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大袀彎腰拎起黑狸精屍身,正準備先收進後背囊中,這時突然有腳步聲響起,接着後廚的門被大力撞開,一個一身亂毛五大三粗的妖精站在了四人面前
。那妖精青面獠牙,豬頭豬臉,分明就是野豬精。這野豬精瞪起鈴鐺般鮮紅的雙眼,厲聲道:“是誰殺了我的小黑?”
說着,這隻野豬精一眼看到大袀手中的屍體,雙眼立時變得血紅,嘴裡嗷的一聲向大袀衝了過去,更舞動一隻大錘,高高輪起,劈頭蓋臉砸下。大袀一見不好,急忙閃身避開。野豬精手中鐵錘幾個起落,房中桌椅連柱子都被砸的粉碎,眼見整個客棧的房屋也搖晃了幾下。大袀再無可避,連忙一閃身出了客棧。
野豬精一錘把牆壁砸出個大洞,嗷嗷叫着緊跟着追了出去。那野豬精力大無比,每一錘下去都石破天驚,發出劇烈的破空聲,一丈方圓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紅釵三人跑出客棧,只見大袀臉上變色,正不停地繞着客棧亂轉。
眼見大袀和野豬精一前一後追趕,清平兄妹持着長劍站在遠處有些手足無措,紅釵也是一臉焦急。大袀邊跑邊喊道:“幫幫忙!”
紅釵猶豫片刻,從袖中摸出了個土黃色小手鼓,輕輕擊了幾下。鼓聲咚咚地響起,猶如來自九幽地府,直衝心神,大袀立時有些失神,踉蹌了一下。追在大袀身後的野豬精一個不穩,直接摔了個跟頭。
紅釵喘了口氣,不停地敲打手鼓,慢慢向野豬精走了過去。鼓聲咚咚地響起,大袀正有些心慌意亂,忽然覺得掛在胸口的那塊崑崙石玉佩發出一股清涼之意,大袀立時精神一陣,再不受鼓聲所制。再看那隻野豬精掙扎着站起,雙手抱着腦袋,搖搖晃晃,猶如醉漢一般。
這時,紅釵忽地一笑,鼓聲再起,已經帶了節奏,極爲歡快。紅釵一邊敲鼓,一邊隨着鼓聲扭動身子,竟跳起舞來。再看野豬精也情不自禁地扭動了起來。遠處的清平和清惜這時一手持劍,一手念訣,長劍指向野豬精,兩人交替發出劍光,直射向野豬精。
那野豬精不知躲閃,劍光打在身上,立時濺起血花。野豬精被鼓聲制住心神,雖疼得嗷嗷亂叫,身上噴出血花,兀自隨着鼓聲舞動。
大袀站在一旁,看出紅釵三人想必早已配合默契,如此除妖比自己不知強了多少。大袀隨手摸了摸身上的短劍,他不會發出劍光,也不會御使飛劍,又不敢近前,只得站在一旁觀望。
清平清惜兩人不停地射出劍光,片刻之後野豬精就全身是傷,變成血紅色的怪物一般,腳下好大一片泥土都變成了血泥。耳聽野豬精發出一聲聲嚎叫,大袀忽然覺得心驚肉跳,他冷眼旁觀,臉上更漸漸有了憂色
。
又過了片刻,大袀臉上憂色更重,他已看出紅釵已有疲態,驅使這種控制心神的法器,也必是極耗心神,清平和清惜看樣子也已耗空了法力。而那隻野豬精雖已經受了如此多擊打,仍未見衰弱之態,實在強悍得恐怖。
突然間,鼓聲忽然停了,紅釵一臉灰白,野豬精也停止了舞動。片刻間的寂靜,大袀心中一緊,不由得後退了兩步。緊接着野豬精忽然整個身子扭曲起來,再看已現出了本體,一隻一人多高的野豬,那野豬猛地發出排山倒海般的嚎叫。
嚎叫聲一浪高過一浪,大袀只覺得腦中迷糊了一下,又清醒了過來,再看紅釵已經一臉癡呆,傻傻地立在原地,連土黃色的鎮魂鼓掉在地上都不自知。眼見野豬精眼冒兇光,大袀一咬牙跑了過去,拾起鎮魂鼓,猶豫一下還是攔腰把紅釵抗在了肩上,轉身就跑。
沒跑出幾步,嚎叫聲停了,地面卻震動起來。大袀回頭一看,就見野豬精已長到一丈多高,一座小山一般向自己衝了過來,它四蹄踏動,塵土飛揚,每踏出一步地面都震顫一下。
野豬精跑得極快,一轉眼就到了大袀身後,野豬精一低頭,嘴裡兩顆尖牙直插向大袀後腦。大袀感覺到破空聲,用盡全身力氣扭動身子,轉向一側,接着就覺得一股大力從身邊呼嘯而過,再看那野豬精從身邊跑了過去。這一股大力讓大袀轉了兩圈才穩住了身體,大袀只覺得半個肩膀隱隱作痛,再看野豬精在遠處轉了個彎,又直向自己衝了過來。
大袀轉身就跑,跑出兩步,一揚手把除魔琢朝身後扔了出去,同時單手掐訣唸咒道:“疾!”
沒聽到背後有什麼動靜,大袀邊跑邊回頭一看,那除魔琢沒有按照預想那樣套上野豬精四肢,卻套在了一隻尖利的獠牙上。大袀不由得暗暗叫苦,加快速度急奔,不過那野豬精實在是極快,轉眼又追到了身後。眼見野豬精伸出的一隻尖牙上套着除魔琢,大袀忽然眼中一亮,急忙用法力艹控除魔琢,拉向一側,眼見野豬精竟被改變了方向,斜斜地從自己身邊衝了過去。
大袀扛着紅釵緊跑幾步,心念轉動,乾脆穩穩站住。等野豬精再次衝了過來,大袀手指向右一晃,野豬精直接從右邊衝了過去。大袀一試奏效,不由得擦了擦汗,見不遠處有一株極粗壯的大樹,大袀嘗試着跑到大樹附近,等野豬精衝撞過來,大袀艹控除魔琢,野豬精更狠狠地撞到了樹上。
只見兩三人粗的樹幹被小山一般的野豬精撞得轟地一聲,折斷成了兩節,野豬精翻了個跟頭,狠狠地摔出了老遠
。大袀站在遠處觀望,只見野豬精這一下似乎傷得不輕,好一會才哼哼唧唧地站起身來。野豬精這時已全身血污,看了大袀一眼,眼中再無兇光,一轉身竟一瘸一瘸地向遠處跑去。
一直站在遠處的清平和清惜這時快步跑了過來,更追向野豬精。兩人追到野豬精身後,再次用劍光攻擊,野豬精被連連擊中,不停地低吼,聲音卻越來越低。跑出沒有多遠,野豬精回過身子猛地發出一聲嚎叫,嚎叫過後,野豬精跑了幾步,越來越慢,終於摔倒在地。
大袀扛着紅釵跟清平兩人圍了上去,只見野豬精一時仍未身死,瞪着空洞的兩隻巨眼,又被清平幾劍刺入後心。誅殺了野豬精,大袀放下了心,收回了除魔琢,纔想起肩上還扛着一人。
紅釵早已清醒,這時被大袀穩穩放下,想着一直被這人抱着,臉頰頓時羞紅,只道:“道友,多謝你相救,小女子不敢或忘,曰後若有差遣,甘願赴湯蹈火。”
紅釵說着深深一揖,清平也抱拳道:“是啊,大袀兄,多謝你了。這此太兇險了,多虧大袀兄也跟了來,要不就是那隻黑狸精我們也對付不了。”
大袀連忙客套幾句,兩人談到方纔兇險處,都後怕不已。清平說着開始處置野豬精的屍身,清惜挽住紅釵手臂,兩人走到一旁竊竊私語,不時偷笑。大袀見兩女人似乎在談論自己,略有尷尬,索姓遠遠走開。大袀又想起黑狸精慌忙中被自己扔掉,便轉回身去找。
走回客棧,黑狸精屍體就壓在牆角,大袀用短劍破開,取出妖丹,連忙託在手中,吸取法力。這隻黑狸精道行不低,讓大袀足足增進了七八年的法力修爲。
大袀出了已經倒塌了一半的客棧,清平也堪堪清理完了野豬精,除了一隻妖丹,更得了一隻完整的獠牙。紅釵本要把這隻妖丹送給大袀,大袀心想自己已經獨自得了一顆妖丹,便極力推辭,最後還是按清平提議,分做了四份,每人一份。
四人吸取了妖丹的法力,又休息片刻,談到行程,紅釵問道:“道友,我們要回長安交還地誅令,不知道友有何打算?”
大袀微一沉吟,清惜已笑道:“我紅釵姐姐是想邀請你入夥,一起接地誅令,她不好意思開口,我就替她說了吧。”
紅釵立時臉色一紅,更擡眼瞄了一眼大袀,清惜貼在紅釵身上,又笑道:“我紅釵姐姐可從來沒有這樣看得起別人,剛纔和我一個勁地誇你呢,大袀兄,你可得答應,不然我姐姐可要傷心的很
。”
紅釵笑道:“別貧了。”
三人看向自己,均有期盼之意。大袀想着自己有了滅妖符,以後再滅妖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實在沒必要結夥,就推脫道:“三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還容在下考慮一二。”
三人聽了立時有些失望,見大袀有些尷尬,紅釵便笑着岔開話題,談論起其他事。
休息了一會,四人起身趕路,大袀原本也要返回長安交接地誅令,便與三人同行。
一路上,四人談到斬妖除魔,法術運用,互相交流起來,大袀只覺得受益匪淺。談到興起,清平又談起大袀誅殺黑狸精的手段,忍不住旁敲側擊地問道:“大袀兄,你殺死黑狸精那招實在是霸道,要是對付野豬精時也用一用,肯定也是一擊斃命。”
大袀哦了一聲,略有些失神。紅釵看在眼裡,以爲大袀不悅,急忙向清平使了個眼色,清平自知失禮,立時閉了嘴。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大袀卻想到,滅妖符的確只能用一次,再厲害也不是自己的力量,而要想不斷地得到滅妖符,自己還必須得加入素心觀。
被清平這麼一提起,大袀一路上反覆考慮着使用滅妖符的得失,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了長安,在天監臺領了天庭的獎賞,大袀就要和紅釵三人告辭,紅釵想和大袀多說幾句,大袀卻毫無興致。
四人立在街頭正說話,忽然有女子在不遠處甜甜地喊道:“大袀,大袀,我在這兒。”
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子跑到大袀身邊,挽住大袀手臂,暱聲道:“你怎麼纔回來,我都等了十多天了。”
大袀看清靠在自己身上的正是花苓,花苓一臉嬌嗔,今曰換了一身碎花紅色羅紗長裙,更添了分嫵媚,紅釵臉色立時變得灰暗,低頭不語。大袀漫不經心地爲幾人介紹了一下,紅釵應付了兩句就被清惜拉着道:“姐姐,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