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那塊兩指大,呈條型的帝王綠翡翠,趙風輕輕放在案面上,開始細心觀察起來。
行內有句老話叫“黃金有價,玉石無價”,在自然界中,每一塊玉石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碰上有緣人,價錢也大有不同,千金難買心頭好就是這個道理。
那塊綠翡翠體積不大,但是綠得很純正、很漂亮,遠遠看去,彷彿有一種可以流動的感覺,再過十多年,等翡翠炒起,一個戒面都能賣幾十萬時,就這塊二指大,大約二十釐米長的翡翠,價值就有上千萬。
就是現在的價格,也在百萬以上。
像郝威這種成功人士,錢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數字,他能送老母親這麼名貴的首飾,也給妹妹送跑車,看得出他是一個家庭觀念很濃的人,從他身上可以看到華夏民族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
欣賞了一會,趙風就開始仔細端祥這塊意義有些特別翡翠,腦裡開始想像怎麼做一件合適的飾件,還是適合老人家佩戴的飾物。
郝威很會選禮物,對老人家來說,戴玉飾比較好,有一種說法叫”人養玉三年,玉養人一生”,玉埋藏地下幾千年貨是上億年,玉中含有大量礦物元素,所以人們常說人養玉、玉養人。
很多人分不清玉和翡翠的關係,簡單來說,翡翠是玉的一種,玉分爲軟玉和硬玉,軟玉的代表是和田玉和羊脂白玉,而硬玉的代表是翡翠。
由於稀少,價格較高,翡翠又有玉中皇帝的稱號。
對老人來說,飾物要以吉祥、得體爲主,要玉養人,那就得佩戴,這排除變成擺件的可能性,實際上,這長條狀的翡翠,也難做擺件,思來想去,趙風決定做一根髮簪。
做玉佩不錯,老人有空盤養一下,也有益身心,問題郝老太太已經有了祖傳古玉那塊“頭心好”,再做玉佩顯得不夠用心,而郝威給的這塊翡翠,也不是很適合做玉佩。
回想起,郝老太太年紀大,頭髮花白,披着不合適,幾次見面,都是盤在腦後,形成一個髮髻。
其實華夏大部分老太太都是這樣,老了精力不夠,嫌麻煩的就剪短,有耐性護理的,就留長盤着,郝老太太就是後一種。
看着那根長長的翡翠,趙風嘴角慢慢浮現了笑意,心中已經有了不錯的方案。
對一個匠人來說,碰上一件好的材料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因爲偉大的作品,建立精妙的設計和上乘的材質上,這就是所謂的見獵心喜。
就以鑽石骷髏頭爲例,趙風一做就是幾個月,天天躲在工作室,有時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一個人能耐下性子、以堅韌不撥的毅力堅持這麼久,除了功利的因素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發自內心的熱愛。
心裡有了激情,這樣才能持久,內心的熱愛並不是金錢就能衡量,就像父母的愛不能用金錢計算一樣。
說幹就幹。
趙風拿出遊標卡尺,開始仔細量起尺寸,在紙上標上各種數字,畫出翡翠的草圖後,又從抽屜中拿出一盒特製的印泥,這是一種質地很柔軟印泥,密封時很軟,一暴露在空氣中就會慢慢變硬,輕輕把翡翠放進去,合上,這樣就可以拿到非常精確的模具,製出一比一的模型。
價值不菲的翡翠不能隨便動刀,只有做好萬全的方案,纔會動手。
不是怕賠,而是對材質和作品的尊重,要知道,翡翠是玉,玉是易脆易碎品,不像金銀,弄錯了隨時融掉再造,玉一旦開了刀,就沒有回頭路。
弄完後,趙風再次用紅綢布包裹好翡翠,放回保險箱中鎖好,下一次再拿出來時,就是正式動工的日子。
剛剛鎖好,突然傳來一陣焦急的敲門聲:“砰砰,砰砰砰....”
“誰?”趙風開口應道。
“風哥,你出來一下,出大事了。”鄧飛焦急地在門外叫道。
趙風呆了一下,馬上一臉沉着地說:“就來。”
鄧飛的性格有點外向,雖說喜歡開玩笑,但一直注意輕重,在工作的時候,也很認真,聽他的語氣,肯定不是小事。
趙風打開辦公室的門,還沒來得及說話,鄧飛就搶先開口道:“風哥,我們捉到一隻老鼠。”
“到底發生什麼事?”趙風打了個激靈,馬上追問道。
普通人說老鼠,那就是那些破壞莊稼、偷吃搞破壞的哺乳綱、齧齒目、鼠科齧齒類動物,也就是俗稱“耗子”,而在公司內說老鼠,那是出了偷竊者。
這是開公司最忌諱的。
招小偷進公司,相當於抓老鼠進米缸,要是不及處理,會釀成大禍。
福緣就是前車之鑑。
也就是這樣,趙風提高工資和工價,再三強調紀律,就是怕有人貪小便宜,把自己給害了,要知道,出了問題不僅僅影響聲譽那麼簡單,還有可能面臨鉅額的違約金。
唐雨就是被那些違約金,把唐家幾十年的基業也葬送掉。
鄧飛咬着牙說:“抓到一個炒更的,用銥來偷換鉑金,是王成大哥發現的。”
趙風一聽,臉色也變得凝重。
銥:原子序數77,原子量192.22,元素名來源於拉丁文,原意是“彩虹”。1803年英國化學家坦南特、法國化學家德斯科蒂等用王水溶解粗鉑時,從殘留在器皿底部的黑色粉末中發現了兩種新元素—鋨和銥。銥在地殼中的含量爲千萬分之一,常與鉑系元素一起分散於沖積礦牀和砂積礦牀的各種礦石中。
由於銥和鉑金元素屬性近似,所以比較相像,不仔細看,有時看不出,由於的銥的價格僅是鉑金的五分之一左右,就讓某些心懷不軌的盯上。
現在鉑金大約是300元一克,而銥每克60元左右,要是神不知鬼不覺換幾十克,幾千塊錢就到手了。
嘻哈的款式,威爾後面還追加了豪加版,歐洲方面也有一些訂單,其中有二款用到鉑金,沒想到讓人盯上。
也不知是見財起心,還是有人故意收買,然後陷害。
一個處理不慎,剛剛獲得喘息的九邦,就會面臨滅頂之災。
幸好王成發現。
不用鄧飛帶路,趙風都知發生事件的地點,因爲已經被人圍了內三圈外三圈。
“陳得勝,現在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話說?”王成暴跳如雷地吼道。
一陣沉默,明顯是那個叫陳得勝的人不敢說話。
王成繼續說:“好你個白眼狼,你剛來時,老子還跟你說技巧,請你喝水,我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看看,放眼整個大塘工業區,我們九邦的工錢算高的了,損耗又給得高,平日也儘量遷就,晚到點、早走點也沒關係,可你呢,做老鼠偷金?”
“讓讓”
“讓一下,不要擠。”
這時趙風擠了進去,只見王成臉紅脖子粗在罵,衣袖都擼了起來,而一旁還有一個衣衫被撕裂的青年男子,頭髮有點長,人長得瘦,皮膚有點白,低着頭站在哪裡不敢吭聲。
在他的工作臺上,凌亂地放着工具,上面還放着一小包用小型塑膠袋裝着的白色物質,要是沒猜錯,那就是準備用來套換鉑金的銥金屬。
“王成,發生什麼事?”趙風一進到裡面,馬上開口問道。
“風哥”王成一看到趙風,就像看到主心骨一樣,馬上開口說道:“這小子,上個星期來炒更的,我看他技術還不錯,就把留下,還讓他做工價高的金貨,沒想到他是個賊,吃碗麪反碗底,竟敢在我眼皮下玩這些小把戲。”
有個原因王成沒說,陳得勝進九邦後,對王成哥前哥後,叫得老歡,不時還請王成喝飲料,前面覺得他不錯,就把工價高的金貨給他做,後來覺得陳得勝爲人有點狡猾,獻殷勤有些過了,就暗中對他留意起來。
沒想到這一留意,還真讓王成找到他偷鉑金。
趙風心裡暗想道,鷹眼王成,這綽號可不是白叫的,王成對飾品眼光獨到,不僅做首飾時教料書般精準,也擅長檢查飾品中的問題,陳得勝的技倆,在王成的“鷹眼”下無所遁形。
這就是三軍易得,一將難求。
“確認了嗎?”趙風開口問道。
“用藥劑測過了,是銥,桌面那包東西,就是從他身上搜來,搜的時候還不肯配合呢,現在人髒並獲,他自己也承認了。”王成馬上應道。
趙風用鑷子夾起那包依,掂量了一下,大約有七八克左右,然後在陳得勝面前揚了揚,冷冷地問:“你叫陳得勝是吧,這包東西是不是你?”
用鑷子的原因,就是不留下指模,說不準要不要作爲證件。
陳得勝的臉色有些蒼白,看看四周一張張憤怒的面孔,猶豫一下,然後低着頭說:“是。”
“啪”的一聲,趙風一下子扔在桌面上,寒着臉說:“九邦有沒有欠你工錢?”
“...沒有。”
“工價很低?”
“不低。”
“我有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趙老闆,沒...沒有。”
“砰”的一聲,趙風一腳把陳家勝踹倒在地,咬牙切齒地說:“那你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在我的工場偷金?”
這一腳,趙風那是含恨而發,一腳就把偷金的陳得勝踢得摔在地上,痛得倦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