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妹夫要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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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東湖畔。

興漢軍統帥顧師道坐在湖畔亭中,看着不遠處正在和母親玩耍的外孫,臉上慈祥的笑容始終沒有停過。

這是天倫之樂。

人上了年紀之後,對於這種親情帶來的快樂,總會倍加珍惜。

所以,在女兒前不久提出要帶克清回去時,顧師道讓她母子再在自己身邊留一陣。

他真是不捨與女兒、外孫的再次分離。

這兩人,是他於這世間血脈僅存的骨肉。

他的長子一家與長女一家都犧牲在金川的抗清鬥爭中;

他的大哥和幼弟在清軍的掃蕩中以身殉國;

他的妻子更是帶着兩個妯娌奮身躍下懸崖;

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女婿,是他外孫的父親。

首先,原本提出要擁立朱明宗室的湖廣總督陳輝祖再也不提擁立明室一事,並多次於公開場合發表可以同清廷和談的言論,說什麼以現在的局面來看,“戰必大敗,和未必大亂”。

甚至年前興漢軍還發生了大規模倒戈投降潮,導致湖北一半府州縣再次爲清軍佔據。

可以說是針鋒相對的存在。

因此,年後各種論調就出現了。

除非下游能夠攻破安慶,兵臨南京取得兩江地盤,否則就將陷入清軍的重重包圍,最終面臨失敗這一結局。

他那有孕的妹妹不幸被清軍活捉後剖肚而死

一百多年來,包括顧氏一族在內的金川明朝遺民,爲了抗擊滿洲侵略者前赴後繼,在叢山峻嶺中譜寫了一首首血的讚歌,堅持漢民族最後的希望,卻被滿洲君臣污衊爲漢奸。

其中又以投降過來的滿清兩大高官湖廣總督陳輝祖、湖南巡撫巴延三最爲激烈。

開春後,主和、主戰兩派的衝突愈發激烈,已經影響到武昌政權的穩定性。

二十多年前,顧師文同幼弟顧師武一起留下斷後,結果雙雙殉國。

與乾隆聯手對付女婿,顧師道肯定是不同意的。

說話的是剛剛從荊州回來的顧明遠,其是媛媛的堂兄,父親便是媛媛的大伯顧師文。

看着蹣跚學步的外甥以及已爲人婦的妹妹,顧明遠也是一陣唏噓,朝亭中叔父那看了眼,視線重新落回在妹妹臉上:“襄陽傳來消息,說我那妹夫要稱帝了。”

比如,以合作爲名,要求湖北境內的清軍無條件撤出。

但要聽陳輝祖的同女婿合作,他內心也不願意。

此時卻有消息傳來,那乾隆竟是漢人之子,清廷的大將軍王世凱要在襄陽召集百官宗室開會,共同討伐竊國大盜乾隆。

原先興漢政權內部並不存在主和主戰一說,幾乎包括降官在內的各方勢力都想一鼓作氣殺出湖廣,揮師中原,從而徹底葬送滿清王朝。

克清不願意,撒嬌假哭,結果都被母親無視。

看着比自己大了十歲的大哥,媛媛笑了起來。

尤其,興漢軍內部問題重重,根本不是鐵板一塊。

二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曾是大清的官,也就是降官。

遠處亭中兩位大員的爭吵聲並沒有讓媛媛多看一眼,她對這些事情不關心,只是在鼓勵兒子大膽的往前走。

在湖北也組建了以荊州、武昌、漢陽爲核心的防禦圈,然而明眼人都知道興漢政權實際已經面臨重大危機。

甚至,母親還從路邊折了根柳條在手中,大有你不走就抽你的架勢。

也就是大家都是漢人,哪怕從前是生死大敵,可在滿洲這個共同敵人面前,從前的恩怨都可以先放下,以“恢復中華”爲首要。

然而,現在這個希望看起來又變得渺茫了。

別說,王撫臺這個想法還真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

湖廣總督陳輝祖得知王昂竟有聯手乾隆的念頭,氣急反笑大罵王昂是個書呆子,昏了頭纔想到這種餿主意。

然而,隨着清廷任命和碩睿親王世凱爲大將軍王率軍南征後,興漢政權前期取得的諸多優勢被世凱通過各種手段不斷消減。

畢竟無論是錢糧還是人力,又或裝備,興漢軍都無法同佔絕對優勢的清軍作長期抗衡。

之後求見顧帥,提出自己的看法。

小克清正在學步,不過步伐不穩,走不到幾步要麼就不肯走,要麼就會摔倒。

這是何等的悲哀!

二人就差當衆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了。

武昌知府汪文元、湖北右參政施朝軒等一衆官員也紛紛主張可以同清廷和談,同時污衊堅持“驅逐韃虜、恢復中華”,要與清廷戰鬥到底的主戰派首領王昂的呼聲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幻想,是爲了個人名聲而犧牲無數人命的一種高調。

雖然興漢軍眼下還完全控制着湖南、江西(除贛州外)二省,並集中大量兵力東征安慶,意圖順江而下佔領南京。

當初興漢軍的發展本身就是畸形,兩千多人滾雪球發展爲十幾萬人,如果這個雪球能夠一直滾下去,自然可以改朝換代。

王昂第一個跑到督師府求見顧帥,竟是請求顧帥派人秘密出使京師,同漢人乾隆接觸,雙方聯手對付滿洲。

之後可以趁清軍內訌之時,大刀闊斧改革,整合力量,如此將來不管是談還是打,都有一決高下的機會。

同爲降官,二人於政治立場上卻截然不同。

不得不說,這是顧家的希望,也是當初衝破金川的兩千多明朝遺民的希望,更是整個中國的希望。

爲此,甚至認爲只要清廷允許三省軍民自治,施行同其餘地區不同的制度,那麼興漢政權可以在形式上服從清廷。

亭中還有兩人,一是湖廣總督陳輝祖,一是湖北巡撫王昂。

“怎麼?你不高興?”

不像現在這般被清軍困着,壓着,人心惶惶的。

媛媛“噢”了一聲,臉上竟沒有半點情緒的反應。

軍隊中也有一些將領參與進了是戰是和的討論。

“我小時候,大哥不也是這樣逼我學步的。”

因爲,他絕不會向韃子臣服。

天可憐見,眼看金川抗清鬥爭即將失敗時,上天卻給了這些堅持衣冠的漢家子民最後一線機會。

其主張立即停止與清軍的戰鬥,派出使團前往襄陽與代表清廷的和碩睿親王展開談判,以實現湖廣、江西三省地區的早日和平,使飽受兵災之苦的三省百姓能夠早享太平,安居日業,繁衍生機。

真能做到這一步,對明朝遺民而言可能是最好的結果。

“一晃,伱都有孩子了。”

這個消息可把興漢政權的官員驚得合不攏嘴,然後紛紛意識到這對興漢政權而言無疑是一次重大轉機。

這個說法其實是非常有利的,因爲比當年吳三桂他們都要更進一步。

如果事態繼續蔓延擴大的話,正在東征的另一支興漢主力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無奈,小克清只好噘着小嘴一邊流淚,一邊往前艱難的邁出小步伐。

問題是,現在這個雪球突然滾不下去了!

不但滾不下去,反而有很多小雪球開始脫離母體。

汪文元更是當衆嘲諷王昂,說什麼撫臺大人一天到晚戰戰戰的,那大可自己親自披甲上陣,不必躲在這後方唱高調。

就是趁清廷內部出現重大危機之時,同襄陽方面合作,從而爭取有利於興漢政權的諸多條件。

小時候,爹和娘常不在家,她和姐姐是跟着明遠哥哥一起長大的。

“大寶纔多大?你這個做孃的至於這麼逼他麼?”

一開始媛媛還心疼,可漸漸的卻不去扶兒子,讓他自己爬起繼續走。

好像在探索人生般。

原因便是陳輝祖乃是主和派,王昂則是最堅定的主戰派。

妹妹的反應讓顧明遠有點奇怪。

哪怕妹夫是滿洲韃子,還是愛新覺羅這個大明的死對頭,妹妹畢竟嫁給人家,還替人家生了兒子,如今那個韃子妹夫要稱帝,妹妹沒理由不高興。

“我爲什麼要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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