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緩緩轉過來的那張臉龐,心頭之中如同億萬道黃鐘大呂齊齊奏鳴,一股寒意從頭淋到了腳,腦海之中一片空白,整個身子都僵硬在了當場,彷彿連動上一動都極是困難,徹底僵在了當場。
“我在這裡已經等了很久了,還以爲你們路途上遇上了什麼危險,着實讓我擔憂了一陣。”這道聲音輕鬆之中還帶着幾分笑意,隨風怔怔地看着他的臉龐,雖然是個男子,可卻也極是平滑,帶着幾分南方書生的細膩。可是卻又不缺北方漢子的豪爽,最關鍵的並不是這些,而是這張臉隨風不知來來回回見過了多少次。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只是不知爲何,今日再次在這裡見到,這明明熟悉無比的臉龐上卻是添了幾分陌生來。
“樑大哥,你將松風給怎麼了……”隨風臉上驚容未定,看着站在面前的樑偷兒,一時之間心頭有些恍惚。長長吸了口氣,才勉強強迫自己安定了下來。
他話還未問完,便被樑偷兒一口接了過來,“沒怎麼,只是點了他的昏睡穴讓他暫時休息一下罷了。有些事情不方便讓他知道,所以纔不得不出如此下策。”
隨風心頭一顫,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樑偷兒一陣。只見他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整個身子都隱藏在了其中。高高的帽檐遮蔽了他大半的臉龐,難怪剛剛隨風只看到一片黑影,卻是連臉的輪廓都沒看到。心中暗暗嘀咕道:“他之前的時候還不過先天境界。怎麼今日將我那一掌接得那麼輕鬆?他的身法也比之前詭異上了許多……從上次到現在並沒有相隔多久,怎麼他的實力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到底是他遇到了什麼奇遇,還是因爲之前他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可是隨風觀察之下,眼前的樑偷兒卻還是之前先天后期的實力,並沒有多少變化。這兩者的反差更是讓隨風心中好奇不已,只是他好奇歸好奇,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將此事問出來。這也許便涉及到樑偷兒個人的私事,深吸了口氣強行將心頭的好奇給壓了下去。
“樑大哥你之前託無一特意叫我來此,今日又將小松點暈,想必是有什麼要事跟我說吧。不知道又是什麼要事?”隨風沉默了片刻。心中一陣百轉千回。還是將這個最大的問題問了出來。
樑偷兒微微點了點頭,似是早就猜到隨風會有此一問,一點也不吃驚,彎腰將癱倒在地的松風拉了起來。緩緩開口道:“我們先進去。到了屋裡我再細細跟你說吧。”
樑偷兒話聲不大。聽起來也很是溫和。並沒有什麼不對。隨風怔了怔,也伸出手去幫着樑偷兒扶着已經暈厥了的松風向着木屋走了過去。
“吱呀”一聲,隨風推開了木門。其中卻是沒有點上油燈,入眼一片昏暗。饒是如此,隨風卻還是一眼看了出來,這木屋之中的擺設和當時自己離開這裡之時幾乎一般無二。看樣子這幾年來,很少有人來此,不過其中的陳設卻很是乾淨,並沒有像他想象中一樣塵土飛揚。
隨風兩人扶着松風進了木屋,看着恍如陷入了沉睡的松風,隨風心頭還是有些疑慮,“小松他被你點了這昏睡穴又需要多久才能醒來?對於他日後修行有沒有什麼影響?”
樑偷兒搖了搖頭道:“這手法乃是我師門獨傳,你儘管放心,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不過是暫時封閉了他身上經脈之中氣血地流通,不會有什麼其他影響的。若是沒有人去觸碰的話,大概過一個月,他便能自行醒來。”
“一個月!”隨風驚了驚,“竟然能夠延續如此之久?”
樑偷兒笑着點了點頭,也不在此問題上多說,接着便道:“此次將你找來不是爲了別的,正是爲了你丹田之中的那道傷痕。我問過師父,師父於我說,丹田乃是人身之中內府重地,一旦少有損傷,日後便會產生極大的影響。”
隨風聽到這裡,又愣了愣,似是聽出了一點苗頭,便順着樑偷兒的話問道:“這麼說來,你們找出解決的辦法了?”原來樑偷兒千里迢迢從西域之地到了中原便是爲了隨風體內的暗傷在忙碌,想到這裡,隨風鼻尖不禁酸了酸,說話之聲也粘滯了不少。
樑偷兒見他這幅表情,淡淡笑了笑,“此事說起來簡單,不過牽扯到的東西卻是不少。師父再三叮囑我務必小心,所以我不得不謹慎。”
“想不到此事竟然連尊師都驚動了,不知道你們想出了什麼法子來解決我丹田的問題?”隨風聽樑偷兒這麼一解釋,轉而有些好奇了起來。卻是越來越想要知道他們想出來的法子究竟是什麼了。
“師尊他尋到了一位藥材,能夠煉製出天下絕頂的丹藥來。不過想要煉出來卻很是費事,一旦丹成,這每一顆丹藥都有着多天地造化之功,若是一旦走漏了風聲,傳出去,不知會引起多少人的覬覦。所以我務必要小心了再小心,不然不但你丹田中的傷痕無法彌補,便是還會給師父添不少麻煩。”樑偷兒壓低了聲音,小心地探出了頭去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滿臉的警惕之色。
隨風看着樑偷兒如此神情,心中非但沒有緊張,反而更是添了幾分好奇之色。心中暗道:“之前便一直聽樑大哥提起過他的師尊,可是時至今日卻從未見過。我之前便隱隱覺得其師尊絕非尋常之人,如今看起來確實非同一般。”
“所以我們要在此等到你師尊將那丹藥煉化完畢麼?”隨風揉了揉緊皺的眉頭,默默權衡了一番問道。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樑偷兒卻也搖了搖頭,道:“不,我們今日便出發。師父離我們並不算遠,就在附近的那八百里連綿不斷的老君山中。而且他卻還想要與你見上一面。”
“與我見上一面?”隨風大驚失色,他甚至連樑偷兒的師父到底是何人都不知道,他怎麼會又想要見自己呢?隨風越想越是覺得奇怪,可是轉過頭去看了看一旁樑偷兒的臉色,一臉的鄭重,絲毫不像有假。
“是的,此次出行前,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我把你也帶過去。想必應該是有些極爲重要之事,這其中具體究竟師父卻並未對我多說,是以我也並不清楚。”樑偷兒面沉如水,緩緩開口說道。
“既然是樑大哥的師尊,應該不會與我有隙纔是。那既然如此,不管他能不能煉出可以醫治我丹田之中的傷痕的丹藥來,對我來說都不算是一件壞事。”隨風心底暗暗斟酌了一下,許久,才微微點頭應聲道:“既然令師如此安排,那隨風自然之友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隨風應了下來,樑偷兒也不禁輕輕出了口氣。“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吧。”
說罷,兩人扶着暈厥了過去的松風在屋內隨意找了一個地方讓其躺了下來。便一道出了木門。
這少室山附近便是老君山,老君山乃是八百里伏牛山的主峰。由百餘年前太宗皇帝在此拜祭三清之首太上老君,隧將其名改爲了老君山。時至今日都不曾再變動過,只是說起來就在附近,可是真正要靠雙腳走過去的時候,卻又是另一番感覺了。
一想到自己即將見到一直以來樑偷兒那神秘的師父,隨風的心頭便也起了一陣很是奇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