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萬財當即帶着兩個店夥計趕回南橋鎮,馬車在南橋鎮公所門口,劉萬財正要走下馬車,突然看見從對面騎馬來了一隊士兵,爲首的赫然就是前幾天找他買地的那個年輕人,雖然這年輕人換了一身新軍軍服,可那相貌確實被他記住了,人家抓人爲了那塊地,買地做什麼,當然是爲了建軍營啊,早知道是這麼回事,當初就應該把地給賣了,還能與新軍結個善緣,不僅店鋪被封,店裡的布料全部被沒收充公,而且還連兒子也被抓進了大牢,劉萬財心裡那個悔啊,悔不當初!
劉萬財正想走下馬車去找剛纔那個年輕人,可轉念一想,前幾天才拒絕了他,現在兒子也被抓走了,就這麼去找他,萬一那年輕人不。?理他怎麼辦?看來還得找一箇中間人啊!這南橋鎮誰最適合做他與新軍第四十六標的中間人?當然是鎮長何翰林啊!想到這裡,劉萬財等小馬進了鎮公所之後下了馬車跟剛剛回來的幾個士兵拉了一會家常,總算搞清楚了小馬的身份。原來是蕭震雷身邊的親信小馬哥,他轉身回到馬車邊立即對趕馬車的車伕道:“去何鎮長家!”
“是。老爺!”
南橋鎮並不大,馬車走了幾分鐘就到了鎮長何翰林的宅邸門前停下。劉萬財剛下車就見何翰林家中的家丁走出來打招呼:“哎喲,這不是劉老爺嗎?您是來找我們家老爺的嗎?”
“廢話!”劉萬財從袖子裡摸出幾個銅板丟給家丁:“你們家老爺在家吧,我找他有事!”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家丁看着手裡的幾個銅棒心中想道,這劉萬財可是南橋鎮上出了名的摳門啊,鎮上有誰見過他給過別人打賞?這次只怕是開天荒第一回吧?家丁忍不住伸手掐了掐知道胳膊,哎喲,真疼,不是做夢啊。
家丁連忙收起銅板笑道:“在家。在家,劉老爺您請!”
劉萬財一甩袖子就邁步走進了何家,見到何翰林的時候,何翰林正在院子裡逗鳥,話說這清朝八旗子弟別的沒學到,倒是把遛狗鬥雞玩鳥這些玩物喪志的玩意學的精熟,就連下面的一些富人和地主豪紳都跟了學着附庸風雅,這何翰林顯然也是其中的箇中好手。
何翰林正對着鳥籠子裡面的鳥兒吹着口哨,扭頭一看。見是劉萬財過來了,便停止逗弄鳥兒,轉身拱手笑道:“今天什麼風把劉兄給吹來了,來。劉兄請這邊坐”。
劉萬財拱了拱手和何翰林一起走到旁邊石桌石凳上坐下,待下人上了茶水,劉萬財才說道:“何鎮長。實不相瞞,老劉我今天來是想找你幫忙的!”
何翰林詫異道:“哦?劉兄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幫忙的呀?儘管說來。只要是我能幫的,決不推辭!”
劉萬財嘆道:“何鎮長有所不知。我那在蘇州城內開布料鋪不成器的兒子富林不知道怎麼的前幾天被官府給抓了,當時給我急得不行,這不,前兩天我趕到蘇州去了,經過一打聽才知道他因爲窩藏亂黨報紙、子彈和亂黨的宣傳手冊才被抓的,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我清楚,讓他花錢玩女人那是拿手好戲,可讓他去跟着亂黨造反絕對不是那塊料,他也沒那個膽子,所以我想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經過多番打聽我才知道抓住犬子的並非是蘇州知府衙門,而是新軍第四十六標,就是準備在咱們鎮駐防的這支軍馬!”
“什麼,有這事?”何翰林吃了一驚,他吃驚的不是何富林被抓了,而是吃驚何富林是因爲亂黨罪名被抓的,這個罪名可不是小事能夠花點錢就可以解決的,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啊,其他人唯恐與自己扯上關係,都會敬畏遠之,絕對不會沾染這種事情。
可是何翰林好歹也是做鎮長的,這腦袋瓜子不是一般的靈活,他轉念一想,這事有玄機,“不對啊,劉公子是在哪兒被抓的?蘇州城?”
“是的!”劉萬財唉聲嘆氣。
何翰林捻着鬍子皺着眉頭道:“新軍第四十六標的駐地在咱們鎮,劉公子卻在蘇州城被抓,即便劉公子真的有亂黨嫌疑,幹這事的應該也是蘇州知府衙門,關他新軍四十六標什麼事情?他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嗎?”
劉萬財苦瓜着臉道:“可不是嗎?我在蘇州城打聽到消息之後就火速趕了回來,剛剛到鎮公所門口就看見一個人,那是個年輕人,他前幾天帶着一個洋人去我家裡想要買我家位於鎮北邊的那塊地,就是靠近湖邊的那塊!當時我並沒有打算賣掉,可他當時帶着一個洋人,,我本着不想得罪洋人的想法就沒有當場拒絕,因此開了一個很高的價,後來我又假裝出了遠門躲着他們,可誰知道剛纔看見他的時候他竟然穿着新軍四十六標的軍服,後面還跟着十幾個騎兵,可見官兒不小,當時看見他穿着軍服我就想明白了,我兒子被抓都是因爲那塊地的關係,根本與什麼亂黨無關,可我這麼冒然去找他萬一鬧翻了怎麼辦?我想來想去還是得找個中間人,這不我就想到鎮長您,無論如何還請您幫忙跑一趟說合說合!”
何翰林一聽有些不想去,在他看來,那些軍人可不好打交道,進個門還會攔住盤問身份,一板一眼的,鎮公所裡面現在森嚴得很,與以前完全不同了,這讓他每次去那個地方都有些發憷。
他面露難色道:“劉兄,不是兄弟我不幫你,我真是不想跟那些丘八打交道,你不知道那些人說話一根腸子通到底,一句話能把你噎死,再說了,那地方現在戒備森嚴,就算我去了也不見得就能見到正主,正主是誰呀?還有,就算我見到了正主,我跟他怎麼說呀?”
劉萬財一聽何翰林不想去,當場就急了,連忙道:“誒,別別別,何鎮長,這鎮上也只有你跟四十六標的人打過交道,此事真的非你莫屬,還請你一定要幫這個忙,這是小弟一點心意,您放心,事成之後小弟還另有重謝!”說完拿出來一個小木盒放在石桌上打開將開口轉向面對何翰林。
何翰林將那木盒子裡是兩根小金條,心裡頓時活了,他也知道這次劉萬財爲了兒子的性命可謂是下了血本,心裡琢磨了一番,便將那木盒子蓋上拿了過來,開口嘆道:“劉兄,看在你愛子心切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的替你去跑一趟,至於能不能成,那我可不敢保證了!”
“是是是,不管成不成,我都念你何鎮長的好!”劉萬財連忙說道。
何翰林想了想又道:“劉兄,如果真是那塊地的原因,我看你那塊地只怕是保不住了,他們四十六標不是要建軍營嗎?肯定是看中了你那塊地,可你不想賣,他們當然得想辦法把那塊地搞到手了,這事啊,你就是告到知府衙門都不管用,我看你乾脆把那塊地送給他們算了,至於另外還要不要再拿點錢出來表示表示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你也知道這人一旦與亂黨扯上關係,就是不死也得脫成皮啊,也不知道你家公子現在什麼情況了,哎!”
劉萬財心裡哇涼哇涼的,連忙道:“對對對,何鎮長你說得太對了,我現在就想把我那兒子弄出來再說,至於那塊地,他們想要就給他們罷了,只要能把我兒子弄出來,那塊地又算得了什麼!”
兩人又商量了一番之後當即前往鎮公所,到了鎮公所門口按照先說好的,劉萬財在公所門口等着,由何翰林先進去交涉,如果談攏了,何翰林再出來帶劉萬財進去見主事人小馬。
劉萬財在鎮公所門口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正當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終於看見何翰林從鎮公所裡走了出來。
“何鎮長,情況怎麼樣,談攏了嗎?”
何翰林道:“你說的那位小馬哥我沒見到
???”。
聽到這裡,劉萬財的心裡涼了半截,可何翰林又道:“不過嘛,我倒是就見到了蕭標統!”
劉萬財真的是柳暗花明,急忙問道:“啊,蕭大人怎麼說,我兒子有沒有希望被放出來?”
何翰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劉兄放心,剛纔我跟蕭大人談了,他說你兒子的問題不大,還是有救的,至於怎麼個有救法,劉兄,這不用我說你都清楚了吧?等會跟我進去見着了蕭標統立馬獻上地契。另外,他們不是要建軍營嗎?當然需要買材料,你是不是要表示表示?當然你直接送錢、直接送地契是不行的,人家蕭標統是個講究人,你怎麼着也得把話說得好聽一些,你直接送錢送東西不是成了賄賂了嗎?人家肯定是不會要的!知道怎麼說吧?”,)(……)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