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中華民國三年)民國大總統袁世凱野心膨脹,下令取消民國稱號,恢復君主制,建立中華帝國,並改元洪憲,即洪憲皇帝。
洪憲帝爲了鞏固政權,擴充實力,向俄、美帝國購進了大批先進武器和軍火。一時間國庫空虛,幾乎到了斷水斷糧、賣兒賣女的地步。於是,被稱之爲“亂世之奸雄,竊國之大盜”的袁世凱心懷鬼胎,效仿古人曹操。他秘密組織了一批身懷絕技的軍閥軍官,統稱爲“帝國精英”,奔赴全國各地幹起了挖墳掘墓的勾當。
我的曾祖父司正峰當時任袁世凱手下的一名副官,他也在行動人員之列,並且被任命爲行動小組的帶隊。他們的小分隊被派往西藏,目標是位於西藏阿里扎達縣的古格王國寶藏羣。古格王國是公元十世紀前後,由吐蕃王朝末代贊普朗達瑪的重孫吉德尼瑪袞在王朝崩潰後,率領親隨逃往阿里建立起來的一個小王國。有着700多年燦爛文化歷史,傳承20餘位國王的古格王國,在300年前竟一夜間神秘消失。數十萬民衆和數不盡的金銀財寶也隨之在人間蒸發。
據說,當時的古格王國盛產金銀,國民富庶,個個穿金戴銀,就連經書也一般要使用金汁譜寫。全國上下,大到皇室御用品,小到市井傢俬,全都是純金、銀打造。其中最具代表,堪稱無價的就是王國的特產“古格銀眼”。它是一種用金銀打造而成的佛像,屬佛像中極品之最。就價值而言,僅一座“古格銀眼”足以從那些美國佬手裡換取一個集團軍的精銳裝備。
司正峰和手下三十來號人秘密潛入西藏,根據“特勤部”(一個專屬袁世凱統領的部門,主要職責是護主勤王、蒐集資料和秘密暗殺,與古代錦衣衛是親戚,都是爲帝王幹私活的組織)提供的絕密資料,他們在阿里扎達縣順利地找到了古格王國遺址。可這裡除了一些殘垣斷壁,數十座廢棄的寺廟和上百隻洞窟外一無所有。
經過兩個多月的地毯式搜索,司正峰的小分隊掘地三尺,搗毀數十間寺廟,炸掉百餘座山峰和洞窟後終於發現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地下甬道。
司正峰一夥人絕處逢生,欣喜若狂。他們每人抄起一把美製軍用手電筒,如飢似渴地順着石砌的臺階進入了甬道。甬道內部呈梯形,外小內大,逐次加長。他們沿着石階大概走了不到二十分鐘,終於到了石階的盡頭。這一路下來,司正峰覺得每走一步,自己的呼吸就越來越急促,心跳也隨着呼吸而不斷加速。他的四肢逐漸開始痠軟無力起來,接着又是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司正峰這纔想起來,大家從早晨離開營地到現在,已經快十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他回頭看看跟在後面的士兵們,個個也都像是被賣肉的剔了骨頭一樣,有氣無力地伏在牆上爆喘。
“弟兄們都累了吧?原地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吃飽了,喝足了,大家待會纔有力氣搬金子。”司正峰吃力地衝身後的士兵們吼了幾句,然後出溜一聲順着牆根癱在了地上。
“他孃的,怎麼心蹦的跟兔子似的?鬍子山戰役三天三夜沒吃沒喝,也沒成這副德行啊?”副帶隊楊瑞昌靠在牆根上一邊嘟囔着,一邊抽出一支香菸叼在了嘴裡。可是,他一連劃了幾根火柴都沒有起火。沒多大會功夫,一盒火柴就被他劃光了,只有爲數不多的幾根起了火,不過也僅是瞬間又化作一股白煙結束了。他一怒之下,將嘴裡的香菸吐在地上踩了幾腳,罵罵咧咧的又全身狂翻起來。
這時軍醫官羅城走到楊瑞昌面前,他有氣無力地說:“副帶隊,您您不能抽菸。”
“什麼?你說什麼?”楊瑞昌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不能在這裡抽菸。”軍醫官勉強又將自己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再次重複。
“奶奶的!你小子是不是餓糊塗了?管起老子來啦!”楊瑞昌本來就因爲火柴的事悶了一肚子氣,這會兒羅城找上門來點炸藥,也難怪楊瑞昌要把一肚子悶火全撒在他一人身上。
軍醫官見楊瑞昌是個火藥筒子、炸藥包,這陣兒受了刺激正亂燒、亂炸呢,便不再與他解釋,轉身走到了司正峰面前。
“司帶隊,您這會兒是不是覺得呼吸急促,心跳劇烈,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四肢無力?”
司正峰擡頭看了看軍醫官,心想這小子不愧是搞醫的,連人飢餓後的身體反映也弄得這麼清楚。“嗯,有點兒。不過我只是餓了,吃點東西就好。”
“不,司帶隊。您這不是飢餓,而是缺氧所致。”羅城倒豆子似的冒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
“缺氧?”司正峰不解的問。
“嗯,是缺氧。這個地洞由於長期封存,與外世隔絕,空氣無法正常流通,裡面聚集的幾乎都是些潮氣和二氧化碳。剛纔楊副帶隊連火柴都劃不着,正是因爲環境裡沒有氧氣,而燃燒的關鍵條件之一就是氧氣。人的正常呼吸是需要氧氣的,洞裡僅有的一點氧氣也已經被我們消耗殆盡,所以大家纔會出現這種病態。情況嚴重者,可導致昏迷和死亡。”軍醫官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儘可能詳細的解釋着現狀。
一語驚醒夢中人,司正峰這才惶恐起來,深感問題的嚴重性。他絕不能因爲自己的疏忽與無知,而葬送掉這支“帝國精英”。
“他孃的羅城,你早不跟老子說,害得老子在那劃光了一整盒火柴。這個賬咱可得好好算算!”囧了半天的楊瑞昌逮了個說話的機會,就想收拾羅城一頓給自己個臺階下。
羅城剛想反駁什麼,司正峰卻捷足先登,吼道:“保命要緊,此地不宜久留,弟兄們快起身回撤,我們明天再來!”
於是,還來不及探清石洞的真實情況,這幫“帝國精英”就首戰失利,而且差點覆滅了根基。
第二天一大早,司正峰和士兵們美美飽餐一頓後帶着裝備再次出發了。
殊不知,這將是他們在陽世的最後一餐。那裡,將是這支“帝國精英”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