竇公子的死,在鄭陽高層真的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不過調查了十來天之後,終於引起了鄭陽這邊強烈的反彈。
因爲他們查到了李大福的老總李永銳的頭上,態度還很不客氣。
李永銳跟竇公子沒啥交集,不過竇公子涉及了珠寶玉石行業,跟李大福就算有了瓜葛。
最關鍵的是,在竇家看來,李永銳是有能力製造這麼一起慘案的。
珠寶玉石行業,沒有一點處理問題的手段,那是做不起來的——開私礦、跟別家搶貨源、收贓物、走私海外的珠寶……正經人辦得了這種事?
說個更簡單的例子,如果是飯店老闆,遇到不願意招惹的混混,大不了白讓他們吃一頓,但是珠寶玉石的老闆,總不能讓他們白順一條金鍊子走吧?
李永銳是國企領導,看起來沒可能跟黑道有關,但是……可能那麼白嗎?
竇家一查李永銳,鄭陽這邊坐不住了,這是我們伏牛省珠寶行業的標杆呀。
你要是有真憑實據,要治李永銳的罪,那我們也就認了,但問題是……你們沒有啊。
鄭陽這邊有人嗆了,省裡也要考慮全局,畢竟這裡不是竇家的基本盤。
竇家也有點懵,表面上是又多派了幾個人來,但是實際上有所收斂。
三生酒業租的廠房,短期內不合適再生產了,於是葉清漪又租了一塊地。
沈頭目則是徹底地栽了,天天張羅着四處找錢,還上那五十萬——二和尚要的三十萬,其實沒有那麼多道理,但是這年頭,哪裡有那麼多道理可講?
還有就是馮君對桃花谷車禍的訴訟了,對方已經託人來說情了,希望他能撤訴。
原本對方還只是想着,私下道個歉就完了,但是見馮君這邊死活不鬆口,最後終於表示,願意公開在任何媒體上道歉——是任何媒體。
他們甚至託人找到了朝陽的馮文暉夫婦,希望他倆能幫着說一下情。
這種活動能力,讓馮君都頗爲驚歎,看來主觀能動性一旦充分發揮起來,還真能出奇跡。
馮文暉夫婦屬於智商在線的父母,輕易不會給兒子添亂,他們就是傳個話,告訴他有這麼回事。
馮君當然不會答應,他就是一句反問:早能想到今天,你早幹什麼去了?
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初爲什麼沒命地黑我呢?以爲你家死了人了,我就該讓着你?
這世界誰都不欠誰的,當初你黑我,可不就是以爲不會爲此負啥責任嗎?
還是作惡的成本太低,那我就幫着提升一下成本好了,只求樂於助人的人不會爲此寒心,只求某些人作惡的時候,考慮一下放縱自己的後果。
人類社會在向着文明方向發展,不該退步,更不該是作惡者狂歡的樂園。
經過這段時間,樓大姐的身體也好了不少,甚至馮君還收到了兩雙她納的鞋墊。
高強終於突破了武師,而狄愛心……表示自己想出去打拳賽了。
這個社會,經常有些讓人啼笑皆非的情況出現,狄愛心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他在莊園待了也多半年了,知道馮君有多麼神奇,但是馮山主一直看不上他,不肯教授他修煉,他心裡就有股子氣——你看不上我,離了你我也能出頭。
中二少年,就是這麼有骨氣,尤其是他自身的條件太好了。
高強一直很在意狄愛心的,也不想讓他走歪路,但是他能做的,也就是把自己所學的東西教給他一些,希望他可以多等一等,等到馮君開口。
但是狄愛心不想等了,他的家庭條件不是特別好,中等偏下,所以出人頭地的慾望特別強烈,他現在覺得,自己可以出去一展拳腳了。
他對馮君也沒什麼怨恨,馮山主這人確實不錯,本事也強,他只是不想再等下去了。
這種感覺類似於一個大學畢業的應屆生,進了一個好公司,但是發現排在自己前面的高手太多了,想要出頭起碼要先熬好多年——不是你不夠優秀,而是很多優秀的人還在排隊。
那麼,等不及的人想要跳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狄愛心在離開莊園的時候,特地前來向馮君告辭,“大師,等我功成名就,掙了大錢,再回來拜望您……現在的我很卑微也沒錢,您看不起我是正常的。”
“你這言論是誰教你的?”馮君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他對小傢伙的印象不好也不壞,感覺他有點口無遮攔有點喜歡財貨,但是年輕人莽撞,上帝都會原諒;缺錢的人誰不喜歡財貨?
所以他只是表示,“你還年輕,沒必要這麼着急,總要有點歷練纔好。”
這話沒毛病,哪怕是在手機位面,那些修仙家族的子弟,還要講個歷練呢。
但是狄愛心沒有想那麼多,他有着中二少年的耿直,“我等不及了,別人都說出名要趁早,至於莊園裡的事兒,我不會說出去的,您放心好了。”
馮君看着他昂然離開的背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半天才嘆口氣,低聲嘟囔一句,“其實你說不說,並不重要啊……”
除了這幾件事情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莫過於太白山執掌馮天揚傳來的消息了,他發現了疑似崑崙山門的位置,希望馮君過來落實一下。
崑崙的山門,其實不是絕對的秘密,外界知道的人,相對數量不多,但是絕對數量還是有一些的,不過那些都是崑崙的鐵桿,不提也罷。
大多數混跡於崑崙外圍的修者,都不能知道其山門,也足以說明其神秘。
而馮天揚能探知這地方,應該是花費了一些資源,太白山跟崑崙的關係不怎麼樣——地域離得不太遠,有些糾葛是必然,所以他爆出了這個消息。
畢竟馮君已經承諾了,太白山如果能爆出崑崙的山門,他願意送個聚靈陣出去。
而太白山盼望聚靈陣,盼了上千年。
不過馮天揚還是沒有敲定山門的確切位置,只是說距離西傾山不遠,在某個縣城城郊的一片山裡,大致範圍有十來平方公里。
馮君有點猶豫,自己該不該走一趟,此刻已經是仲秋,如果再有拖延,今年估計就過不去了,西傾山的嚴寒,給他造成了極深的印象。
不過他一旦去了那裡,肯定是要隱匿行蹤,因爲沒準還會整出很大的動靜,他的手機不僅會關機,還會收進儲物袋裡,如此一來,洛華莊園有什麼事,就不好聯繫上他了。
而現在的鄭陽並不太平,竇公子之死帶來的影響,並沒有完全消除,三生酒要選擇新的地方建廠,也難免會遇到什麼問題。
馮君琢磨半天,打算明年開春再去尋找崑崙山門。
事實上,他跟崑崙做了一場,完全沒有吃虧,反倒是搶到了不少好東西,佔盡便宜的情況下,再打上門去,聽起來似乎也有點……那啥。
他讓太白山幫着打探崑崙山門,其實是給對方施加壓力的意思,你能擅闖我洛華莊園,我也能擅闖你崑崙——如果不想被我擅闖,你們打算怎麼應對啊?
不成想太白山打聽到了消息,崑崙居然沒啥反應——估計是馮天揚打探的時候很小心。
馮君覺得,要不然再等一個冬天,多給崑崙一些反應時間。
所以他沒有去西傾山,而是在山河印溫養好之後,去了麻姑山。
馮君來丹霞天,是不需要隱藏行蹤的,洞天的主持就是自己人。
關山月盛情招待了馮君,剛剛過去的十一黃金週,麻姑山的收入不錯,三生酒賣得也很好,當然最關鍵的是,她等這一天很久了。
接風宴上,關主持甚至主動發問,要不要邀請一些道友來,共同見證丹霞天秘地開啓?
馮君對此感到有些好奇,“我印象裡,關主持你是比較喜歡低調的。”
“早晚要被人知道的,”關山月倒是看得很開,“既然是那樣,不如大方一點,正好馮大師您也在,可以算是我麻姑一脈的護法……不,是太上護法。”
馮君被她的話逗笑了,“得了,我可沒那麼老,你覺得怎麼合適怎麼來好了。”
兩人倒是都沒說,秘地裡那倆出塵期陰物,能不能搞定——馮君認爲自己沒問題,而關山月覺得人家來都來了,肯定是有信心,自己何必問這種冒犯的問題?
當天晚上,關山月就通知了道門裡的好友,到了第二天下午,就趕來了不少同道。
武當郭長老和茅山唐文姬,這都是肯定會通知的,除此之外還有四明山的道友,以及終南山的秋道長,不過令馮君感到意外的是,青城山也來人了。
青城來人是一個黑瘦的中年道士,難得的是此人也有中階武師的修爲。
此人一來,就主動向馮君拱一下手,“見過馮大師,本人張洞遠,此前青城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大修士海涵,此次我帶了一本《太平預覽》來,向您賠罪。”
太平預覽出自宋代,算是大名鼎鼎的類書,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門,多達一千卷,不過現在大部分已經佚失了。
馮君一擺手,淡淡地發話,“謝了,無功不受祿……我倒是想知道,誰請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