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羽問那人要來乾糧和清水,毫不客氣,吃飽喝足,就盤腿坐在山脊上,閉目修煉。
足足等到日頭西沉,石止之和白文原纔在兩名飛馬牧場兵士的陪同下,趕到這裡來。
領頭的年青人看着石止之,問道:“你就是獨霸山莊右路先鋒方道原帳下的文書?”
“是!”石止之拱手答道,“在下虛行之,正是獨霸山莊右路先鋒方道原將軍帳下文書,與飛馬牧場柳宗道執事相識。”
他說完之後,轉向羅飛羽,深深一揖到地,說道:“林兄弟莫怪,在下本名虛行之,化名石止之,除此之外,在下所言,並無虛言。”
羅飛羽瞪着他,哈哈笑道:“原來不是石大哥,而是虛大哥!你爲了飛馬牧場之困,也是煞費苦心了。”
虛行之見羅飛羽沒有什麼責怪驚奇的樣子,當即也哈哈笑道:“不敢,只是在下太過謹慎了些罷了。”
領頭的年青人看着兩人,默默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請三位跟着我們走。沿途莫要東張西望,莫要有危險舉動。”
這是些廢話。能夠走到這裡來的,即使三人心懷歹意,是爲了混入到飛馬牧場裡頭,也斷然不至於在這個時候,鬧出些事情來。
飛馬牧場在這個山脊上,開闢出來這麼一條寬闊的通道,如同山林防火帶,顯然也是爲了保護好飛馬牧場城堡的後背,防備有人從背後突襲。
從這裡出發,路就好走得多。飛馬牧場在這方面的投入,十分有效。寬闊的道路,維護保養得非常好。雖然沿途沒看到什麼人,但是肯定是有其他的軍士,在暗處盯着一行人的一舉一動。
暮色蒼茫中,衆人終於抵達飛馬牧場城堡。
不過羅飛羽三人並沒有被容許進入城堡裡頭,而是待在城堡外的小鎮裡頭。有人端來吃的喝的,一應俱全,且都不是應付人的一般貨色,而是品相非常好,可謂是精品。
白文原遭此劇變,一言不發,臉色看不出來悲喜,所有的情緒都深深藏在心底裡頭,一個勁兒地吃喝。虛行之則神情輕鬆,跟羅飛羽邊吃邊低聲閒聊,講述他上次奉獨霸山莊右路先鋒方道遠之令,前來飛馬牧場求取援軍的事情。
彼時獨霸山莊莊主方澤濤癡迷於新娶的嬌妻婠婠小姐,不理正事,對江淮軍逼近的事實視而不見。方道遠等人心急如焚,只能在與其他人商議之後,派出虛行之前往飛馬牧場求援。只是飛馬牧場當時正在被四大寇騷擾圍攻,本身也無暇他顧,最終也只能在暫時擊退四大寇之後,由場主商秀珣帶着一隊高手,前往竟陵支援。
故而虛行之纔對飛馬牧場四周的地形如此熟悉。
羅飛羽聽完,蹙眉問道:“江湖傳聞,江淮軍在攻打竟陵時,遭到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的阻擾,以致於損失慘重,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的名字,白文原都有了反應,擡頭看過來,側耳細聽。
虛行之笑道:“傳聞不假。兩人的確在竟陵,幫了大忙。不過如若不是飛馬牧場的商場主率高手及時趕到,陰葵派的那位婠婠妖女,在江淮軍發動攻擊之前,就能憑一己之力,拿下竟陵。可是即便如此,竟陵城獨霸山莊後花園一戰……”
說到這裡,虛行之雙眼渙散,不知道看着虛空中的什麼地方,臉上肌肉扭曲着,透着一股仿若見到萬分可怖的東西一樣。
羅飛羽知道,他這是回憶起當時的那一戰。
當日的那一戰,在他心中留下的陰影,已經讓他無法自拔,難以脫身。
鏘!
繡春刀出鞘,帶着一聲清脆的鳴叫,驚得虛行之身軀一顫,雙眼從虛空深處收回,愕然看向羅飛羽,以及他手裡的繡春刀。
“江湖傳言,寇仲用的就是刀,不知道他那一刀,是如何的驚豔。”羅飛羽收回繡春刀,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剛纔拔刀,並不是好玩,而是借拔刀驚醒虛行之。
虛行之嘆口氣道:“他的刀……天馬行空,十分強悍。可是陰葵派的那位婠婠妖女,更是……神鬼莫測!一動手,就以箏弦殺了獨霸山莊莊主方澤濤!而後在一衆高手圍攻之下,舉手投足之間皆可殺人,最後雖然負傷而逃,卻也把竟陵獨霸山莊的核心將官屠戮一空,右路先鋒方道遠,也死在那一戰之中,飛馬牧場亦死傷慘重,元老商鵬、商鶴亦戰死……”
話未說完,門外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是誰在裡面大放厥詞啊!”
羅飛羽愕然,虛行之聞言卻露出微笑,站起身來,看着門外走進來的身影,拱手道:“馮將軍神采飛揚啊!”
走進來的,是一員老將,年近六旬,身板卻挺拔得很,眼中帶着笑,看着虛行之,哈哈大笑道:“原來真的是虛先生到了!怎麼,你不是要到洛陽,下江都,到處去看看的嗎?”
羅飛羽心中一震。虛行之哈哈笑道:“我從襄陽到南陽,就聽說四大寇再度圍攻飛馬牧場,且聽說那個勞什子迦樓羅王朱粲也對飛馬牧場動了心思,故而就折返回來,怎麼着也得爲飛馬牧場解圍,報場主當日的救命之恩才行。”
馮歌看到虛行之,顯然是十分高興,轉向羅飛羽和白文原,問道:“這兩位是……”
虛行之介紹道:“這位林森林兄弟,是我路上碰到的。如若不是他,我恐怕也就到不了這裡,而是死在這位白文原白將軍的劍下……”
“白文原?!”馮歌臉色一變,手按刀柄,陡然而生一股凌厲的氣勢。
白文原像是沒事人似的,虛行之連忙解釋道:“現在他沒有問題。唉,此事說來話長,白將軍是奉朱媚之令,把我和林兄弟所在的商隊數百人屠戮一空,然後他和麾下將士又被朱媚率人屠戮一空,只有他隻身逃出,蒙林兄弟施以援手之後,矢志要殺朱媚以報血仇。”
馮歌冷哼一聲,臉色緩和下來,鬆開刀柄,點點頭道:“原來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怎麼,你還沒見到場主?”
虛行之答道:“已經有人去稟報柳執事去了。”
馮歌沉聲說道:“關隘戰事吃緊,我正要去稟報場主,你跟我來!”
剛踏出兩步,他倏然轉過頭來,說道:“你們兩個別愣着,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