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他爲什麼會要你？他只不過是因爲太愛焦芷安而已。
柏藍沁笑起來，轉頭看着輕聲哄着焦芷安的卜燁。
那晚，她哭的時候，他也這樣耐心地哄過她。
“替代品？”柏藍沁摸摸自己的臉，她媽媽說她繼承了父母最優秀的基因。此刻，她忽然有些爲這張臉難過起來。
“你的眼睛不塗眼影更好看。”在那顆樹下，他是那樣的溫柔。
柏藍沁摸摸自己的眼睛，無聲自嘲。
難怪那天在別墅他會那樣看自己，又是認錯了人！她怎麼忘了，焦芷安以前也住在盧浮佳邸，卜燁是她家的常客。
他以前一定也曾那樣趴在牀邊看着她醒來。
“丫頭，記得吃飯。”
“丫頭，有沒有想我？”
“你先回去。”
……
柏藍沁摸出手機，手指輕輕拂過那一條條短信。眼淚一滴滴落在屏幕上，模糊了視線。
真的只是裝裝樣子？
柏藍沁咬着脣，一條條點開，又一條條刪除。
清空收件箱，她的指尖滑到熟悉的號碼上，麻木地輕點着，手機提示“是否把該聯繫號碼拖入黑名單”。
淚滴落在黑色的字上，像在嘲笑她的無知。
她輕笑，擡手擦乾眼淚，點了“否”。
拉不拉黑又有何所謂？從今以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
她挺直脊背，定定地看着前方。
那個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心愛的女人坐到座位上，那滿臉的焦急不是裝的。
他站直的時候，脣角習慣性地抿着，俊彥緊繃。柏藍沁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
她把手機放回口袋裡，看着卜燁在四處搜尋。
是在找她嗎？
卜燁看到柏藍沁的時候，明顯鬆了口氣，連眼神都變得幽暗起來，似藏着很多話。
柏藍沁忽然笑了，淚混着恨意下滑。
她忽然有些懂他了，沒有一個女人能替代焦芷安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對她說的話是假的嗎？不假。他不喜歡她嗎？不見得。他是真的要對她好的。
可正因爲這樣，作爲一個女人，柏藍沁才覺得更悲哀。
她笑着擦掉眼淚，用口型對他說：“你們贏了。”
轉身，離開。
她本就不想開始，爲什麼結束的那樣難堪。
“丫頭……”卜燁眼神一暗，他費盡心機卻還是傷了她。
“阿燁？”焦芷安覺察到什麼，回頭看看，“藍沁呢？是不是我……”
卜燁拍拍她的肩：“跟你無關。”
這一直都是他的問題。
“你們贏了。”最後這句話他看懂了，他咻地擡頭，看到站在前邊冷笑的柏宜菲。
他臉沉得跟閻王一樣，強烈的怒意讓他近乎失控，是他太心軟才放了這麼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卜……卜總……”柏宜菲從來沒見過臉色這麼可怕的卜燁，就連焦芷安都被嚇了一跳。
“滾！”卜燁冷冷吐出一字，隨即扶起座位上的焦芷安就離開了拍攝現場。
那些早看不慣柏宜菲的工作人員立即拍手稱讚。
“你也是學表演的吧？可是看卜總剛纔的意思，你應該要被封殺了吧？”有人幸災樂禍地說。
“你……你們……”柏宜菲嚇壞了，轉身去找霍妤珂求救。
霍妤珂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我跟你很熟嗎？”
她預料中柏藍沁傷心欲絕的場面沒出現，此刻正不痛快着，哪裡有心情管這個無腦的笨蛋。
“你……你們！你們都欺負我！”柏宜菲哭着跑了。
柏藍沁剛走出攝影基地大門，就被跑出來的柏宜菲撞了個正着，兩人都摔到了地上。
柏宜菲哭得妝都花了，看到是她，失去理智地吼道：“你現在滿意了？你早就知道我會被卜總封殺吧？你是我的親人，可是你卻讓我去伺候鄒恆，讓我被所有人討厭！柏藍沁，我已經被你毀了前半生，爲什麼你要將我的整個人生都毀掉！”
“我恨你們！”柏宜菲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了。
柏藍沁跌坐在地上，張張嘴，只感覺到悲哀。
小時候那個看到她跟小天被欺負會拿着石頭跟人拼命的小宜菲，再也找不到了。
柏藍沁心裡一直記着她的那點好，這些年，她也一直在彌補她跟小天分走外婆的那份愛。可是她表妹一家卻把她當成了搖錢樹。
如果她狠心一點，可以不管他們。她從小無父無母，親人本就少的可憐，可她顧念的親情卻總在她心頭插刀子。
一束汽車燈光打過來，照亮了路面。
“先生，是
柏小姐。”司機老李小心翼翼地說。
“停車！”卜燁心中一驚，打開車門疾步走過去，“哪裡受傷了？”
柏藍沁回頭一看，眼神暗了暗，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撐着地自己爬起來，拍拍衣服：“沒事，被人撞了一下而已。”
“丫頭。”卜燁想過她會生氣會質問，可沒想到她會這麼冷靜，冷靜地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卜總，有件事我覺得您做的有點過分。我表妹是有錯，但卜總明知道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卻還是給了她機會，難道您不應該負點責任？”柏藍沁轉頭淡笑着，彷彿眼前站的是一個普通地再普通的人一樣。
她護短，更不想讓舅舅一家有機會去找外婆麻煩。
卜燁沉聲道：“我不會針對她。”
“那我替宜菲謝謝您。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柏藍沁眼角餘光掃到車後座上的女人，淡淡一笑，“卜總可別讓您朋友多慮了，畢竟您現在腦子很不清醒，讓她看穿您一直維持的假象就不好了。”
“柏藍沁！”卜燁壓着怒氣低吼，這丫頭這麼快就把事情分析清楚了是嗎？
沒錯，他是爲了讓芷安安心纔想找個妻子，但這跟他對這丫頭好並不矛盾。
“這件事是我的錯，你不開心可以衝我發火，別自己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
“哭？”柏藍沁輕笑，“卜總以爲我有多少眼淚？”
她踮起腳，附在他耳邊輕聲說：“再也不會了。我理解你，我也被人拋棄過。可是到現在，我的心裡還藏着那個人，那種感覺，一輩子都不會忘。”
“你再說一遍！”卜燁神色一凝。他疲憊地揉揉眉心，“不要跟我賭氣，柏藍沁，你的心裡即使有那個人，也已經淡忘了。你的心眼不大，負過你的人你不會原諒。”
“那麼你呢？”柏藍沁眼眶發酸，“卜總又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會原諒你？”
卜燁怔住。
柏藍沁後退一步，歪頭看向車內，看到焦芷安正趴在車窗上偷看她。
發現被逮到，焦芷安紅了臉，只知道衝她傻笑。
柏藍沁衝她擺擺手：“姐姐，我很喜歡你，我們下次見。”
那麼善良的一個女人，是人都會喜歡。柏藍沁不怪任何人，她跟卜燁之間隔着太多東西。
她不嫁豪門，除非她自己就是豪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