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國慶紀一婆婆難伺候,大叔真V5
聽到老同學的聲音,萌萌曾經的感覺又溜了回來,應得意興闌珊,腦子裡就開始轉着要給厲錦琛打電話,或者發短消息小小埋怨一下。
陳心潔自顧自地說着,“萌萌,聽你媽說你昨天就回來了,都不給人家打個電話。我說你,走的時候悄悄咪眯,回來的時候也不聲不響的,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萌萌一邊虛應着,一手攪着電話線,大眼兒就朝旁邊的窗外瞄着,她家就在二樓,一眼就能看到窗外樓下的情況,拉長了脖子還能看到小區的大門進出車輛的地方。
陳心潔以爲萌萌剛睡醒,回話才那麼懶洋洋的,“萌萌,今天有沒有時間出來見個面,一起逛街,吃冰,聊聊你的大學生活啊?你父母都說你上大學了,可每次問,都說是一般的大學,也不說是哪家大學。真想不明白這種好事兒你們家瞞着幹嘛?”
其實,這時候陳心潔感覺萌萌這態度,就跟頭晚聽曾美麗抱怨時的情況進行了一個完整對接。心想,興許姚萌萌真是傍上有錢老男人,成了小乾女兒什麼的小蜜,混大發了,難怪這脾氣也傲起來了。畢竟好友多年,彼此的喜好都比較瞭解,她覺得姚萌萌那麼喜歡看小說漫畫,言情的更是不離手,會喜歡那些年紀大那麼多的菁英老男人,也無可厚非。但這樣想着,又覺得姚萌萌這個一般的女生,竟然一下混得比自己好,比自己洋氣,心裡還是有些不爽,口氣就愈發地壞了起來。
“我說,萌萌,你有沒在聽啊?不是在外面見了大世面,回來就看不起我們這些復讀生了吧?”
萌萌不得不說,“小潔,你想太多了。昨天我一回來,我們家族吃團圓飯,可趕死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的規矩,吃飯不能耽擱時間,我連行禮都沒放就跑去了,可累死我了。你不知道,火車站有多少人回家,可擠死我了。昨晚晚上好晚纔回家的,我還拖着行李……”
一連三個“死”,陳心潔瞬即無語。
這方,端着早餐出來的姚媽媽聽着女兒一口一個“死”字,回頭還賞了萌萌屁股一巴掌,斥她“這大過節的日子說什麼死不死的,忌諱!”,萌萌回頭朝母親不滿地擠眉弄眼,嚷嚷反駁着,精神頭兒見是又好了些。
恰時,萌萌隱約聽到自己臥室裡有手機短信的聲音,講電話就更心不在焉兒了。陳心潔就想見面,甚至表示已經出門過來了。萌萌心裡癢癢着短信的事兒,擱下電話跑進臥室,完全沒聽到陳心潔的“威脅”。回來一邊聽着電話,一邊看短信,發現正是厲錦琛發的,瞬間滿血復活。
“小潔,不好意思啊,今天還有家族集體活動。唉,我也沒辦法,誰叫我姨家的寶貝蛋蛋當上警察了,各種風光,當然要好好炫擺一下啦!等空了,我跟你聯繫啊!不講了,我媽叫我吃飯了,拜拜!麼麼噠!”
經過秦雙和趙大志這兩扯蛋的傢伙訓練,萌萌說起謊來也已經爐火純青了。迅速解決了電話,回頭抱着自己的手機拔了過去。
這方,姚媽就跟從洗手間出來的姚爸抱怨,說女兒這出去幾個月,性子真變了好多,說起謊來都那麼溜刷了。姚爸就說女兒變得活潑開朗,懂得待人接物,當是好事兒。姚媽媽一邊欣慰,一邊嘆氣,被姚爸提醒了一句廚房裡還煮着東西,立即跑了回去。
那頭,電話一接通了,萌萌一副苦巴巴的口氣對厲錦琛發嗔,“大叔……”
那時,秋陽明媚,清風徐徐,厲錦琛手裡正拖着萌萌的行李,在路上走着。空氣裡還飄蕩着淡淡的桂子香,小城的環境比起大城市清新太多了,沁人心肺,抖擻精神。
聽到小姑娘嬌滴滴的聲音,更是打從頭皮一下子麻到了腳尖兒,“萌萌。”
那不自覺壓低的磁性嗓音,讓萌萌剛剛升起的怨氣兒就消了一半,“大叔,你說了要給人家送行李的,又說有工作要忙來不了。食言而肥,帥哥會長殘的,你不害怕嘛?”
厲錦琛哧笑,“萌萌,你忘了你媽說你都是大姑娘了,那麼粘人,不害羞。”
萌萌立即歪倒在小牀上,打着滾兒地嗷,“人家是大姑娘,可你也說了再大在你眼裡都是孩子啊!大人說話不算壞,那就是給咱們孩子做壞榜樣。大叔,你不羞愧的嘛?”
厲錦琛失笑出聲,“萌萌,你起牀了?”
牀上的小肉蟲伸了個大懶腰,咂咂嘴,呼着氣兒說,“你猜?”
厲錦琛無奈,之前常聽下面的人抱怨小女兒古靈精怪,他現在是一天比一天感受強烈。
“我猜你牀是起了,但是還沒有換衣服。你給你一刻鐘時間,如果能按時換好衣服,我就送你一個驚喜的禮物。”
“大叔,你要送我節日禮物嗎?是什麼?不會也要我猜吧?大叔,你好狡猾哦!大人不可以這樣子欺負小孩子的。大叔,大叔,你直接告訴我吧?人家心癢死了。大叔,好大叔,帥大叔,宇宙超級無敵霸王帥的……”
“萌萌,還有十分鐘了!”
“啊——”
屋外,已經將碗筷擺好的姚家父母,斷斷續續聽到女兒臥室裡傳來的聲音,一驚一乍的,真是很無奈,又好笑。
十分鐘時間迅速過去,萌萌還散着發,將將刷完了牙,家中門鈴就響了。
“誰呀?”姚媽媽一邊問着,一邊往貓眼裡望。
萌萌跑出來,眼光順勢朝窗外瞥了一眼,就發出一聲驚叫,叫着“完了完了”,抱着腦袋往臥室裡跑,砰地一聲大力關上房門。
姚爸爸拿着報紙,不動如山。
姚媽媽一邊抱怨着女兒的毛躁勁兒,一邊打開了門,瞬間就換上了一臉親切笑容,“阿琛,來得正好。阿姨剛做好了早餐,就等着你過來了。”回頭看眼女兒房門,有些媽媽的恨鐵不成鋼,“唉,那丫頭一大早的鬧騰個不停,讓你見笑了。”
厲錦琛向兩佬問了好,淡笑道,“麻煩阿姨了。大概我過來早了,教萌萌尷尬了。”那從容溫潤的氣度,加上今日刻意的休閒裝裝扮,讓丈母孃越看越是心頭歡喜。
姚爸爸要上前接過女兒行李,卻接過了厲錦琛所說的女兒的愛心禮物包,夫妻兩看着那一大包東西,眉眼都釀着蜜。
厲錦琛拖着行禮,到女孩門口,擡手輕輕叩了叩門,喚出聲。好半晌,房門才虛虛地打開,露出一條縫兒,探出一雙大眼兒,不知道在害羞什麼,但見着那溫煦帶笑的俊容,吶吶地叫了一聲,終於拉開了門。
然後,房門在姚家二佬面前又嗑上了,兩人對看一眼,低頭看看手上大禮物包,有些無語。
臥室裡
厲錦琛問了問,將行李箱放到一邊,因頭看女孩正糾結地擺弄着自己的一頭亂毛,便上前拿過了梳子,將人摁在書桌前坐着,一下一下地梳起了頭。萌萌羞得大眼東瞄西瞄,開始東拉西扯轉移尷尬氣氛。
“大叔,你說的禮物呢?”
“沒有按時換好衣服,禮物取消了。”
“啊?怎麼這樣子。”小手摳着桌角兒,咬牙磨啊磨。
一邊梳着辨子,一邊笑,“這才幾日,軍訓的效力都沒了,壞毛病全鑽出來了。”
腦袋一垂,“嗷……”
“唉,別動,辮歪了出去被你媽笑。”
“歪就歪。你都沒時間陪人家了,不能連安撫心靈的禮物都沒有啊?”厚着臉皮伸手要了。
他拍掉那隻伸來的小爪子,“等梳好了再說。”
“呀,大叔,你就愛嚇唬人。我就知道,哎喲,痛。”
“叫你別動。”
恰巧,屋外正要敲門的姚媽媽聽到女兒叫“痛”,剎時寒毛直立,差點兒伸手去推門,就被姚爸爸給攥回來了。
很快,房門打開,一個梳着漂亮羊角辮的小姑娘,笑得見牙不見眼地跑出來了,衝着父母昂起小脖子,指着自己的右耳朵,可勁兒地炫擺,“媽,媽,爸,爸,你們看,大叔送我的節日禮物,漂亮不?好閃的,好正的湖藍色,就像貝勞最純潔的海水一樣,人家好喜歡!”
姚爸爸驚訝,“萌萌,你什麼時候打的耳洞?”
姚媽媽眯眼看着女兒那肉嘟嘟的小耳朵上,閃亮亮的耳釘,“這個,阿琛,你給孩子送這禮物,會不會太貴重了?”不會是真的藍寶石吧?
厲錦琛拍拍女孩得意忘形的小臉,眼神示意上飯桌,笑說,“叔,姨,這是我和朋友旅遊時意外挖到的。我也不戴這些東西,一直就放屋裡。之前聽醫生說,萌萌這耳洞要是不戴真金白銀,怕對她身子不好。我聽說這石頭有調理氣血的作用,就讓人加工給萌萌戴着,只出了點加工費。不過因爲材料有限,只能做一隻。”
他這邊說得輕描淡寫,姚家父母聽說只做了一隻,真的就信了。殊不知,這挖鑽石的地方屬於星條國的軍事保護區,可不是尋常人都能進去隨便挖的。至於鑽石的質量,雖不是極品,但也值姚這有一屋子家當好幾倍了。
萌萌一嘴叼着饅頭片兒,一邊不滿地嚷嚷,“大叔,剛纔你跟我說的跟這完全不一樣。”
厲錦琛咳嗽了一聲,掩飾被人當衆拆臺的尷尬,深眸重重地盯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卻笑得貝齒雪白瑩亮,美滋滋地對母親說,“媽,剛纔大叔說他挖到這石頭可幸運了,一路去旅遊的沒一人有他這好運氣。所以他把這石頭送我,祝我好運連連呢!”
事實上,當時被親手戴上這石頭時,某妞兒的原話是這樣的:大叔,你是想拿你的好運,來抵消掉我被當成臘人肉兒掛樹上撞上條蛇被咬個洞洞的黴運吧?
他們當然沒說這耳洞的由來,兩人同時默契地唬過了父母。
飯後,厲錦琛就真的要去辦事兒了,臨走時萌萌膩歪了半晌,直到厲錦琛承認說過了這兩日不緊張了,一定會陪她。
臨走時,小姑娘行了個軍禮,煞有介事地保證,“報告首掌,我一定完成任務,照顧好咱爸咱媽,讓他們吃好耍好睡好樣樣好。隨時接受首掌視察工作!”
惹得幾人笑個不停。
……
吃完早餐,萌萌依依不捨地送厲錦琛下樓去。
汽車前,厲錦琛捋了捋女孩耳邊的小碎髮,突然從兜裡掏出了一個黑色錢包,塞到那小手裡,說,“收好。有需要的時候就用,不要拘泥。”
萌萌奇怪,打開一看,一片紅閃閃的人頭鈔給閃花了眼,“啊,大叔,好多……”
厲錦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說,“這是我們共同的財產,你好好保管。咱爸媽這幾日都需你照顧,你得把好咱家財政這一關,懂麼?”
萌萌迎上厲錦琛的黑眸,深邃中透着信任的神色,心裡一暖,乖乖地點頭應下了。小心肝兒裡有種被人重視,尊重,又信任的滿足感。
厲錦琛撫撫小丫頭的腦袋,上了車,先行離開。
姚爸姚媽忙問女兒又拿了女婿什麼東西,擔心女婿太過寵女兒,寵出了毛病。
萌萌抱着自己的兜兜,笑得小狡猾的,說,“琛哥說了,這是我們夫妻倆共同的財產,要由我這個小老婆一手把關。爸媽你們,等着享福就行了,其他的都由本姑娘安排。”
“你這丫頭片子,連稀粥都煮不好,好意思說是人家老婆。”
“萌萌啊,阿琛是不是又給你拿錢了,爸爸早跟你說過,咱家雖不比厲家有錢,但這點兒花消還是承擔得起的,你快……”
姚家父母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一時仍是轉換不過,萌萌翻着小白眼跟父母過招。這纔剛說了幾句,便有人來敲門了。三人以爲是厲錦琛安排的司機來報到了,沒想來的卻是陳心潔。
陳心潔問了好,就和萌萌鑽進屋裡說話。
“萌萌,你老實交待吧?你是不是交了個大叔男朋友啊?”
“啊?”
“別裝了啦!人家剛纔過來的時候,都看到了,你儂我儂的,可親熱了。你快說說,那人多大啊?我瞧瞧好像也不是特別大,不過,看起來真是太有型了,瞬秒都教授啊!”
“……”
萌萌的小心肝兒這回真的顫了,忘了女人的八卦功力有時候天生超越狗仔隊。她心下惴惴,面上卻浮出了羞澀,旁敲側擊地套出了陳心潔偷瞄現場的時間,在確定對方並沒有看到太多,也沒聽到關鍵內容,悄悄鬆了口氣。
“心潔,你別胡說啊。他是我爸朋友的朋友的兒子,因爲到涪城來辦事兒,代替他父母來看看我爸的。人家可是大城市裡,跟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都是禮節性的來往。再說,人家已經有老婆了。你那亂猜的純就是毀我名譽嘛!你瞧我這麼挫的,人家怎麼看得上啊!”
萌萌一邊胡餡兒,一邊在心裡對厲大叔說抱歉。阿澤哥哥說了,這說謊話也真假參半,模零兩可,似是而非的最妥當。未來就算被拆穿了,還可以遊刃餘地自圓其說一番,不會太快穿梆。
陳心潔一聽是這情況,心下那嚴重翻滾的情緒立即平覆下去了。雖然覺得萌萌話裡漏洞不少,似是而非的,但她從情感上還是想要選擇相信。
兩人沒聊多久,姚媽就來敲門催促了。萌萌迅速結束了話題,順手拿了件西丹百貨血拼時,店家贈送的小禮品給陳心潔,陳心潔才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臨走,還邀萌萌參加同學聚會,說班上出去讀大學的基本上都回來了,班長想要組織一起玩玩,暢談大學感受。
因爲還是沒能挖到萌萌到底讀了什麼三流大學(姚家父母的藉口),陳心潔真是不遺餘力地使法子。
萌萌應得似是而非,還是說有時間就去。心裡想的卻是,國慶不過七天假,這頭三四天陪長輩們,後幾天當然是跟大叔約會啦!至於同學聚會,以後寒暑假多的是機會,也不在此一時。
卻不知,這小小的聚會,也能掀起一臺不小的風波。
……
陳心潔一走,姚媽媽立即拉着女兒進了房間,臉色也有些嚴肅。
萌萌以爲母親擔心自己興奮過頭,胡亂說話爆露了厲錦琛的身份,急忙澄清表示自己口風很緊,姚媽媽看女兒着急的模樣,又嘆氣,又好笑。
“傻丫頭,現在就這麼爲顧你老公了。唉,到底是長大了,嫁人了喲!”
“媽媽,再嫁人,人家也是你的小棉襖啦!媽,媽……”
萌萌一下膩進母親懷裡,趁機撒起嬌來。
姚媽媽享受了一會兒女兒的親暱,才把剛纔就壓心裡的事說了出來,“現在你身份不一般了,雖然咱也不是那麼勢利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陳心潔自打你走之後,就常打電話來旁敲側擊的,我給你提個醒兒。她之前是不是跟曾家的那個曾美麗走得近?”
萌萌說了畢業前夕的一些小事兒。
姚媽媽更認真了,“那就是了,以後,還是該保持距離的就保持距離。至於曾家,咱們不能來往。”
萌萌奇怪,姚媽媽才鄭重其事地把當初補習事件的真相說了出來,“其實,我們也不想給孩子們心理負擔,想許是一時犯糊塗才做出那等事兒。不過,後來消息竟然都流了出去,傳得多難聽,我和你爸都很生氣。那天看那孩子的樣子,就不對勁兒。以後,你千萬小心着點兒!”
萌萌心下大訝,卻沒在母親面前表現出來。她是真沒想到,自己和王致誠的照片會被曾美麗拿來造謠,真是世間無奇不有。但想想,以曾美麗的公主心性,會幹出這種事兒也不奇怪。畢竟,曾家是班上有錢有勢又有些權的權貴家庭,曾美麗生活優越,筆記本手機早幾年都有了,上網衝浪也是全班第一家,且班上有個羣也是她和幾個有錢世家的同學一起開的。隨手發一發,吹兩句,就轉得滿城風雨了。
“本來,你爸是不准我跟你說的。可是,我看我們家小萌萌真是長成大姑娘了,都敢抓小偷了。”姚媽媽撫撫女兒的小臉,又高興,又心酸,“媽媽想,該讓你知道些社會險惡。咱不害人,但也不能隨便給人欺負。曾家,於家,咱都不來往。曾美麗你要小心,她媽媽於美蘿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我曾經聽人說於美蘿能在機關裡做得那麼舒服,似乎也跟上面的領導有些什麼……”
恰時姚爸爸來敲門,打斷了姚母的話。姚母突然也覺得自己跟孩子談太多這種事兒,不恰當,索性也收了口,只叫女兒小心。
萌萌乖乖地應着母親的提醒,心裡嘆氣,唉,都是些什麼人啊,什麼同學會啊,八成是又想讓她出洋相笑話她的吧,她可不想去參加。
……
在接下來的兩日裡,萌萌陪着長輩們吃喝玩樂,遊山玩水,定時給厲錦琛彙報“任務”情況,交流導遊心得,過得十分開心而充實。
隨着兩家人的深入交流,變化最大的當屬兩家爸爸了。這會兒已發展到稱兄道弟、惺惺相惜的地步,都約好了過年也一定要好好聚聚,敲定屆時由姚家到帝都,感受闊別已久的帝都年味兒。甚至在晚上醉酒之後,開始爭着要給未來孫兒取名字了。
爸爸們的好情誼,讓萌萌舒心暢懷,很是高興。反觀媽媽們的相處,就有些讓她抓頭了。
也許還是應了那句老話,婆媳就是天生的敵人,衛絲穎對萌萌母女的態度,保持着不親不近的狀態,即不過份熱絡得像男人們似的勾肩搭背,也沒有疏遠冷漠得像陌生人。
就如這日一起出遊釣魚,這都是男人們特別喜歡的運動,女人們則繞着青山綠水散步聊天。
爲此,姚媽媽準備了不少自制美味和小零嘴兒,男人們就特別喜歡,尤其是厲爸爸特別捧場,當然不是當面誇獎,而是把姚媽媽留下的兩籃子滷味、涼菜,飯卷、點心,都掃蕩一空。
到了衛絲穎這邊,情況就屢屢碰壁。
姚媽媽專門給女兒炸的小酥魚,萌萌哇啦啦地歡叫着,一口一個,纔在母親嚴厲的眼神兒下,捧着漂亮的小食盒子貢到婆婆大人面前。
那炸得黃金流油、香酥無比的小魚兒,到了衛絲穎眼裡就變成了高熱量、高脂肪、高鹽份的制癌食品,表情一抽就想拒絕,偏偏還得憋着吃下一個,以示禮貌,然後就微笑表示自己身體不受,不益多吃。
話說這藉口,大是比“不喜歡”這樣的更讓人無可反駁。
隨即,低熱量、低脂肪、低糖低鹽的健康食品,諸如芹菜炒百合、紅豆薏米粥等等,姚媽媽讓女兒跟女婿問來的親家母的食譜,全部鎩羽而歸。
“阿姨,我媽做的爲個金鼓排骨,超好吃的,你要不要償一個?”歇在涼亭一角時,萌萌超例捧着媽媽此次爲招待客人,咬牙忍痛買下的一套保證無毒無害的品牌餐具,送到衛絲穎面前。
同時,萌萌還準備好了塑料手套,以及溼紙巾,甚至在姚媽媽的包裡還有一瓶威露士抗菌殺毒洗手液,就爲親家母的潔癖、高品質要求,準備着。
“呵,萌萌,謝謝了,阿姨都吃飽了。這排骨聞着真香啊,你多吃點兒。”衛絲穎笑得倒是有幾分真意,她也是明白親家兩口子都和這孩子似的,性子直率老實,脾氣溫和好處,倒是極善良的人。可是她仍是覺得彼此都是兩個世界的人,保持適當的距離最好,走得近了反而會造成彼此尷尬。
總的來說,就是因爲彼此關係非同一般,保持一種客氣又禮貌的狀態,即不會讓你覺得太難堪,但是你也別想再進一步,想要建立親暱的關係,那是不可能的。
萌萌早就料到了,一如既往地笑笑,就當是完成了一種硬性任務,還趁機跟衛絲穎討教了幾種厲錦琛喜歡吃的菜餚。說到兩人同時關心着的男人,衛絲穎的態度就會有明顯的改變,說話也不會再那麼客氣高大上。
幾乎是吃完了一盒排骨,萌萌才結束了話題,回了母親身邊,笑眯咪地跟媽媽撒嬌要吃的,以彌補母親急欲拉近親家關係卻不得其門而入的沮喪心情。
姚媽媽算是看明白了,也不再多想,有自家女兒這麼可愛懂事,便也暫時放下了那些煩惱。
到了晚上,就是萌萌最期待的時刻,因爲厲錦琛都能尋着機會來陪長輩們一起用餐,她也可以跟“首掌”大人來個現場彙報了。
這日一行人在西湖公園玩,晚餐便也安排在了那家頂有名的西湖飯店,之前萌萌高中畢業時就是在這裡參加班集組織的謝師宴。
“唉,沒什麼胃口。”衛絲穎擺擺手,推開了丈夫遞來的菜單。厲珂便把單子轉給了姚爸爸。
萌萌見狀,討好地詢問,“阿姨,這裡附近有一家老字號的米粉店,可好吃了,味道比那天我幫你和爸買的還要好。要不要償償上次爸吃的那種酸菜味的,很開胃的。”
衛絲穎本來想擺手拒絕,這已經成了她面對姚家時的習慣性動作,不過一聽到是丈夫之前吃的那種味兒,就有些想,便順着丈夫的意思點了點頭。
萌萌高興地抓起包包,就往外跑,姚媽媽立即跟着出包廂,叮囑女兒過馬路要小心,心裡就有點兒心疼女兒這般伺候公婆,着實辛苦了些。想姚媽嫁給姚爸時,都在姚爸是從外地分配到涪城來工作的,完全沒有婆媳方面的問題,就見了兩三次婆婆,在萌萌兩歲左右時,婆婆就去逝了。
此時,外間天色已暗。
“媽啦,我去去就回了,你回去陪大家,不然照你說的顯得我還是小姑娘,多嬌氣的。”萌萌體貼地安撫媽媽,心裡也多少知道母親的擔憂,笑得特別討喜。其實吧,她現在一顆心都奔外間兒,想去外面等厲錦琛。
姚媽媽想了想,還是回去了。萌萌小鳥兒似地奔出飯店,一路張望見來往車輛,一邊給厲錦琛發消息。
那時,厲錦琛正在來的路上,笑着回覆:有點堵,大概還有十分鐘左右。今天大家玩得開心嗎?我們家小姑娘玩得開心嗎?
萌萌看着短信內容,心裡甜蜜得不得了。她很快買好了米粉,用塑料袋包了三層,小心翼翼地捧着過馬路。
恰時,她兜裡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她怕是厲錦琛打來的,三步並兩步地往前小跑,想要衝過已經正在閃爍的步行綠燈,然而在綠燈一下變紅,距離馬路牙子還有十來步距離時,側方右手道上超出一輛黑色轎車,速度非比尋常地快,萌萌嚇得直衝了過去,那汽車將將擦過她後腰開了過去,一股寒意直接從她脊樑骨上竄到頭頂兒,滿臉發麻。
“哎喲!”
哪料人行橫道上正走來一羣要過馬路的人,等在路邊就被她撞上了,手中的香湯一漾,溢了出來,對方伸手就推,萌萌急護着手中的湯碗,就被推了個踉蹌。眼見就要穩不住了,坐倒地上,可她還護着手裡的碗,沒有用手去支持。
啊呀,這要摔下去,她的米線會不會完蛋啊?!
這是萌萌那一剎的思維。
不過一股綿力及時從後方撐住她,讓她安穩地落在了一副寬厚的懷抱裡。她還在回魂兒時,就聽到有人不住地道歉。
一道充滿威懾力的嚴厲聲音從頭頂飄過,“雖然這裡天夜很暗,但路燈的燈光還不至於讓各位看不清這小姑娘差點兒被撞燈的車撞到,你們沒伸手幫一把,還把人推倒。就憑這自私冷漠的舉止,涪城也佩評什麼衛生文明城市麼?!”
大叔?!
萌萌擡頭,就看到厲錦琛一臉陰沉,眼下投落的陰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彷彿庭上判官,冷酷威嚴,那些被罵的人多數根本不認識他,卻被他這一身外放的強悍氣場震得啞然失聲。
其中最快反應過來的人,急忙攘開了剛纔那個“肇事者”,兩人還交換了一個彼此嫌惡的眼神,男人就把女人推開了,上前躬身哈腰,連聲地道歉。
“曾美麗?!”萌萌擡眼直接看到的是老同學,而那個推了自己一把的女人就站在曾美麗跟前,正是曾美麗那個在機關單位裡幹文職的漂亮媽媽於美蘿。於美蘿表情複雜,更多的還是被厲錦琛一句戳中死穴般的尷尬,和惶恐,卻是緊咬着脣沒吭聲兒。
“對不起,萌萌,都是曾叔叔不好,剛纔沒注意。你沒傷到哪兒吧?別擔心,有什麼問題儘管說,叔叔給你出醫藥費。剛纔真是對不住,你突然跑來咱也沒看清楚,你瞧這大黑天兒的,咱年紀大了,眼睛也有些不好使,不然,剛纔叔肯定會拉你一把,也不會……”
厲錦琛冷冷地截斷了曾強的話,“這位先生,剛纔這十幾雙眼睛看到的肇事者,是你身後那位女士,而不是你。要道歉,是不是也該講點兒誠意?”
曾強聲音一啞,轉頭朝身後妻女望去,於美蘿死咬着脣,扔去一個厭惡的眼神兒,示意丈夫自己搞定。曾美麗想讓母親服軟,她心裡對當初被揪出真相的力量還心存餘悸,不敢在姚萌萌面前作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且父親之前也特別警告過她。可於美蘿卻不管,索性將頭扭到了一邊。
曾強見狀,繼續點頭哈腰說好話,更讓於美蘿和同行的其他於家人,眼中流露出了不屑的戲謔之色,其中就有一位中年男人,正是於美蘿的親大哥,身得膀大腰圓,算是這一行人看起來頗有些底氣的,上前要理論。
厲錦琛有見當沒看到,對曾強道,“我們家再不濟,那點兒醫藥費還不至於去訛像你們這種人。”便低頭問了幾句萌萌是否有事兒,萌萌只垮着小臉,擡了擡手裡溢出湯汁的米粉。
“唉,再不回去,粉兒都被泡沒了,更不好吃了。”萌萌直覺地不想厲錦琛生氣,更不想繼續待在這地方,握上一隻大手,打眼神兒想走。
恰時,一個年輕男人小跑過來,神色微惶地詢問,“厲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姚小姐是不是受傷了?我車還在那兒,我送你們去醫院。”
厲錦琛也不想在此浪費時間,便道,“小陳,你幫我聯繫一下,我要調這個路口的監控錄像,時間是……”他低頭看了下表,報出了一個時間段。
他的聲音極輕,可落在旁人耳裡,就像千斤重石砸在腦門兒上,一時全都呆住了。想在這小小的城市裡,他們於家還從來沒碰到口氣這樣大,想調監控就調監控的。難道,這男人在公安裡有關係?
小陳便是此次公幹,由王致誠安排給厲錦琛的臨時助理,還是從碧城的西南總公司調來的,一看大BOSS這臉色不對勁兒,小陳立即應下,就掏出了手機,“喂”了一句那出口的就是某某局、某某處。於美蘿和家人離得完,聽得不太清,但離得近的曾強卻聽得很清楚,登時就感覺事情嚴重了。
“大叔,我也沒受什麼傷,你,你別生氣了,好不好?”萌萌有種奇怪的感覺,但這時她又想不出因由,只是希望男人能舒展眉頭,恢復到平時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
感覺被一隻溫滑的小手握着,厲錦琛慢慢沉下一口氣,低頭看小姑娘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便不再多說,提過那已經浸溼了油的袋子,轉身離開。
曾強理有些擔憂,連忙回頭拉着於美蘿低聲威脅兩句,死攥着上前來道歉。這情形,讓於家人都面面相窺,尤其是於美蘿的大哥,臉色一沉就上前想把妹妹攥回來,還罵妹婿無能。
曾強哪裡管得了那麼多,急道,“先生,這位先生,我老婆她剛纔真是做得不對,我讓她跟你們道歉。咱們爲人父母的都知道,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女兒都跟寶貝似的護着,您就看在萌萌和美麗都是近十二年的同學的份上,大人不計小人過。萌萌,你幫叔叔說說……先生,”曾父看到正打電話的小陳,突然想到什麼,大叫一聲,“先生,剛纔我看到那輛差點兒撞上萌萌的汽車,不是咱們涪城本地的牌照,應該是外地的,那打頭的字母是……”
厲錦琛竟然停了腳。
曾父心中一亮,叫出,“川A,碧城的牌照。對對,絕對沒錯,就是碧城。”
厲錦琛微轉過頭,口氣冷淡,“曾先生,現在大黑的天,你這做父親的也一把年紀,你確定你那雙老花眼,還好使看得清那麼快開走的車牌是哪個地方的?”這話無疑是對剛纔曾強借口老眼昏花的一個大巴掌還擊。
路口處一股強風颳過,冷透人骨。
那羣人只能呆呆地看着男人高大的背景,消失在飯店明亮的燈光後,一個個的都彷彿被人當衆扇了一巴掌,羞愧,尷尬,憤憤難消。
……
萌萌一路想要打破那種僵冷的氣氛,但厲錦琛沉着眉,久久地不應一句話。
其實剛纔就是差點兒被汽車撞到那幕,有點怕人,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那車突然就衝了過來。若非這異恙感覺,她也不會沒注意撞到了曾美麗的那個傲驕媽媽。於美蘿在他們不少同學心裡,就是一個喜歡擺官太太威風的貴婦人。不過,自打見過婆婆衛絲穎之後,於美蘿在她心裡瞬間就成了渣渣。
婆婆大人PK於美蘿,那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嘛!
“大叔,你……”
萌萌還想拉一把厲錦琛,包廂門就被打開了,衆人回頭一看,就立即發現不對勁兒,雖然他臉上表情不多,還是挺有禮貌地向衆長輩打招呼,但就是感覺他的氣場有些冷。
厲珂一看,立即上前接過兒子手裡的東西,故意笑道,“咱們都等萌萌好久了,還說怎麼這麼久不回來,原來你們倆這撞在又在路上說悄悄話,嘖嘖,可惜,那麼香的好油湯都給你們兩打了。”
本是說笑的話,厲錦琛喝茶的手僵了一下。
厲珂習慣兒子的脾氣了,倒也不覺得什麼,努力改善氣氛,把油呼的袋子扔了,擦乾淨了一次性碗,放到妻子面前,催促,“瞧瞧,兒子媳婦兒一起給你買的粉兒,快償償。”
衛絲穎抿着嘴接過筷子,但只吃了一筷子,就放下了,說,“哎,還是沒有上回萌萌買的那家店好吃,這米粉全都泡壞了。不過……”
“媽!”厲錦琛突然開口,“剛纔萌萌出去,是你想吃這粉兒,她才跑去買的?”
這一問,包廂氣氛都是一凝,衆人臉色都變了一變。
厲珂敏銳地察覺到剛纔在外面可能發生了什麼事兒,兒子口氣纔會這樣,但又覺得有些不應該,畢竟兒子都經歷了太多大風大浪的摩擦,在這小城裡還會發生什麼事讓兒子如此怒形於外,有些失態。
“媽不吃,給我吧!之前你們一直說這米線好吃,我都沒機會吃。”厲錦琛起身將碗挪到了自己面前,埋頭就吃了好幾大口。
“阿琛……”萌萌從桌下輕輕握着男人的大手,小心地摩挲。
厲錦琛將那小手一握,再擡起頭時,面色恢復了些語,淡淡一笑,說,“嗯,很好吃。雖然不知道媽之前吃的那家如何,我覺得這家的味道,比咱帝都的烤鴨好吃多了。香而不膩!”
大手輕輕緊了一下,萌萌笑了。
姚媽媽回頭給丈夫一個安心的眼神,心想,看這情形,在厲家,女婿的地位並不低,而且是個挺有主見和脾氣的人,不會迂腐愚孝,也懂得體貼長輩的心情。女兒也許會受點兒委屈,但女婿很成熟穩重,很會調節氣氛,更懂得爲女兒做主,她倒是可以放下些心了。
晚時,萌萌把裝在平板電腦裡的軍訓照,以及跟厲錦琛拍的軍旅照拿給長輩們看,衆人一邊傳閱,笑評,一邊聽着她講軍訓時候的事兒,氣氛十分喜樂。
還有兩日,厲氏夫婦就要回帝都,姚媽媽一直想要在家裡請親家吃頓家常便飯,便由姚父提了出來,厲爸爸當即拍板兒定下了,衛絲穎在一旁陪笑,問起了姚媽媽那道京鼓排骨的做法,說想帶回去研究。
可萌萌這時候小糾結了,從父母身邊蹭到厲錦琛身邊,問他隔日的安排。
“明天開始不是特別忙,也許有時間……”
大眼剛剛亮起,就被母親拖回去,說大姑娘不能太粘人,要她在家幫忙採買食材,學給公婆做好吃的。
頓時,一臉期待的小姑娘變成了蔫菜花兒。
“爸……”爲了爭取個人利益,萌萌又蹭到了厲珂身邊,抱着手臂撒起嬌來。
厲珂看着兒子那一副不動如山的,咳,悶騷樣兒,瞪了一眼,哄着小姑娘,說也想償償媳婦兒的手藝。衛絲穎也抿着笑,說還沒償過,很期待。
這一下,萌萌孤立無援,可鬱悶壞了,漲紅了一張小臉尿遁當鴕鳥去了。
等她一溜煙兒,一直坐在旁邊默默看文件、喝咖啡的男人站了起來,在衆長輩好笑的眼神裡,前去安撫某隻乍毛兒的小動物。
那時,馬桶上的萌萌看到之前的來電還是向東辰,本來想打一個的卻聽到了厲錦琛的傳來的聲音,果斷地“見色輕友”,只迅速回了條短信過去,就關掉了手機鈴聲。
“萌萌?”
“……”
“你不開門的話,我就進來了?”
沖水聲。
“褲子穿好了沒?”
“大叔,你不要臉!”
“可以開門了嗎?”口氣真的很紳士。
“不要。”
“你是不要見我,還是不想跟我商量明天一起出遊的事兒?”
“啊,真的?”
大門兒很沒節操地立即就打開了,剛纔還一臉尿樣兒的小臉,立即光芒閃閃。
“煮的!”
“嗷嗚,大叔你太過份了,你又耍人家,我要告爸……唔!”
男人突然俯下身,俊峭的面目直直逼近到女孩呼吸之中,冰冷的鼻尖摩擦,剎時一道電流彷彿從相視的眼眸中,流遍全身。
大叔,要吻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