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獨山邊緣一片竹林旁的空地上,熊熊燃燒着的篝火將蔥鬱的竹節輝映的尤爲蒼翠。;;;;;;;;
篝火之上架着一隻香氣撲鼻,肥美流油的野兔,篝火旁,兩個身影稍顯彆扭的圍坐在那裡,雖然火堆並不算太大,但能夠看的出,二人的距離至少在十步開外。
這兩人便是前來此投奔朋友的楚間客和爲了緣分連師父都沒道別便一路尾隨而來的龍韜散人。
約莫着兔肉烤炙的差不多了,龍韜散人隨手扯下一條散發着撲鼻香氣的兔腿肉,遞給楚間客,道:“已經可以吃了”
“謝謝好意,感激不盡”楚間客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卻沒有去接,而是故意取下了另一隻吃了起來。
龍韜尷尬不已,兩人自此無話,氛圍越來越怪,連空氣彷彿凝結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本就是話嘮的龍韜散人實在忍不住了,注視着完全沒有心情搭理自己的楚姑娘,輕咳一聲問道:“楚姑娘,你來這裡究竟是要找什麼人啊”
楚間客聞言乜斜了龍韜一眼,愛答不理的反問:“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龍韜訕笑道:“哈哈,這個,我們是同伴嘛,同伴就該”
“搞清楚,是你自己一廂情願跟來的好嗎”楚間客毫不留情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音剛落,龍韜的面色便越發的難看起來,不多時,在楚間客詫異的注視下,這位散人先生竟然二話不說起身離開了。;;;;;;;;;;;;;
龍韜此舉令楚間客頓感莫名其妙,卻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反正自己跟他又不熟,走就走好了耳根子清淨。
楚間客扔掉了殘餘的兔骨,一雙美眸環顧着四周,孤零零的身影在篝火照亮的位置隨風飄蕩。
其實此次前來投奔的人是否健在,就連楚間客自己都心中打鼓,闊別十餘載,還是在這種窮山惡水之中,每天過的都宛如競技一般,與天鬥、與地鬥,與獸鬥,還要附加與鬼與妖鬥,正常人基本能熬過五年都是個奇蹟。
楚間客的思緒飄出了好遠,雙眸失神的望着篝火,天空的皎月緩緩落了下去,天際只剩下了一片青黑色,半夜沒睡的楚間客早已睡眼惺忪,抱住雙膝練起了點頭功。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不遠處的草叢之間開始悉悉作響,正在昏睡之際的楚間客立時警覺的睜開眼,片刻的感應之後,她斷定自己身後一定有人,而且還不在少數。
正如她猜測的那樣,此時的草叢裡正源源不斷的跳出一些長相奇怪的人,之所以說這些人長相奇怪,並不是因爲多出了一隻腳或兩個頭,是因爲他們的渾身上下的穿着只是一大塊黑布,蓬頭垢面自不用說,面上還泛着綠瑩瑩的光芒,看那架勢應該是將某種東西塗在了臉上。
面對逐漸接近的這羣人,楚間客不動聲色保持着原本昏睡的姿勢,雙手卻悄無聲息的握緊了隱藏在雙膝之下的短刃。
看着眼前的獵物似乎沒有察覺,怪人之中站在最前端,披着綠色半截袍一身首領打扮的仁兄右手微擡,身邊的同伴登時會意,短短几秒種的時間內,原本死寂到能聽到心跳的空地登時變得熱鬧起來。
出乎楚間客的意料,這羣人衝上來並沒有急着攻擊,而是在抓人前圍着自己先跳上了一段堪比廣播體操級別的大型舞,肉麻切不堪入目。
最爲爲妙的是,楚間客本想趁機逃跑,卻發現自己沒來由的開始心慌心悸起來。
“糟了”楚間客深感不妙,原來這些人之所以不出手先跳舞,實在是這段令人厭惡的舞蹈背後存在着讓人無法預料的能量,就比如麻醉功能
“不行,一定要跑出去”楚間客的頭腦越發的昏沉,眼前這些跳舞之人的身影也由一個變成了幾個,任她左衝右突,卻只能任由這羣怪人在自己身前亂竄。
“族長,她好像要暈厥了”一個身材相對矮小,濃墨重彩也隱藏不了一臉猥瑣氣息的男子來到了那位披着半截披風的族長面前,殷勤的道。
“那是自然,我獨山人的幻術天下無敵,就連山中鬼怪見了都要繞道走”族長說完,帶着猥瑣的小跟班來到了倒地昏迷的楚間客身邊,藉着火把觀望了一陣,對左右吩咐道:“長相還不錯,我那小兒子正好還未成婚,就讓她爲犬子做妾好了”
小跟班一聽便面露難色道:“額,族長啊,三公子今年才一歲半這個”
“怎麼做童養媳不可以嗎你是族長還是我是族長那是你兒子還是我兒子是你爲我打工還是我爲你打工我”一番連珠炮般的言語說的小跟班齜牙咧嘴,只得連連認錯。
族長罵的暢快了,一甩額前微微凸起的長髮,瞪了一眼跟班,道:“好啦,狩獵完畢,我們回”
“你們這羣野人快把那姑娘留下”還沒等族長吩咐完,只聽得身後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回頭望去,只見暗夜之中一名男子向着這裡玩命兒一般的奔跑過來,一面跑,還順手扔過來一件東西。
族長髮覺的早,輕易便躲了過去,但身邊那位小跟班卻沒有那麼幸運,一道乾脆的撞擊聲後,猥瑣跟班登時便被擊暈過去。
族長朝着地上望了一眼,只見一隻碩大的榴蓮正散發着怪味兒,靜靜地躺在小跟班的臉上。
“本族長最討厭說話的時候被別人打斷了”怪人族長眼神變得格外陰沉,信手一揮,手下這幫人乾脆連舞都不跳了,一股腦衝上去三下五除二便將龍韜散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好了,孩兒們,隨我回洞”族長大人心滿意足的要喝了一嗓子,衆人正要撤退,熟料本就詭異不已的密林之間竟又隨風飄出一段嗚咽一般的歌聲。
歌聲悽婉,滄桑中還摻雜着一些悲涼,尤其是在午夜的密林間傳唱,簡直讓人心驚膽寒,不自覺的便從後腦勺一直寒到腳底板。
一道慘白的綾綢在林間飄過,落在了衆人面前高高揚起的樹枝上,就在衆人提心吊膽的望着那道白綾時,一個毫無生氣的聲音卻出其不意的從衆人頭頂響起:“既然來了,就一個都別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