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巴夫不是脾氣見長,而是他覺得,這就是魚脣的人族的溝通方式。
此前他要藏着掖着,但是眼見神族一步步侵蝕行正星,他就覺得沒必要委屈自己了,該釋放就釋放一下——就算你有什麼不滿,以後都是被我們神族統治的了。
爲了讓自己更符合神族的特質,就在前不久,他甚至在一個死去的女孩兒身上,砍下了一條大腿,悄悄地烤着吃了,感覺味道還不錯,唯一遺憾的是——可能醃製的時間短了點。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身爲現役軍人,每天能出去的時間非常有限。
今天他打算祭拜一個小時的神,然後再去找一找,看看有沒有更合適醃製的食材——就算他不吃,將來神族的同伴有需求怎麼辦?
他祭拜蟲神的地方很簡陋,有牆角有樹下,甚至還有公用衛生間外側的死角,反正只要不是被攝像頭能看到的地方就好。
祭拜蟲神也不需要一定有神像——按說是應該有的,但他不是正宗的神族,而是受神恩感召來的,是歸化的,考慮到他們的身份不是特別方便,神族特許他們便宜行事。
這當然是天大的恩賜!
他祭拜的蟲神就是一張照片,一寸大小的,隨便放在哪裡都合適。
照片這種東西,是非常古老的了,現在都玩電子版了,誰還玩照片?
不過,也有人會把電子版具現爲實物和三維現實景觀,通常情況下,那是要記錄下某些特殊時刻——比如說結婚,比如說生孩子,又比如說……跟比較重要的人同框!
不管怎麼說,他要拜蟲神教,使用的道具是很小的,而且也不一定要燃香——能燃香當然是最好的,但是蟲神能理解這些嘗試歸化的種族的不易,允許他們便宜行事。
然而這一次,他剛取出蟲神的畫像,放入灌木叢中,就聽到身後響起了一聲輕笑,“原來香火成神道,也可以這麼搞的嗎?”
然後他就永遠地失去了知覺,如果可以抗議,他肯定是要抗議一下——不帶這麼偷襲的。
其實他內心裡,隱隱更想知道是:香火成神道,可不就該這麼搞嗎?
可惜的是,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了。
馮君將這貨擊暈之後,就開始調整相貌、虹膜之類的,務求要僞裝得十全十美。
操作這些,他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等他模仿結束的時候,大佬又問了一句,“現在我可以搜魂了嗎?反正是廢物利用了。”
馮君訝異地揚一下眉毛,“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前輩你有這麼積極的時候。”
“好奇嘛,”大佬理所當然地回答,“我挺想知道,那個芯片能起多大作用。”
“其實我也想知道這個,”馮君點點頭,“那就勞煩前輩了。”
約莫過了兩分鐘,那戈巴夫的身子輕輕地震了一下。
緊接着,大佬鬱悶地表示,“唉,太弱了,這麼一下就白癡了,不過……多少有點收穫。”
馮君訝異地發問,“居然……前輩你有什麼收穫?”
“比如他吃過人肉,”大佬隨意地回答,“還有對香火成神道的思考,你確定現在要問?”
“回頭再說吧,”馮君換上了從義烏定製的軍服,“既然吃過人,那就死有餘辜了。”
他將戈巴夫收進靈獸袋,快步向遠處的崗哨走去。
他出自己的營地沒有問題,但是在進入軍部的時候,受到了三道崗哨的盤查。
第一道崗哨無所謂,他只需亮出電子銘牌和通行證就行了,第二道崗哨,就問他進入軍部做什麼,臨時通行證又是怎麼來的。
馮君很淡定地表示,自己的通行證來自某上尉,也是上尉告訴他,裡面有設備需要修繕。
這個通行證原本應該註明,擁有者已經亡故——就算暫時不能廢棄,註明死亡很正常。
但是這位上尉的爺爺身份特殊,身爲軍方九號人物,隨便查一下通行證號,就能知道自己的孫子處在什麼狀態,所以連這個備註都不能有。
第二道崗聽到這個理由,也只能放人通過——具體覈實是不可能的。
第三道崗就是核心地區了,面對這個陌生面孔,他們詳細地詢問了半天,並且還查詢了戈巴夫現在的狀態,最後居然還問一句——你爲什麼不攜帶維修工具?
馮君卻是很坦然地回答,根據規定,我不能自作主張帶工具,而且……也許對方有工具。
這些規矩都是爲了軍部的安全,而且,他也許只是來看看問題,解決問題未必由他出手。
崗哨聽到這裡,就又多出一個問題,“爲什麼會派你來維修,你只是個列兵,很厲害嗎?”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派我來,”馮君一攤雙手,“我維修設備水平一般,但是也有長處。”
崗哨的眉頭一揚,“長處……什麼長處?”
“對不起,少尉,”馮君敬個軍禮,沉聲回答,“我們有保密機率!”
別看他只是列兵,還是工程兵,但是各家都有自己的保密機率,哪怕對方是看守核心區的少尉,也不能強行打聽。
“機率……”崗哨揚一揚眉頭,然後搖搖頭,“那你進去吧,好自爲之!”
進入核心區之後,大佬忍不住表示,“今天連流動哨都沒有,看來他們對你還是很上心。”
“沒有正好,”馮君不以爲然地回答,“我也想見識一下,都有什麼陷阱。”
一邊說,他一邊就毫不遲疑地走向了薩琳娜辦公室的方向。
與此同時,第三道崗哨的少尉嘀咕一句,“這小小的列兵,膽子還真大,今天可是有佈置呢,希望他別撞上。”
他接到命令,知道近幾天裡核心區有行動,但是他並不清楚具體是什麼行動,只是知道“寬進嚴出”,不得隨意放任何人離開,否則他不會這麼輕易放士兵進入。
另一名中士沉吟一下,沉聲發話,“我建議您落實一下通行證……咱們不參與佈置,不過萬一有收穫呢?”
少尉聞言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我有個校友……你可別說出去。”
馮君大喇喇地來到一棟二層樓前,直接就走了進去,小樓的衛兵在椅子上打盹,硬是沒有管他,說明這些人還真是下了決心。
馮君來到地下室一層,走近薩琳娜的房間,左右看一看,又慢悠悠轉身離開。
監視的人見狀,有點難以決斷了,“是被發現了嗎……要不要動手?”
“等一等,”終究還是有人能沉得住氣,“看看他要做什麼,別忘了,要儘量抓活的。”
馮君又走回了一樓,在監視器下,他堂而皇之地走向了打盹的衛兵,“中士,請你醒一醒,我有問題要問你。”
爲了不引起意外的關注,裝睡的衛兵不得不睜開眼,看了對方一眼,就變得不耐煩了起來,“列兵,是誰允許你進入這裡的?”
“我來找薩琳娜長官,跟她約好的,”馮君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但是我剛纔發現,她的房間裡沒人,請問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薩琳娜中校?”衛兵聞言,頓時就是一怔,他還只當對方是個不知輕重的列兵,沒想到居然是來找薩琳娜的,我這是遇到正主兒嗎?
他心中疑惑,卻是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緒,“抱歉,我沒有見到她。”
然後他很大方地按動手上的呼叫器,“我幫你問一下,誰見過薩琳娜中校嗎?”
“儘量拖延一下時間,”有人在他的耳機裡輕聲發話,“不要驚動他,支援馬上就到。”
衛兵扶着耳機點點頭,然後看向馮君,“沒有人見過中校,你不能直接呼叫她?”
“那就算了,”馮君搖搖頭,轉身向樓外走去,“我回頭再來!”
“列兵,你站住!”衛兵高叫一聲,同時掣出了激光手槍,“我要看你的電子軍牌!”
他現在是真的懵了,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正主兒,但是毫無疑問,他不能把人放走,而軍情處的安排,主要是指望薩琳娜辦公室裡的機關。
爲了防止嫌疑人生出疑心,大樓旁邊都沒有埋伏人。
而現在這些人趕到,則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衛兵拔槍的速度很快,但是馮君的反應更快,他身子一閃,奇快無比地衝出了大樓。
衛兵毫不猶豫地吹響了哨子,“吱兒~吱兒~~吱兒~~~有奸細,有奸細……”
緊接着,門崗那裡也響起了高音喇叭,“警報、警報……有人手持犧牲軍官的通行證,進入了指揮部,大家小心戒備。”
這位也是通過軍校的同學,剛剛確認了通行證的持有者已經犧牲,而且還是軍部九號的孫子——都是軍中的戰友,這種事只要想打聽,就沒有打聽不到的。
他正在爲難,該不該插手這件自己沒有資格插手的事情,猛地聽到哨聲,當然也就順勢喊了出來——反正並不是我驚動的對方。
這兩處警報一響,連核心區之外都有了反應,無數道雪亮的燈光亮起,照亮了整個夜空,無數的腳步聲也紛紛響起,戰鬥口令此起彼伏。
不愧是人族聯邦的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