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的耐心已經被十年的歲月磨光了,畢竟她當初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這十年過得將她的狡猾心性盡皆打磨光了,並且她也知道不說實話,繼續欺騙下去根本瞞不過袁飛的眼睛,袁飛的那一雙眼睛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都有種被看透了的感覺,好似在袁飛面前她一星半點的秘密都無法保存。
是以她決定在這個時候和袁飛攤牌,將自己的目的想法全都說出來,至於袁飛是否願意收她爲徒,還是直接將她攆走,就不是她能夠預知的了。
在這一界之主元氣聖女和洪嫣兒一閉關就是數年,雖然名義上她受到元氣聖女的約束,實際上,十年的時間,她總計也沒有和元氣聖女說上幾句話,元氣聖女對她有些惻隱之心,便傳授了幾種功法給她,可惜元氣聖女並非人間修士,功法雖然高明,但對於丁香的幫助並不算大。
這十年之中反倒是寧雙和她比較相得,算是成爲了朋友,寧雙也就將她當初拜袁飛爲師,隨後又被袁飛轉給洪嫣兒之事說了出來,丁香聞言,便有些失望,看來袁飛真的是不怎麼願意收徒弟的。
無論結局如何她都能夠坦然面對,畢竟繼續這樣渾渾噩噩下去,欺騙下去,她是絕對無法得到袁飛的信任的。
丁香所言,袁飛絕大部分早就已經知道了,每次見到丁香玉瓷都會得到一些她的想法念頭,不過袁飛並不在意這個女孩,是以也不去特意探究她的想法,對他來說對方不過是一個懷着強烈的功利心想要拜他爲師,或者是抓住他送往海域龍宮之中領賞的傻姑娘罷了,除了她的攝蹤紙人的神通之外,這樣一個女孩還不至於被袁飛放在心上。
袁飛一邊聽着丁香的話語,一邊卻將念頭放在了自己身後的三片透明羽毛上。
針對這三根羽毛他做了無數次的嘗試,隱約間已經掌握了一些三根羽毛的秘密。
這三根羽毛的果然不僅僅是用來飛行的,這個功能對於袁飛來說只能是個雞肋,用處不大,但在他將所有的修爲盡皆注入這三根毛羽之中後,他身後的翅膀猛然壯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要不是袁飛見機得快,那麼這殿室定然會被一下撐碎,不過那股龐大的力量和氣勢還是駭了袁飛一跳,並且整個翅膀上的每一根毛羽都有種活過來想要掙脫翅膀束縛的感覺,就是袁飛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要不是他反應的迅速的話,哪怕只是吃了片刻,恐怕那些水晶一般的毛羽便會盡皆飛走,後果如何袁飛自己都難以預料。
袁飛心中正在盤算打發走丁香之後還要重新實驗一下,不過卻不能在這裡試驗了,需要找一個無人空曠的地方纔成。
此時丁香已經噗通一下跪在袁飛面前,道:“希望師父你能夠不計前嫌收我爲徒!”
袁飛收攏了心思,搖了搖頭道:“我不會收你爲徒!”
丁香臉色一白,整個人都有些發軟,十年心思一朝成空,修仙大道從此大門緊閉,雖然也不是沒有希望,但卻已經變得渺茫無比了。而且她在這玄牝口袋之中的十年是最舒心的十年,沒有爭鬥,沒有殺伐,除了元氣聖女和洪嫣兒之間彼此有些玩笑般的齷齪外,這一界甚至連勾心鬥角都沒有,相比起來丁香以往的生活好似活在地獄之中一般,這裡便是丁香的天堂!而且這一界並未因爲平靜而變得暮氣沉沉,相反,所有的修士軍卒都是一副悶頭前行的樣子,修煉比試從不落於人後,這一界有一股力爭上游的意念,這種意念是丁香最喜歡的,最和她的心念。丁香十分希望自己能夠留下來,但是袁飛若是不收她爲徒,那麼她也不會厚着臉皮留下來,畢竟她一心想要在修仙之路上走得更遠,並且還有一個必須要修煉成神的原因,是以她不能停留,這個原因她並未和袁飛說,也沒什麼必要去說。
丁香頹然的站起身來,眼神略微有些恍惚,低聲吶吶的道:“既然如此,丁香也無臉面繼續留在這一界了,還請將我送出去吧!”
袁飛靜靜地看着丁香,腦海之中玉瓷言道:“她很傷心,爲何不收她爲徒呢?只要不出什麼意外,這個小姑娘在修仙之路上一定會有所作爲。”
玉瓷自此上次問了袁飛一句爲何要逃之後,似乎開始轉變了自己的角色,原本的她從來都只是告訴袁飛其他人的想法,言語之中不含自己的半點想法,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工具,但自從上次玉瓷開口發表意見之後,玉瓷開始更願意表達自己的想法。
袁飛也覺得有這麼一個站在局外的人幫忙出些主意不錯,是以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更願意傾聽玉瓷的聲音。
袁飛並未回答玉瓷,而是對着丁香開口道:“你出於什麼目的接近我這些我都不在意,本來我打算叫你終老在這一界,但是你現在坦誠的將這些話語說出來了,那麼我便也更改一下我最開始的打算。”
袁飛說着又看了看有些木木然的丁香,然後道:“我是不會收你爲徒的,我本身有兩種功法算得上是天下數一數二,但是這兩樣一個我沒有資格傳授給你,另一個你沒有那方面的天分學不來,這兩樣既然不能傳授給你,那麼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通天之道指點給你,另外我也絕對不是一個好師父,我甚至連自己的修煉時間都覺得不夠用,更何況去教授徒弟了。”
丁香微微點頭,從她聽了寧雙的經歷之後,她便知道袁飛不願意收徒,丁香擡起頭來勉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道:“我明白,你要去救自己的孩子,時間自然片刻都不願意耽擱的。你不願收我爲徒我絕對不會在心中有什麼怨恨之念,只不過是此路不通,我換條路來走罷了!”
袁飛點了點頭,露出一絲欣慰笑容,這種心態倒確實適合走修仙的路子。
袁飛笑道:“你能夠有此想法那就最後,我雖然不能收你爲徒,但是我卻可以給你指點一條明路,對方雖然修煉的乃是鬼道神通,但是卻實打實的是通天之法,況且我知道他不光鬼道神通了得,他的修爲深不可測,以前我不過是結丹修士便是這麼覺得,後來步入元嬰之境還是這般覺得,證道之後這個想法也未曾變過,即便是現在我已經到了羽化昇仙的境界本以爲已經將他遠遠地丟在了身後,哪知道越發感覺對方不可測度,我也不知道是他的修爲也在一直精進,還是他原本就這麼了得,若是你能拜他爲師,那麼比跟着我要強上是被不止!而且你若拜他爲師便會有一個最大的保證,那就是保證不會神魂隕滅,只要神魂不滅,那麼在修仙之途上便不會沒有道路可走。”
丁香目光一閃,一下亮了起來,但隨即又黯淡下來,按照袁飛的說法對方肯定身份十分了得,恐怕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收徒的,更何況她修爲低微,對方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袁飛自然知道她此時的心中所想,便即一笑道:“那人不會在意你所在意的這些東西的,不過要想叫他收徒也絕不容易,不過那人我對他有些瞭解,你不是廚藝不錯麼?我給你出個主意,至少能給你帶來四成把握。”
丁香一愣,四成把握可着實不多,她還在腦子裡面想,袁飛已然開口道:“四成已經不少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給自己加成了!”
丁香恍然,連忙點頭。
袁飛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左右看了看才發覺他此時正在自己設下的禁制之中,什麼言語都不必害怕被他人窺知,便低聲說了起來,丁香先是一愣,露出完全不可置信的神情,隨後連連點頭。
喪柩此時剛剛結束閉關修煉不久,正半躺在一張大席上,遣了一羣小鬼在身旁伺候,捶腿的扇風的,擺弄飯菜炮製糕點的,喪柩正悠然愜意,猛然鼻子一酸,連打了十餘個噴嚏,喪柩疑惑的坐起身來,四下望望,眉頭一跳一跳的,心中生出不妥的念頭,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道:“什麼人在琢磨着害我?”
從這一天開始,丁香便精心炮製了一樣菜色,十分‘湊巧’的經過喪柩所在的殿室,那香味飄出來便將喪柩勾搭了出來。
喪柩是個極爲看重生活質量的鬼,生活態度特別積極向上,哪怕是處在懸崖險境之中也不會隨意將就,本來他有十幾個御用的小鬼,專門烹飪,但是時間久了難免乏味,‘偶然’嗅到丁香做出來的飯菜,不由得食指大動,便很巧合的從大殿之中出來,碰上了丁香。
喪柩之前一直都在修煉,是以對丁香十分生疏。
兩人恰巧碰了面,丁香之前功課做得很到位,立時便恭敬地問好,喪柩找到了開口的理由,便即交談起來,丁香也是慣於演戲的老手,三言兩語便和喪柩熟絡起來,隨後那菜自然是落進了喪柩肚子裡,並且丁香還承諾明天也爲他烹飪一道拿手菜。
也確實是丁香手藝了得,喪柩將菜吃個精光,依舊回味無窮,砸吧着嘴巴等着明天快快到來……
……
袁飛將喪柩買了之後,便開始着手試驗一下真元灌注進三根毛羽之中的威能,他剛剛從潛修之處出來,正準備朝着玄牝一界的最深處行去,突然玄牝口袋猛然震動一下,袁飛目光一凝,身形一動便出了玄牝口袋!
袁飛一出來目光便是一閃,他竟然已經被一羣修士和妖魔團團包圍,這羣修士妖魔足有四五十個的模樣,分列四周,將玄牝口袋圍在中間。
這些修士一個個修爲都是不俗,其中爲首的是一個一身極爲華麗繁複的玄色袍服的男子。
這男子一部黑鬚梳理的一絲不苟,眉毛頭髮盡皆漆黑如墨,頭戴一頂象牙長帽,樣式雖然古怪,但很是威嚴!
這男子身材壯碩奇偉,面目威嚴至極,修士的模樣氣質基本上絕大部分都是在有人一界形成的,顯然這人以往應該是個高官,而且還是手握權柄,權傾天下的那種。不然絕對不會有種氣質。
而且最關鍵的是,袁飛一眼就看出來,對方也是羽化昇仙境界的存在,這使得袁飛目光微微一窄,旁邊的數十個修士妖魔此時都不能再落進袁飛眼中。
這些修士妖魔顯然是有備而來,不知道施展了什麼奇妙的法術竟然被他們找到了袁飛的行蹤。
爲首的那個修士見袁飛從玄牝口袋之中飛出來,面上便顯現出一絲冷笑,露出嘴中略微尖利的牙齒。
“袁飛,今日便是你的授首之日!”
袁飛也是一笑,露出滿不在意的神情道:“這句話我都聽得耳中生繭了!可惜重未實現過。反倒是說這種話的人不出片刻便授首倒地!”
那華服男子聞言哈哈一笑,一隻手捋了捋鬍鬚道:“今時恐怕非同往日,袁飛,不要以爲你有一件禁制之寶,還有十萬軍卒在手便能夠橫行整個神魔一界,今日你碰上本王便註定是你的死期!”
袁飛露出詫異的神情,一拱手道:“原來竟然還是一個王爺,失敬失敬!”袁飛的話語之中諷刺調侃的味道極濃,莫說一個王爺的身份,就是一國之主在他面前也沒什麼好顯擺的。隨手便能將對方打殺。這人到了神魔一界竟然還在念念不望自己的王爺身份,張口閉口便是本王未免好笑。
那男子呵呵一笑絲毫都不在意袁飛話語之中的諷刺味道。
“本王乃是這太碎一界的執掌者,術法殺神派的傳人袁飛能夠來到本王這一界當真是叫本王欣喜若狂啊!”
袁飛一愣,隨即臉上顯出幾分凝重來:“你是伯婪王?”
“正是本王!”
袁飛瞳孔緩緩地收縮,對方乃是這一界之主,勢力之大絕非等閒,哪怕對方的修爲並不算太過高深,但這一界之主背後可是有着整個一界的力量支持,他袁飛即便有是萬軍卒怕也難以佔什麼上風,更且一界之主擁有操縱一界的本領,雖然有的大些有的小些,但這種神通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作爲一界的控制者,舉手投足之間便要天地變化,山傾水爆。
伯婪王獰笑道:“袁飛,你可知道本王的父親是怎麼死的麼?”
袁飛皺了皺眉頭,玉瓷已經將對方的想法告知了袁飛,一絲一毫都不差。
袁飛面上做出茫然的神情。實際上早就開始找尋退路了。
伯婪王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猙獰道:“家父便是被你的師父蕭殺滅殺鎮壓最後形神俱嗎,滅的。我要你也嘗一嘗形神俱滅的味道。
原來是老仇人!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簡單交鋒幾句便無話可說,伯婪王將自己的胸中怒火都噴發出來,兩者之間有的是不解之仇,一旦相遇便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袁飛尚是首次面對一界之主這般的味道,直接祭出那枚玄冥禁絕大陣,將周圍數十里之內全都收斂過來,剝奪了數十里之內的所有的修士的道法神通。
不過這回袁飛纔將道法修爲限制住,但隨即一道莫名之力猛然襲來,將玄冥禁絕大陣釋放出來的禁絕之力生生排擠開去,一衆修士妖魔立時重新恢復了道法神通。
就見伯婪王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件三尺長的翠玉竹杖,伯婪王正將真元灌注其中,催逼得這翠玉竹杖綻放出一圈圈的厚重淋漓,擴散開去,將袁飛的玄冥禁絕大陣的威能徹底逼開。
袁飛眉頭一擰,沒了玄冥禁絕大陣的輔助,他能夠施展的戰力立時損失了一半。
袁飛身形一動,整個化爲一道箭矢朝着那伯婪王衝去,擒賊擒王,只要收拾了着伯婪王,哪怕是將對方的那件翠玉竹杖擊碎,只要能夠佈置下玄冥禁絕大陣,那麼這區區數十個修士實在算不得什麼。正好他要全力催動背後的三根毛羽,需要大量真元,這幾十個修士簡直是送上門來爲袁飛提供真元的。
袁飛化爲一道箭矢,破開空氣朝着伯婪王衝去。
伯婪王雙目之中閃現出一道冰寒刺骨的笑意,似乎他就在等着袁飛衝過來。
就見伯婪王手中的竹杖猛然一閃,一道白熾的光暈在竹杖之上生成,迅速朝着袁飛衝去。袁飛手掌一擡,放出一道真元,朝着那白熾光暈撞去。
就聽嗡隆一聲,袁飛的真元催拉枯朽一般的破碎,那熾白光團竟然也一刻不停的以泰山壓頂之勢朝着袁飛擠壓過來。
袁飛心叫一聲糟糕,沒想到對方這個羽化昇仙境界的存在,竟然如此厲害。
此時那數十個修士突然朝着袁飛發難,各施神通,意圖明顯只是叫他不能離開那白熾光團罷了。
眼瞅着這熾白光團和袁飛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