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衆號“qdread”並加關注,給《大上海1909》更多支持!葛縣令的話說出來之後,鄂那海雖然很想發火,可是這畢竟不是他該管的事情,再說他也沒資格管這事,他並不是欽差大臣,也不是什麼八府巡按,沒有王命旗牌,更沒有尚方寶劍,他此來的目的是讓各縣令配合抓捕蕭震雷,搗毀振華公司這個亂黨窩點。
鄂那海平息了一下胸中怒氣,擺擺手道:“算了,本官此來前來並不是調查綠營的軍務,而是讓你們配合本官抓捕亂黨,不知道兩位大人是否願意配合?”
鄂那海也只是隨後這麼一問,實際上只要有亂黨的消息和蹤跡,任何地方上的官吏都有義務,並且責無旁貸的配合朝廷派下來的專人抓捕亂黨,葛縣令和童千總聽鄂那海怎麼問,哪裡敢說不配合?如果不配合抓捕亂黨,他鄂那海將他們兩人蔘一本,他們倆豈不是不死也要脫層皮?這年頭只要跟亂黨沾上一點點關係都可能要殺頭,他們倆可不想平白無故地掉腦袋,連忙答應:“大人,抓捕亂黨是下官等的職責所在,只是下官等消息來源有限,對亂黨藏身何處一無所知,還請大人示下,下官等聽從大人調遣便是!”
鄂那海滿意地點點頭,問道:“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客氣了,那振華公司,你們知道嗎?”
葛縣令聽得一愣。“振華公司?這當然知道,怎麼?難道大人所說的亂黨就藏在振華公司?嗯,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振華公司有幾千人,藏幾個亂黨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童鐵山也這麼認爲。他見葛縣令說得頭頭是道,聽着連連點頭附和。
鄂那海眼睛一瞪,沉聲道:“葛縣令說得沒錯,但也沒說全對!”
兩人不明所以,葛士宏立即拱手道:“還請大人明示!”
“振華公司的確有亂黨,而且振華公司的東家蕭震雷就是亂黨的頭目。既然蕭震雷是亂黨頭目,那麼振華公司就是亂黨的窩點,如此大一個振華公司,裡面有工人幾千人,誰知道有多少是亂黨?但是可以肯定一點。振華公司的亂黨絕對不會少,因爲根據本官手下的暗探調查,前些日子在上海縣城劫法場、衝擊法租界開槍打死打傷法租界巡捕數十人的就是以蕭震雷爲首的一行亂黨,而且本官也有理由懷疑上次劫走十六裡鋪碼頭鉅額數量軍火就是他帶人乾的,否則他的劫法場那許多槍支彈藥從何而來?”
“這,這,這
?大人,蕭震雷是亂黨?這不可能吧?他這麼大的家業在這裡擺着。他用得着造反嗎?要知道造反是要殺頭的,難道真有人捨得捨棄這麼大家業去跟着那些亂黨造反?除非他是瘋子!”葛縣令還真不相信蕭震雷是亂黨,在他看來。亂黨都是那些窮光蛋,只有那些窮人才想着要造反。
“哼!”只聽鄂那海冷哼一聲,“你以爲那些亂黨不是瘋子嗎?只有瘋子纔想着造朝廷的反!葛大人這麼爲那蕭震雷開脫,難不成你收了他什麼好處?又或者你根本就是同他是一夥的,在故意包庇他?葛大人,你要想清楚了。亂黨是要被抄家滅族的,包庇亂黨也是要殺頭的!”
鄂那海這番話說得葛縣令頓時汗如雨下。他臉色有些慘白,要知道他可是前前後後收了蕭震雷好幾萬兩銀子。而且蕭震雷辦工廠的地皮都是他親自批的,而且賣的價錢還超級低,更重要的是蕭震雷團練鄉勇把總的身份還是他任命的,此前他還幻想着如左宗棠一樣,有了蕭震雷大量的錢財支持,他就可以一路青雲直上,官至封疆大吏、甚至入閣成爲皇帝的左膀右臂,可現在他發現他不但實現不了這個願望,恐怕還得被蕭震雷連累得抄家滅族,這如何不讓他感覺到恐懼?
他腦子也反應得很快,回味着鄂那海最後那幾句話,分明是在逼他配合抓捕蕭震雷,如果鄂那海懷疑他與蕭震雷是一夥的亂黨,只怕早就命人把他抓起來了,不用等到現在,想到這裡,他立即撇清與蕭震雷的干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請大人明鑑,下官對朝廷的忠心可鑑日月,從來沒有收過蕭震雷一分銀子,也不是他的同黨,如果他是亂黨,下官絕對不會包庇他,請大人下令吧,我和童大人立即派出所有衙役、捕快和綠營所有兵士前往抓捕蕭震雷和清剿所有隱藏在振華公司的亂黨,不過下官以爲還是應該先派人去振華公司打探一番,看看蕭震雷是否在振華公司內,同時我們這邊立即集合所有衙役捕快和童大人的綠營兵馬,只要確定蕭震雷在振華公司,我們立即帶着兵馬前往振華公司抓住他,清剿所有隱藏在振華公司的亂黨”。
鄂那海很滿意,他點頭道:“好,很好,看來葛大人還是很深明大義的,如此,事不宜遲,葛大人,請你派人去振華公司打探消息,看看蕭震雷是否在內,這邊立即集合所有綠營兵馬和縣衙衙役捕快!”
“遵命,大人!”葛士宏和童鐵山兩人同時起身向外面走去。
兩人剛走到門口,葛縣令好像想起一事,他突然停下,臉色變得極爲慘白至極,童鐵山見他停下不走了,心中疑惑,於是停下問道:“葛大人,你怎麼啦?”
這時鄂那海陰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怎麼,葛大人不想抓亂黨了?”
葛士宏嚇得轉身撲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只能向鄂那海坦白了,如果現在不說,等鄂那海知道就晚了,到時候鄂那海一定會整死他,現在把事情說出來,鄂那海還有機會從容佈置,只要好好侍候好,鄂那海說不定還不會怪罪他,他一把鼻涕一把淚,還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耳刮子:“大人,下官罪該萬死啊,下官此前並不知道蕭震雷是亂黨,他幾個月前來見下官,說想在本縣開工廠做生意,想向縣衙購買一些地皮,大人您想,現在朝廷不是鼓勵民間商人開廠做生意嗎?所以下官就按照朝廷的意思准許他在本縣開辦工廠,並且讓縣衙方面賣給了他一塊地皮,他的工廠很快就開起來了,可是半個多月前他來向下官訴苦,說本縣有幫會地痞混混經常去他的工廠敲詐勒索搗亂,爲了保護工廠,他求下官准許他招募一支工廠護衛隊,另外再購買一批槍械給護衛隊員使用,再加上他能說會道,下官一時被他矇蔽,糊塗之下竟然答應了他,還任命他爲楊鎮團練鄉勇把總,後來據說他向租界巡捕房購買了一批二手槍械,而下官的縣衙衙役捕快加上童大人的綠營兵馬加起來也不過百餘人,如果貿然就這麼前往振華公司,下官擔心、擔心我們不但抓不到蕭震雷,只怕還會送羊入虎口啊!”
鄂那海聽得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後等葛士宏說完,他怒氣難出,一把揪住葛士宏的衣領怒目而視:“什麼?你說什麼?你竟然任命一個亂黨爲鄉勇團練把總?還允許他招募護衛隊、購買槍械?本官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葛士宏嚇得肝膽欲裂,急忙爲自己開脫:“大人,下官事先並不知情啊,請大人看在下官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饒過下官,下官必定報答大人大恩,大人恕罪,恕罪啊!”
童鐵山在一旁看得真切,剛纔葛士宏爲綠營吃空餉的事情替他向鄂那海打了圓場,他也不能不還這個人情,當即下跪道:“大人,這個下官可以替葛大人作證,葛大人是真不知道蕭震雷是亂黨,如果他知道這件事情,早就把蕭震雷抓起來了,也不會允許他在本縣開廠做生意,下官與葛大人同僚多年,對葛大人的爲人還是很瞭解的,葛大人絕對不是包庇亂黨之人,這次也是無心之過,大人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就放過葛大人這次,讓葛大人待罪立功!”
葛士宏也連聲道:“是啊,是啊,大人,請讓下官待罪立功,如果抓不到蕭震雷,下官願意自己獻上向上人頭!”
鄂那海一手揪住葛士宏的衣領,眼睛盯着他的表情和眼神,發現他雖然驚恐,卻不慌亂,便知道他確實不知道蕭震雷是亂黨的事實,於是鬆開手,狠狠道:“好,本官就放過你這一次,讓你戴罪立功!你說,你允許蕭震雷招募了多少鄉勇?有多少條槍?”
被鄂那海問到這兩個問題,葛士宏知道又來了麻煩,但是他又不能不回答,只能支支吾吾:“他、他招、招募了五、五百人,從租界巡捕房買了兩、兩百條二手槍
??”。
鄂那海一聽,頓時感覺胸口憋得慌,一口熱流直往上涌,他臉色極爲難看地指着葛士宏大怒:“你,你混賬,你該死,噗嗤——”
話沒說完,一口鮮血噴出來,仰頭就往後倒去,真正驗證了那句:“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有這樣的隊友不被氣死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