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嘣咯一聲,包裹在花眼外面的花絲寸寸斷裂,倏地縮了回去,露出那顆酷似眼球的花眼。我抄起鐵鍬猛地一紮,然後臂膀一甩,那顆花眼被我挖得飛了出去,撞在對面的墓坑壁上,啵地破裂開來,濃濃的黑色汁液順着墓坑壁流下來,腥臭刺鼻。
再看那棺材裡的那具血屍,沒有了供養的精源,那血屍驀地化成了齏粉,緩緩沉進棺材裡去了,冒出一大串血泡。那些白色的莖條也沒有了活力,就像失去了水分的乾枝。回頭看看師父,只見一根莖條已經攀附上了他的脊背,不由得吁了口冷氣,要是再慢得半會兒,師父只怕會遭不測了。師父將脊背上那乾枯的莖條扔在地下,“好險!”我得意地向師父揮了揮手。
忽然之間,油燈一暗,只見整個食人花墓開始快速地枯萎,要是再不爬出去,我們就得被夾成肉饃。
師父一把拉過發呆的我道:“發仔快走!”
來到墓洞旁邊,師父將我塞了進去,那墓洞是斜着挖下來的,下來容易,上去便有些困難了。我衝着洞口大喊,“強子!強子!”
強子聽到我的呼喊,嘩地扔下一條粗壯的麻繩,我將麻繩系在腰上,故意留了一截給師父抓住,然後我扯了扯繩子。強子呼嘿呼嘿地在上面使勁拽我,這小子最近內力長進了不少,三兩下便把我們給拖了出來。我和師父剛剛爬出墓洞,只見後方的土地瞬間塌陷下去一大塊,食人花墓枯萎了。
強子搖晃着我的肩膀,“怎麼樣發仔,詛咒解除了嗎?”
我疲憊地點了點頭,心中說不出的欣喜。
強子看着師父道:“哎呀,師父你的手怎麼流血了?”
師父笑了笑,“不礙事,剛剛我是咬破手指施了法術。”
“施了法術?那下面是不是有什麼奇怪東西?你們方纔在裡面是不是很刺激?”強子一臉羨慕。
破除了詛咒,我頓覺輕鬆愉快了不少,在食人花墓裡的害怕勁也沒有了,我向強子打趣道:“下面當然刺激得緊,只可惜你沒能親自去走一遭,嘖嘖,真是驚險絕倫啊!”
強子這廝果然經受不住誘惑,立馬向我許諾要是我將方纔的經歷講給他聽,他就請我們吃烤雞。一聽這話,我也就不推辭,將我們在食人花墓裡的經歷完全講給強子聽,聽完之後,這廝仰天長嘆,“真是神奇之極!神奇之極啊!”看來這丫的內功練多了,人也變得古代了。
強子倒也遵守諾言,翻進自家土坯摸了只老母雞,拔毛洗淨,來到竹林裡燒烤着吃。聞着那雞響味,我也感覺到餓了,將雞腿讓給師父,然後將雞身分作三份,另外我搶了雞頭,強子搶了雞屁股,三人就着強子帶出來的米酒吃了個油光亮。
咕咕咕!鎮上傳來雞鳴之聲。
師父打了個飽嗝道:“天色一亮,我這便走了。”
“師父你要去哪裡?”這些日子以來,我和強子已經打從心底把他當作了師父,對我來說,師父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是萬分不捨。
“天下蒼茫,隨便到哪裡都行,你們知道你們所說的那個神婆在哪裡嗎?”師父忽然問我和強子。
強子指着遠處的山巒道:“翻過那個山頭,再淌過一條河,再翻兩座山頭。”
我說:‘師父,你問神婆做什麼?你該不會要去找她吧?”
師父沒有雙眼的臉面向強子手指的方向,“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神婆應該是我的小師妹!”
“神婆是你的小師妹?”我和強子驚訝無比,我說:“茅山派的門規不是傳來不傳女的嗎?”
“沒錯,正因爲這樣,這裡面還有個故事,有空再講給你們聽吧。”師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