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平素對他極盡嘲笑之事的師兄弟們,此刻俱是露出驚訝目光,小十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虛榮感,慢慢走到陸遙身前,握着長劍抵在其胸口上,裝作經驗老到若無其事的笑道:“就從這裡先割吧。”
他說的輕描淡寫,話語中竟是隱隱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殘忍,衆人皆是刮目相看,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唯恐待會兒被濺上一身的血。
感覺到抵在自己胸口那尖銳的劍鋒微微一動的瞬間,陸遙終於是裝不下去了,若是再靜觀其變,恐怕就要被這小王八蛋割的只剩骨頭架子了!
“嗯!”
他突然睜開雙眼,然後愜意的坐直身體伸了個懶腰。
小十七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衆墨家弟子齊刷刷抽出劍來,指向了他。
“咦?我這是在哪兒?”陸遙裝作不知,然後目光落在嚴陣以待的衆墨家弟子身上,佯裝面色一變,驚慌失措道:“爾等何人,竟敢擄掠朝廷命官!”
那十二師兄哈哈笑道:“陸二,你當真是愚蠢之極,難道不知自己已然身陷困境?不趕緊跪在地上向爺爺們磕頭求饒,竟然還敢抖威風,虧得也配自稱朝廷命官,大秦有你這等狗官,氣數還長的了嗎!”
陸遙沉聲道:“你們爲何抓我?”
那十二師兄冷冷道:“既然你今日必死,也不怕告訴你,我等俱是墨家門人,特地來取你項上人頭!”
陸遙裝作恍然大悟道:“原來諸位是爲那黃四郎報仇來的!”
十二師兄哼道:“你抓我墨家執事不說,還敢當衆羞辱於他,分明就是在打我墨家的臉!如此無視羞辱我墨家,若不將你千刀萬剮,如何能消我墨家門人的心頭之恨!”
陸遙聞言心底冷笑,墨家着實是太過霸道了,依法嚴懲你們的執事,就得將審案人千刀萬剮,怪不得始皇帝做夢都想將爾等連根拔起,也他孃的太無法無天了些。
“昨日在邙山之上,嶽大執事已經親口承諾這件事絕對不會株連到在下的頭上,爾等難道不知嗎?”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那十二師兄嘿然一笑。
陸遙搖搖頭道:“爾等陽奉陰違,擅作主張,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讓嶽大執事知道你們殺了我這個墨家的恩人,到時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休想獨善其身。”
“恩人?”那十二師兄仰天打了個哈哈,說道:“陸二啊陸二,知道你小子狗屁本事沒有,賣弄脣舌倒是厲害,否則焉能騙過師傅,使他不再追究你的罪責。可是你能騙過師傅,卻騙不了我,今日就算你說破大天,也難逃一死!”
陸遙就怕碰上這樣的愣頭青,頭腦一熱,便不管不顧,什麼陰謀詭計對於這樣的人都不會奏效,簡直是無比棘手。
看來只能作殊死一搏了。
他心下思量。
甩嘴皮子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麼只能動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在下非死不可?”
他嘆息一聲,輕輕問道。
那十二師兄冷冷道:“你必死無疑!”
“那麼好吧,那就看看到底是你死還是我活了!”
說到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大喝出來,陸遙猛然真氣迸發,將捆在身上的繩子震的粉碎,不敢藏私,直接是最強殺招,掏出系統贈送的初級長劍,耀眼的劍光交織如天羅地網,向衆墨家弟子當頭罩去!
這陸二竟然是修行者!
感受到陸遙身上迸發出真氣的那一剎那,衆墨家弟子同時駭然一震。
可惜當醒悟過來,已然爲時已晚。
陸遙的劍太快了。
刷刷刷!
劍光幾閃之下,當場便有六名弟子人頭落地!
陸遙從未殺過人,這是他第一次,然而此刻他已經沒有時間去回味殺人究竟是何感覺了,也不想手下留情。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只要拔劍出鞘,那就是你死我亡。
任何一點婦人之仁,都有可能令自身墮入萬劫不復之地。
死了六個,還剩六個。
而在那死的六人當中,適才拔劍揚言要將陸遙如解牛般凌遲的小十七赫然就在其列。
和那五個倒黴的師兄死相毫無二致,他的頭也離開了脖子,在地面上滴溜溜轉了許久才停了下來,眼睛依舊瞪得溜圓,飽含驚恐,似乎到死也不敢相信陸二這個人盡皆知的廢物,竟然能將他一劍殺死!
能夠抵擋、躲開陸遙積蓄已久出其不意的致命殺招,剩下的那六個墨家弟子自然俱是非同小可,至少境界要和陸遙旗鼓相當,甚至是高出數籌!
一擊殺死六人,陸遙暗暗得意的同時,卻也沒有膨脹到以爲能將這些墨家弟子一鍋燴,眼見活下來的那六人反應過來,紛紛持劍而來,也不戀戰,拔腿便往洞口逃去。
“狗賊!哪裡跑!”
原以爲是砧板上的魚肉,誰知是扮豬吃老虎,一出手便殺了六位師弟,那十二師兄氣的睚眥欲裂,怒聲喝道。
陸遙充耳不聞,自顧奪命狂奔,出了洞口,只見眼前羣山連綿,卻並非是邙山,極目遠眺,依稀能見咸陽城的輪廓,竟是距離京都甚遠!
他不由心中暗罵,這些烏龜王八蛋倒是會挑地方,尋了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殺自己。
他片刻不敢停歇,漫無目的亡命飛奔,其後十二師兄等人窮追不捨,憤聲謾罵。
“狗賊休走!”
“拿命來!”
陸遙依舊不吭聲,按照他的脾氣,真想回頭和這些聒噪的王八蛋們再幹一仗,可是卻也知道,若是真回頭的話,死的一定是他!
他拼了命的奔逃,可惜終究是被十二師兄等人追上了,突然覺得後背一痛,頓時慘叫一聲,噗通跌倒在地,一摸後背,手掌竟是沾滿了血!
“狗賊!你真該死!”
十二師兄提着劍,最先走了過來,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陸遙笑了笑,不知怎的,在死亡邊緣徘徊,怕是下一刻就要被這羣墨家弟子碎屍萬段,心底竟是一點恐懼都沒有。
見他死到臨頭還笑的出來,那十二師兄怒道:“你還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