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妃這個女人也是個不簡單的,試想想在一個儲位如天的時代,任何一個可能登上皇位的人都是皇帝的敵人。而當朝的皇帝、皇太后卻能夠消除對他們母子的疑慮,願意把嚴默留在京城甚至還如此重用他,其中雖然也不乏嚴默的真本事,但淑太妃纔是其中的關鍵。畢竟先帝駕崩的時候嚴默太小,什麼本事根本顯露不出來,淑太妃那時候若是沒點本事,可能就要像別的妃子一樣關在冷宮裡永遠無法出來甚至還可能會給先帝陪葬,又怎麼可能爲自己和兒子掙出這樣一片天來呢?
還有嚴默的教育,看嚴默如今文武雙全,雷厲風行的樣子,就知道教育他的淑太妃是個什麼性格的人了。這是在古代女子沒有地位,若是在現代,雲琬想,淑太妃這種人不混出個CEO噹噹簡直有辱她的智商!
現在這個女強人似的女人當了自己的婆婆,也不知是喜是福?
“兒子給母親請安了。”
嚴默的聲音打斷了雲琬的沉思,她也連忙學着嚴默的樣子,接過身後丫鬟遞來的茶水給淑太妃請安。
淑太妃雖然看着一股嚴厲精明的樣子,但爲人着實溫和厚道,並沒有讓雲琬多跪,而是先伸手接過她的茶,象徵性地抿了下,便從袖中掏出一個紅包,俗稱“改口費”的東西給了雲琬。
“謝謝娘。”雲琬甜甜糯糯地叫了聲淑太妃,將淑太妃叫的眉開眼笑的。
“誒,誒!就叫娘,叫孃親熱些!”淑太妃趕緊拉着雲琬起身,見她落落大方中又不失嬌俏可愛,心裡面滿意極了。又見她生的眉眼精緻,皮膚細膩白皙,更是歡喜的不得了,一時間對這個兒媳婦哪裡哪裡都滿意。
總以爲撿來的便宜貨不會好到哪裡去。誰知道竟還揀着了一個寶貝!
淑太妃又去看了看嚴默的臉色,見他沒有露出不滿的神色,心裡也鬆了口氣,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兒子會不滿意自己尋來的這門親事。畢竟之前玉帛的事兒對他傷害太大了,唉……
一想到陳玉帛,淑太妃就覺得有點對不起雲琬,她以爲這個兒媳婦還不知道自家兒子曾經有過妻子的事兒,所以忙握緊雲琬是手,親熱道:“還沒有吃過早膳吧?等吃完了早膳再讓默兒帶你去宮裡見太后娘娘。見過了太后,你也就能正式編入玉牒了。”
雲琬聞言。心重重一跳,連忙把頭轉向嚴默,眼睛裡滿滿是驚訝和疑惑,當然還有些微的惱火,似乎是在問:丫的怎麼還要去皇宮?爲什麼你之前不跟我說?
嚴默很無辜,挑眉聳肩道:“就算我告訴了你,你的這些首飾還是要一個不落地戴上,甚至墨月她們可能會給你戴更多。要知道皇宮裡的禮儀可更爲苛刻!”
雲琬小臉一紅,沒想到竟被嚴默看穿了她的心思。她雖排斥進皇宮,但畢竟她不是妃子。也不覺得皇宮有多可怕,她討厭的是身上穿戴的這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本以爲只要跟淑太妃請個安,吃個飯就算完了,誰知道還要頂着這一身行頭去皇宮啊!
“默兒,你可不準欺負雲琬,她年紀還小,有些東西不懂,你要耐心教她。”淑太妃見雲琬嘟着嘴一臉委屈的樣子,再看看嚴默討人厭的高傲表情,還以爲是嚴默在欺負雲琬。連忙板着臉訓斥嚴默,爲兒媳婦拉場子。
雲琬有些感動,連忙道:“娘,沒事的,王爺說得對,皇宮不比自己家中。自是要懂得規矩。王爺也是爲了雲琬好,雲琬明白的。”
一番話說的清雅有理,讓人聽着就覺得舒服。淑太妃滿意地點點頭,笑看着雲琬,覺得雲琬的善解人意一點也不亞於陳玉帛。因此她也在心中暗暗嘆息,怪不得默兒會接受莫雲琬,原來是因爲她的爲人處世和性格像極了玉帛。
而嚴默則被雲琬的話說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莫雲琬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從第一次在護國寺相遇,他就知道這個女子斷不是表面看上去這麼溫和淑婉的!相比起玉帛從內而外的柔和婉約、善良大方,莫雲琬則是表面功夫了得而已。
不過……他卻從未有過半分的厭惡。
淑太妃拉着雲琬準備去裡屋吃早膳,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快悅耳的聲音。
“母親!我來了!”
果兒回來了?
雲琬很開心地轉過身,卻看到邁入屋內的人除了興高采烈的果兒之外,還有臭着臉,滿臉高傲冷漠的舞衣。
“你這孩子,平日不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麼?怎麼今兒個這麼早就到了?”淑太妃笑罵着果兒,雖然是訓斥的口吻,但眉梢眼底卻蘊藏着淡淡的寵溺。
果兒一臉笑嘻嘻地湊上前,拉過雲琬的手,嬌笑道:“今天可是新嫂子進門的頭一天,自然要早點起牀給她點面子啊!否則就你們三個也太冷清了些,吶,我把阿媛也給帶來了。”
雲琬詫異地看了眼果兒,這丫頭剛剛不是就在院子裡了麼?難道淑太妃並不知道?
“你啊!平日裡太后娘娘讓你進宮你都推三阻四不懂規矩,今日我特意沒叮囑你早起牀,你反倒懂得規矩了!”淑太妃一時間對這個古怪女兒很無語。
果兒只笑着,沒回答淑太妃的話,卻硬把舞衣拉過來介紹給雲琬認識。
“嫂嫂,這是阿媛,是哥哥的義妹,昨天鬧房的時候她也在,雖然爲人冷漠了些,但是心腸很好,你們以後可以多多交流。”果兒笑得一派天真,似乎真的想把舞衣介紹給雲琬認識,可是雲琬卻覺着這丫頭的笑容裡有些陰險狡詐的味道。以她對這個丫頭的瞭解,果兒這麼聰明敏感的一個人,絕對不可能不知道舞衣喜歡嚴默。
那麼她還這麼熱心地把她的情敵介紹給她?
不簡單……這丫頭估計是想借着她的手斷了舞衣對嚴默那不該有的念頭?
雲琬眼睛豁然一亮,暗罵果兒實在無恥,居然利用她來斷除舞衣對嚴默的心思!不過,雖然,好像,這的確是她這個正牌的義務和責任啊!
雲琬這邊在內心鬱卒不已,而嚴默卻皺眉狠狠瞪了眼果兒。果兒視若無睹,繼續爲雲琬和舞衣的好姐妹事業牽線搭橋。
“額,呵呵,我知道,阿媛嘛,我見過。”雲琬乾笑了兩聲,就着果兒的手去握了下舞衣的手,心裡面那叫一個難受。不過她能感覺到舞衣似乎比她還要更難受。
舞衣雖然表面上很難受,看向嚴默的眼神甚至幽怨深重,不過表面上對雲琬的態度還是很能掌握分寸的。
“對,我們見過,莫小姐很漂亮。”舞衣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對着雲琬淡淡說道。不過一雙眼睛裡卻滿是挑釁。她們的確見過,不過不是昨天,而是很久之前。
雲琬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見舞衣充滿諷刺地看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地高傲地看回去,眼神裡明明白白寫着:老孃纔是正牌妻子,你個沒被承認的小三,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阿媛妹妹真是說笑了,在你面前我怎麼敢承認我好看?”雲琬呵呵一笑,沒有因爲舞衣對她的稱呼而感到生氣。
倒是淑太妃不滿的嗔了眼舞衣,道:“什麼莫小姐,她現在可是英親王妃,你該叫嫂嫂!”
舞衣的身子僵了下,眼神都黯淡了下去,她沉默片刻,對着淑太妃道:“我知道了。”雖是這麼說,但是卻還是沒有對雲琬改口叫嫂嫂。
淑太妃看到舞衣的樣子,心裡面也很不是滋味,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對雲琬道:“有些事情等你慢慢熟悉下來便知道了,我也不會瞞着你,改天讓默兒一一地告訴你。”
額,雲琬有些詫異,根本沒想到淑太妃這麼給力,進門第一天就打算告訴她所有的事實麼?這是因爲她早就知道嚴默之前娶了陳玉帛的事,要是不知道指不定還以爲舞衣跟嚴默之間有啥啥不好的關係呢!淑太妃難道就不怕她心裡起疙瘩?
“雲琬明白,夫君若要說雲琬便聽,夫君若不說,雲琬也斷不會疑神疑鬼。”雲琬垂下頭,很識大體地說道。不過卻在收到淑太妃讚賞的眼神後,偷偷將目光轉向了嚴默,用眼神問他:你什麼時候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嚴默無視她的眼神,只是對淑太妃道:“母親,吃早膳吧,否則進宮就該遲了。”
淑太妃點點頭,便帶着雲琬等人進了內屋用膳。
擺早膳的桌子並不大,是她在莫府慣用的小的紅木圓桌,以前雲琬一個人吃飯覺得這桌子挺大,現在變成五個人,倒覺得有些擠了。
而且這次的座位排列很是奇妙,首先淑太妃當然是坐在朝東的正坐,而依着她旁邊做的人則是果兒是舞衣。雲琬和嚴默則分別坐在舞衣身邊和果兒身邊。
乍一看這個座位排列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雲琬夫妻倆也沒有分開,果兒和舞衣兩個貼心小棉襖也坐在淑太妃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