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國代表都先後上臺闡述了自己主張的理由,輪到法國時,總理克列孟梭拄着柺杖,拿着一疊稿子老態龍鍾的走上臺面對臺下的所有與會各國代表。
克列孟梭帶上老花鏡掃了一眼稿子,擡頭道:“先生,我聽了剛纔各國政要代表的主張和理由,我對你們大多數的主張都表示贊同,但是有一點我卻不贊同,我不認爲將主要戰略進攻方向放在東線戰場是明智的,我不懂軍事,但是我國的福煦將軍告訴我說,只要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現在要講將我們協約國的主要戰略進攻方向放在西線戰場,在西線開闢第二戰場對德軍形成最有力的打擊,以此消耗德軍的有生力量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我爲什麼這麼說呢?這是有理由的,英國有強大的海軍艦隊可以保證英吉利海峽的安全,我們有英吉利海峽作爲後背,完全可以登陸法國西海岸對德國發動進攻,有英吉利海峽作爲後背,我們進可攻,退可守,德軍就算再強大也拿我們沒辦法,除非他們能遊過英吉利海峽,不過還不等他們遊過英吉利海峽,我們的海軍艦隊就將他們消滅乾淨了!
先生們,現在我們在英國本土還有我法國一百萬陸軍,有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和其他殖民地的軍隊兩百萬人,一共是三百萬,這三百萬大軍呆在英國本土卻什麼都沒幹,這是浪費糧食啊。軍隊的存在是幹什麼?就是爲了打仗而準備的,現在有仗打,卻讓他們窩在英倫三島享清福。我不知道某些人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法國強烈主張在西線開闢戰場對德軍作戰!”
法國人說完之後,就輪到沙俄代表了,沙俄方面不希望在東線加強進攻了,現在德國人好不容易在東線停止了進攻,如果按照英國人的主張,再次在東線增加兵力。從東線進攻,俄國非垮掉不可。俄國已經無力進攻了,直到現在爲止,沙俄方面已經陣亡了三百五十萬兵力,現在沙俄的軍隊基本上大部分都是沒有受過多少軍事訓練的農奴。戰鬥力與兩年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如果從東線進攻,增加的兵力又需要沙俄提供彈藥和物資,沙俄現在根本生產不出再多的彈藥和糧食了。不過沙俄表示現在可以對德奧聯軍進行牽制,但如果進攻,就免了吧,沙俄代表的這些話讓英國首相勞合?喬治的臉色更加難看,法國總理克列孟梭已經讓他有些丟臉了。現在沙俄方面再來一傢伙,這些五十多歲的小老頭頓時呼吸像牛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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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俄代表退下去之後,最後輪到華國。蕭震雷沒有拿稿子,空着手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走上臺面向所有國家代表。這是西方國家首次在這種最高端的場合聽華國元首發表講話,因此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
“先生們,現在我國還在東方戰場與日本人打仗,可以說我國在兩線作戰,這在戰略上其實最不明智的。龐大的後勤壓力讓我國喘不過氣來!日本人很頑強,他們寸土必爭。他們的士兵躲在城市裡的每一間房子裡,我們的軍隊想要攻佔日本的城市,就必須與他們進行每一間房子的爭奪,日軍士兵有的藏在大樹上、有的藏在窗戶邊上、有的躲在牀底下,有的躲在米缸裡,還有的躲在下水道里和房頂上,如果我們的士兵稍微不注意就會被躲在暗處的日軍士兵打黑槍,諸位可以想一想,在面對面的陣地上,雙方正大光明的打仗,子彈射過來射過去很正常,但是像這種在背後打黑槍的戰術對於我們的士兵來說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壓力?走上戰場的士兵沒有怕死的,但是如果要時刻防備隨時可能從其他黑暗之處射來的子彈,這不是一般的士兵能夠承受的壓力,儘管傷亡很大,儘管我們的士兵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承受這種恐懼,但是我依然堅持我的戰略進攻主張,那就是先歐洲、後亞洲,先西線,後東線的張戰略進攻方向。
也許我的這一戰略進攻方向的主張讓某些人不爽,很不高興,但是我卻要堅持這一點,爲什麼要堅持?因爲只有這個戰略進攻方向是對的,諸位可以問問各自的軍方將領,無論哪個國家的高級軍方將領,他們都會告訴你們,西線戰場是打垮德軍的最佳戰場,除非他敢摸着胸脯向你們的上帝發誓當衆說謊!德國是同盟國的中堅力量,打垮了德國,就等於打垮了同盟國,日本人只是秋後的螞蚱,它蹦躂不了多久,而德國無疑是最強大的,我們先集中兵力打敗了德國,其他同盟國小國家根本不用打,他們就會投降,如果我們先打那些同門過小國家再去打德國,我們得要多損失多少小夥子和物資?要多浪費多少的錢呢?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算術題,我想諸位不會不懂得計算吧?諸位很多都是商人出身,按理說你們都應該很會做生意,應該知道如何取捨才能賺得更多啊,爲什麼到了這裡,你們商人的精明就不見呢?
我知道勞合?喬治先生爲什麼要主張將主要進攻方向在東線戰場,因爲英國在巴爾幹半島有自己的利益,喬治先生擔心英國在巴爾幹半島的利益受損,想早一點收回,關於這一點,我表示理解,但是英國不能犧牲法國、葡萄牙和比利時的利益來成全自己啊,我們華國在歐洲沒有利益,無論喬治先生是主張東線爲主,還是主張西線爲主,都沒問題,我國可以向歐洲繼續增兵,增兵五十萬、一百萬都沒問題,但問題是如果增加如此多的兵力,我們的後勤根本跟不上,如果英國能夠保證直接在歐洲提供所有的補給,就算再增兵兩百萬,我國也可以承受,問題是英國連自己的補給都難以維持了,拿什麼來維持我國遠征部隊的補給呢?總不能所有補給都要我國承擔吧,要知道我軍是遠征軍啊,讓我國自身提供全部補給別說不可能,就算我國有能力提供,也沒有足夠的運輸船運過來!
至於關於成立聯軍最高統帥部的事情,我不太贊同,英法兩國可以成立聯合指揮部,但如果要將我國遠征部隊也歸入聯軍指揮部轄下,我是不同意的,爲什麼呢?因爲英法軍隊主力都在西線,現在東線只有我國遠征軍部隊和沙俄軍隊,兩條不同的戰線,如何能夠納入統一指揮下呢?如果統帥部設在西線,對東線的戰況根本就不瞭解,如何指揮東線的作戰?這是對士兵的生命不負責任的表現!”
此時英國首相勞合?喬治的臉色已經跟豬肝色一樣了,他霍然起身,盯着臺上的蕭震雷狠狠瞪了一眼,“哼!”然後一甩手臂,拄着柺杖轉身走了,會場內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轉身而走的喬治,他的柺杖在地板上敲着咚咚作響的聲音讓整個會場都清晰可聞。
隨後,黑山王國、羅馬尼亞、希臘、塞爾維亞等國的代表們都紛紛起身甩袖而去,頓時整個會場就空下了一大半,剩下法國、沙俄、葡萄牙、比利時等國的代表們面面相覷,蕭震雷聳聳肩膀走下臺對手下官員們揮揮手,大家一起走了出去,會議進行到這時已經進行不下去了,剩下的各國代表們只好都起身離去,今天這場會議鬧得不歡而散。
回到下榻的別墅,蕭震雷躺在了沙發上,將摘下來放在茶几上,其他各隨行官員們也紛紛坐下,梁啓超剛坐下就嘆道:“哎,這英國首相勞合?喬治的脾氣也太大了,有話好好說嘛,稍微不如他的意,他就甩袖子走人,這算什麼事嘛,還日不落帝國的首相呢,一點氣量都沒有,不行,回頭我得寫篇文章罵罵他,不然心裡始終不舒服!”
外交總長陸徵祥有些擔憂道:“剛纔大總統那番發言完全是在跟勞合?喬治唱反調,這老傢伙該不會一氣之下也不開會了,直接掉頭會倫敦了吧?”
楊士琦指着陸徵祥笑道:“陸總長你還是太小心翼翼了,怎麼說我國現在也是大國了,也是列強之一了,我們不用再處處看洋人們的臉色行事。這次元首會晤是英國人首先發起的,如果他們都撂挑子走人,這仗也不用打了,我們直接單獨與德國媾和,讓德國去整死英國佬!放心放心,英國人的腦子還是清醒的,他們還沒有糊塗到這種地步,你以爲英國人傻啊?他們一方面要作爲協約國對抗同盟國的主力與德國人周旋,另一方面要維繫協約國這個鬆散的組織,沙俄眼看着不行了,如果我國再退出,協約國還有勝算嗎?英國人不會走掉的,這兩天的事情,都只是英國人搞出來的談判策略,目的是爲了讓我們妥協,爲他們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