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隻魔傀結成的“地煞殺陣”到底還是沒有阻住玄悲子等人的腳步,雖然此役又有幾名魔宗高手受傷,連那盞“湮魔古燈”中的燭火也在乍明之後變得有些暗淡。
看着滿地的骨肉碎塊,衆魔修盡皆暗道可惜,若是能將魔傀殘軀帶回宗門,只需尋個陰煞之地,未嘗沒有重新祭煉的可能。
只可惜此戰到了最後,那些魔傀居然紛紛自爆,一衆魔宗高手一時不察竟被裹挾其中,若非玄悲子不惜耗費至寶本源,恐怕除了他與玄坤子外,餘者都難倖免。
щщщ• T Tκan• ¢〇 “好霸道的陰傀大陣!掌教師兄,不若由我近前探路,免得徒增損傷。”玄坤子一臉後怕地從旁請命。
玄悲子微微搖頭,言道:“方纔我已經解開了‘湮魔古燈’中的儲靈封印,趁着此寶威能尚在,還需速戰速決。”言罷大袖一擺,已經踏着遍地的枯骨向前行去。
玄坤子等人見狀哪敢怠慢?連忙結成守陣緊緊跟隨,幾個受傷的魔修則被護在當中,那情形,倒還真有些同門義氣的意思。
……
因爲當日曾在魔傀體內種下念絲,是以陳景雲對紫極魔宗一行人的遭遇可謂盡收眼底,那七十二隻魔傀殘軀到最後同時自爆,也正是出自他的手筆。
“好寶貝呀!沒想到玄悲子手中居然還有那樣一盞上古寶燈,煙嵐得之,‘畫影龍雀’必將更爲凌厲,若將此寶納入婉孃的‘星神大陣’嘛,也能再助三分威能......”
身爲煉器大宗師的陳景雲,一眼就瞧出了“湮魔古燈”的好處,此寶非但攻守兼備,更兼擁有照破虛實之功用,對他來說雖然可有可無,不過弟子們與道侶可都是用得上的。
正在講古的天機老人見陳景雲臉上的笑意再濃幾分,不由狐疑地道:“你這小子又在動什麼歪心思?”
陳景雲聞言放下了手中的酒盞,壓低聲音道:“方纔聽前輩三次提到那位‘玉落仙子’,小子心中斗膽一猜,莫非易天宗與前輩的恩怨裡面還藏着一段曠世情劫?嘿嘿!”
“咳咳……!”
聞聽此言,天機老人居然破天荒地被酒水嗆到!咳了一陣之後,才指着陳景雲罵道:“你這刁鑽的猢猻!老夫自幼立心,此生只爲大道,又豈會被情慾所累?倒是你——,哼!”
知道天機老人話中所指,陳景雲看了紀煙嵐一眼,得意地道:“前輩不懂,我與師姐兩心相悅,自然就要走到一起,大道雖艱,終有相攜相扶之人,比您好了不知多少。”
紀煙嵐玉頸泛紅,心中卻是暖意萌生,便也擡頭看向天機老人,看他如何回答。
天機老人心中大感有趣,已經有多少年沒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了?三千年?還是五千年?久到連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
今日可好,非但之前被眼前的小子當面威脅,現在更被人家話裡話外說成是不懂男女之情的萬年老光棍,這種體驗還真是新奇!
在陳景雲與紀煙嵐的臉上掃了一眼,天機老人並不着惱,而是捋着長鬚,不屑言道:“休要在這裡顧左右而言它,你這小子方纔定是有所圖謀,老夫豈能讓你矇混過關?”
陳景雲嘿嘿一笑,恭維道:“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前輩的法眼,方纔晚輩的分身傳來消息,說是風棲白等人似乎發現了一個隱秘的所在,竟還不讓我那三弟子靠前,晚輩正是因爲此事發笑。”
“小子,世間之事都需講求緣法,你在天南經營百年,那些地底遺物該是閒雲觀的想必早已落入你們師徒之手,就不要再與風棲白等人掙利了,更加不可妄動殺念。”
陳景雲收起笑意,沉吟一陣之後,言道:“前輩這話雖有偏袒之嫌,但也不無道理,也罷,我夫婦二人不去插手便是,只是幾個逆徒若想做些什麼時,我可不會去管。”
天機老人聞言點了點頭,笑道:“你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小氣,老夫原本還想獨自行遊一陣,現在看來,還是把你拴在身邊的好。”
“哈哈哈!前輩這是說的什麼話?若是沒我夫婦相陪,您的那些往事難道說與坐騎聽嗎?”
......
玄悲子與玄坤子雖不精於陣道,但是大能境修士該有的眼光與見識同樣一點兒不缺,在這片神鬼哭嚎的昏黃世界中輾轉幾次,終究還是被他們發現了那處漆黑的巖壁。
收回了無法建功的道念,玄悲子掃視了一眼盡顯猙獰本色的遠山近景,之後示意玄坤子等人小心戒備,他自己則是催動“湮魔古燈”,將一道碧油油的靈光投在了光禿禿的巖壁上。
碧光過處巖壁消融,一道丈許高的門戶顯露在了衆人眼前,玄悲子與玄坤子對望一眼,皆在對方眼底看到一抹喜色,當下不敢大意,各自御寶前行。
通道當中自然不乏一些惡毒的禁制,不過紫極魔宗雖然不堪,但也是上古魔門的一支,因此玄悲子等人倒是能夠認出大半禁法,應對起來雖然仍不輕鬆,但也未見有多狼狽。
如此又過了小半日光景,一行人終於在抵過了數波“噬心釘”的八面攢射之後,來在了通道盡頭,見此處再無法禁,衆人皆不由暗自舒氣。
一步跨出門戶,玄悲子只覺識念通達無比,卻是之前在通道中時,就連他的元神境道念都被法陣壓抑的難以外放太遠。
殘峰林立,血樹盤龍,方圓百里一片死寂,玄坤子見師兄立在那裡愣愣出神,想要說話卻又不敢,只能陪在一旁發呆。
十九名魔宗高手此刻已是泰半帶傷,被這撲面而來的蒼涼悲悽之意一激,立時有人神魂不穩傷上加傷。
片刻之後,玄悲子喟嘆一聲,收回了懷古的神思,揚聲道:“師弟!衆弟子!我等已入祖庭腹地,此時正該迎回魔道祖師們留下的遺澤!”
衆人聞言轟然應諾,就連幾個重傷的魔修也都振奮精神,此時哪裡還用同門攙扶?個個身化遁光,投向了聳立在遺蹟中央的半截主峰。
玄悲子與玄坤子見狀相視大笑,二人架着輕雲緩緩跟隨,一邊以道念告知門人何處纔是寶庫所在,一邊期待着今日會有怎樣的收穫。
......
玄衣程石此刻正冷着個臉站在那裡生氣,齊道癡則是含笑陪在一旁,嘴裡淨撿一些好話來說,風棲白緊鎖眉頭,磅礴的道念噴薄而出,盡數投往地底。
如此過了盞茶功夫,風棲白終於露出笑意,又過片刻,幾名模樣狼狽的遁世仙府高手倏然躍出地面。
爲首之人掃了玄衣程石一眼,這才語帶惋惜地道:“稟宗主!此處遺蹟並無多少藏寶,吾等已經搜刮了邊緣處的數個寶庫,只餘一座主室不曾攻破。”言罷便將一個儲物袋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