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沒多時,小二將兩壺溫好的百里香送到了高遠的桌上,高遠給文士滿滿的斟上一杯之後,一股奇香撲鼻而來,很快整個大堂裡都能聞得到一股濃濃的酒香。
文士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氣,道:“千金一笑樓的百里香果然名不虛傳,據穿千金一笑樓的初將這酒釀出時,香氣順風直到百里之外,世人紛紛爲之驚異,故而此酒得名百里香。”
高遠也是驚駭不已,道:“我還道這酒叫做百里香只是隨意起的一個名字而已,卻未想到這酒真是名副其實,真個便能香飄百里。”
高遠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只覺此酒入口醇和柔綿,雖清而不淡,口中回味悠久,高遠雖不怎麼懂品酒卻也覺得此酒非同一般,確實是名不虛傳。
文士將一壺酒放到自己身前,只是對高遠遙敬一杯後便自斟自飲,也不再與高遠說話,高遠本來只是對佔了文士的地方過意不去,也不想與文士扯上什麼交情,見文士自得其樂,高遠也沒有與文士攀談的興趣,兩人各忙各的。
高遠本不想讓麥嫘琰喝酒,他覺得女孩喝酒不是什麼好事,可是百里香實在好喝,高遠覺得讓麥嫘琰少喝兩杯也無所謂,便給麥嫘琰也倒了兩杯,哪知道百里香雖然入口柔和後勁卻大,麥嫘琰只是喝了兩杯,過不多時便微覺頭暈,臉上也是微紅,看上去分外的嬌羞可愛。
吃東土菜必然要用筷子,可麥嫘琰拿着木筷卻怎麼也夾不住東西,高遠便在一旁教麥嫘琰使筷子,只覺分外溫馨有趣。
可能是喝了點酒的緣故,本來沉默寡言的麥嫘琰此時話稍微多了些,與高遠言笑晏晏,不復往時的拘束,高遠覺得這時的麥嫘琰纔算是個正常的女孩,只盼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纔好,高遠不由道:“你看現在這樣多好,我覺得你往日裡好像有些自卑了,以後不要老是妄自菲薄,你那裡比別人差了!”
麥嫘琰輕輕點頭,沉吟道:“謝謝你的開導,我知道了。”
麥嫘琰頓了頓之後,道:“那個議長的女兒來頭很大對不對,我明白你得罪了她以後會有很大的麻煩,爲了一件衣服,你沒有必要得罪她的。”
高遠搖了搖頭,道:“若是我自己的東西也就算了,但我可不想把送你的東西讓與別人,再說我這人毛病也大,受不得別人的威脅,更何況我看見那些仗勢欺人的東西就有氣。”
麥嫘琰嘆了口氣,道:“謝謝你,可是你們好不容易站住了腳,我怕那個議長的女兒要找麻煩的話,你們又得離開了。”
高遠哈哈一笑道:“雖說只是一件衣服,可我要是爲了息事寧人真把衣服讓給了那個女人,只怕大力他們也要瞧不起我了,你還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的性子嗎,其實我原來的性子也沒有這麼倔,自從加入了,自從遇見了大力他們之後,也是受到了他們的影響吧,我們的原則就是可以死,不可以低頭,這時我們的根啊!”
高遠雖無傲氣卻有傲骨,絕不會向權貴低頭,雖說有些不識時務,卻也無可奈何,這是他的本性,想改也改不了的,何況高遠也不想改。這時高遠有些激動,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道:“你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不要怕受氣,雖然我知道你的武功比我好,但你的內勁很奇怪,你以後不要隨意動手,除非我死了,我的兄弟們也死絕了,否則就沒人能動你一根手指頭。”
本來是一派溫柔祥和的氣氛,高遠卻突然說起了打打殺殺的事情,未免有些煞風景,但麥嫘琰卻是大受感動,一雙眸子裡水汽隱隱,麥嫘琰怕被高遠看到,低下頭來輕聲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高遠一時心神激盪,便說出了豪言壯語,雖然是出自本心,但麥嫘琰一問之下高遠卻無言以對,心中暗道:“我爲什麼對你這麼好這還用問嗎,不過總不能直說我看上你了,我喜歡你纔對你這麼好吧。”
高遠言不由衷道:“你是個女孩子啊,我當然要保護你了。”
高遠也知道自己這番話未免有些牽強,臉上有些不大自然,便藉着倒酒掩飾一下,可以那起酒壺卻發現壺中已空,再看那個文士的杯中無酒,好人做到底,高遠當下招呼小二又上了兩壺百里香,放到文士面前一壺後,高遠對小二道:“一會你看我們沒酒只管送來,這位先生的帳由我來結就好。”
文士淡淡一笑,道:“多謝,不過這酒可不便宜。”
高遠也是一笑,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沒了錢再掙就是,這酒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喝到的,我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喝到這般美酒,當然要喝個痛快了。”
文士一直認爲高遠就是個帶着美姬出遊的二世祖,都懶得拿正眼瞧高遠的,也就是看在高遠請酒的份上隨便敷衍兩句,可是聽高遠與麥嫘琰對話卻不像是一般的紈絝,再聽得高遠出口成章,文士對高遠的感觀馬上爲之一變,只覺高遠這兩句話當真是妙不可言。
文士臉色一肅,對高遠拱手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此言大妙,公子大才,在下方纔失禮了。”
高遠一愣才反應過來,自己借用詩仙李白的兩句詩詞在別人眼裡就成了大才了,要是跑到東土去,那還不成了大詩人了,高遠心裡一樂,道:“得先生謬讚,在下實在是汗顏啊。”
文士搖頭道:“公子不必自謙,能做出這兩句話便稱得大才二字。”
高遠本想謙虛兩句,再告訴那文士那兩句詩文不是自己所做,可見麥嫘琰一臉崇拜的表情看着自己,高遠卻覺得剽竊一下古人也不錯,本來就是兩個世界,自然不會有人跑來揭穿自己。
高遠在暗罵自己虛榮的同時,卻是謙虛了幾句後便將李白的詩據爲己有,與文士隨意閒聊了幾句詩文之後,文士驚覺眼前看似紈絝子弟的這個年輕人竟是才高八斗之人,隨口閒聊詩句竟是出口成章,文士對高遠頓時肅然起敬,原本隨意而坐此時卻坐得端端正正。
高遠開始還有些慚愧,不過想想剽竊古人是穿越者的通病,自己只當隨大溜罷了,說起來還要感謝他所受十幾年的應試教育,否則這些古詩他還不見的能記住了,不過以高遠的性子記得最清楚的,還是那些文風豪邁的詩作,揀出幾句應景的賣弄了一下,卻把那個文士唬得一愣一愣的。
文士心中暗歎,沒以爲自己遠渡重洋來到這蠻夷之地,便再與東土的文人墨客無緣,哪知竟在這裡遇到了一位驚才絕豔的人物,胸中一股鬱鬱不平之氣此時也開闊了不少,
文士端起了酒杯,慨然到:“我敬公子一杯,得遇公子,我便不虛此行了。”
高遠與文士聊的投緣,端起酒杯後,道:“今日與先生有緣同坐便是有緣,在下高遠,還要請教先生尊姓大名。”
文士端杯沉吟片刻後,道:“我在此名爲凌風,不過既是公子問起,在下卻是不遠隱瞞,在下姓趙,單名一個牧字,不過還請公子稱我爲凌風便好。”
凌風將自己真名說出後,卻見高遠神色如常,兩人將杯中酒飲盡之後就如沒事人一般,凌風不由暗自納悶,道:“不知高公子仙鄉何處?可是北海高家的子弟?”
高遠沉聲道:“在下來到聖光大陸之後,腦子受過重傷,有些事卻是想不起來了,家在何處是否還有家人也是一概不知。”
凌風點了點頭,道:“公子所說應該是得了失心之症,不過公子不必着急,我聽說失心之症隨着時間的推移可以慢慢好起來的,說不定你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回想起往事。”
高遠點了點頭,道:“希望如此吧,不知先生仙鄉何處?”
凌風見高遠問起自己的家鄉,只道高遠是得了失心症的緣故,所以纔對自己的真名無動於衷,雖然都說故土難離,但凌風卻是連想都不願想起自己的故土,更加不願多提,只是淡淡的道:“我是哪裡人不說也罷,現在只不過是一個無根的浪子罷了。”
高遠見不願多說,自然不會勉強,本來就只是偶遇,過不多時便要分道揚鑣,說的再多又有何用,高遠只求有人陪着喝得高興便好,也無意刨根問底兒,何況就算凌風說了高遠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趙牧沉吟了片刻後,長嘆一聲道:“我無意偷聽你與那位姑娘的談話,不過聽的公子所說卻是心生感慨,公子不畏強權,對這位姑娘有情有義,我很是喜歡,希望公子以後定能善待這位姑娘,不負在這因情得名的千金一笑樓裡的一番誓言。”
高遠這時很是開心,是以雖然坐下時間不長,酒卻已喝了不少,這時腦袋已經有些發暈,再加上有凌風似是看出了自己對麥嫘琰的情義,高遠對凌風大有知己之感,聽凌風言下之意這千金一笑樓還有一番典故,高遠便想問個明白,端起酒杯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你我雖是偶遇,說話卻是投緣,我自到這裡還未曾喝的如此暢快,今天便與先生不醉不歸,順便還要請教先生這千金一笑樓還有些什麼典故。”
趙牧哈哈一笑,道:“好一個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趙牧今日便與公子不醉不歸。”
趙牧看着高遠與麥嫘,卻是想起了自己的往事,心中微微有些酸楚,他本是東土大大有名之人,在遇到了一件傷心事後便遠遁異域隱姓埋名,當年他就在東土的千金一笑樓裡說過與高遠差不多的話,不過物是人非,卻不知當年的戀人現在可好,念及往事,凌風只覺今日能與素不相識之人大醉一場卻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