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時候,‘嗙’地一聲巨響,緊接着,四處的狗叫聲,嚷嚷聲便吵鬧起來。我嚇得一下坐了起來。徐嬤嬤也趕緊將擱在一旁炕上的棉衣披上,又拿了我的棉襖過來讓我穿上。
隔壁大阿哥傳來聲音:“玉蓉,快起來!”
幽幽光線從隔壁樑上透過來,徐嬤嬤也穿好衣服,汲了鞋子去點油燈。
我剛穿好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攏頭髮,院外又傳來‘啪啪’的敲門,那叫門的人聲音極大,我在屋裡都清楚的聽到喊聲:“老王頭子,快起來!屯子裡叫都過去呢!”喊了幾聲後,又罵罵咧咧地走了,邊走還邊嚷着:“這他孃的叫什麼事兒,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和徐嬤嬤屏息愣了片刻,大阿哥又催了一聲,我們趕緊收拾好了打開房門,大阿哥已經在院子裡吩咐馬伕趕緊收拾行李了。
屋主人老王頭兩口子也幫着我們收拾,在一邊還解釋着:“實在對不住了,估計又是屯子裡頭來了當兵的。這兒三五不時的路過一些當兵的,晚上宿下不說,還要搜刮一些糧食和值錢點兒的東西,唉……這年頭不好啊……”
老王婆子也在屋裡捯飭着什麼,好像是在藏什麼東西。
“你們趕緊收拾收拾,我帶你們從後面繞着出去吧,看你們也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到時候可別讓他們遇上了。唉……”說着又是一聲嘆息。
大阿哥想了想,又進了一趟屋子,過了幾分鐘纔出來。出來後,由老王頭帶着我們趕着車摸黑從後面的小道出了屯子。
路上再不敢耽誤,怕附近還有一些當兵的,既然他們在晚上都敢這麼在屯子裡開槍,那麼我們便得趕緊離開這兒,免得倒是遇上了會有麻煩。用老王頭子的話來說,‘這年頭不好,什麼事兒都是有可能的,能避開的,就遠着躲吧。’
按照老王頭子的吩咐,這幫當兵的都是從西邊兒過來的,所以我們出了屯子後一路向北走,天快亮的時候,纔到了西集。打算今兒個中午前到通縣歇息,然後晚上從東邊兒回京裡。
因爲夜裡遇上這些事兒,路上更是走的快,片刻不敢再停留。大阿哥說,我們是女眷,而且現在身上還帶着錢財,所以路上就不要再耽擱了。除了讓馬歇息一會兒,一路便再不敢停下,中午還不到,就已經進了通縣縣城。
看到通縣裡破敗的磚房土坯,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地方有吃的。馬伕停了車後下去打聽,才知道這兒前一個來星期打了一仗。有錢的,做買賣的,都走了個乾淨,剩下的都是走不掉的,那些鋪子也都上板兒歇了業。
再走了走,依舊是沒有能找到能吃飯的地方。只能將準備帶回京的點心匣子拆了一盒對付一陣了。馬伕找了些草料,將馬車歇下來讓馬吃些草料歇息片刻再接着上路。
“早說過不讓你回來,你偏不信。這一路上多少事兒啊?要是你出了什麼岔子,你讓我怎麼跟阿瑪和奶奶交代?”毓薏臉色很是難看,所以對我說起話來也是有些憤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