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們上了飛往麗江的飛機,這時候是淡季,票很好買而且也才四百塊錢一張。
上了飛機之後剛子堅持要把他和阿錦的機票錢給我,不管我怎麼推他都不答應。
我總覺得他們家的生活已經夠困難的了,說到底這次旅程他們又是陪我去的,所以這錢理應是由我來承擔纔對。
但是在看到剛子胸包裡的好幾疊百元大鈔之後,我毫不猶豫的就把錢收下了。
合着他們現在比我富裕多了。
我的座位是靠着窗戶的,剛子坐我外邊兒,阿錦則是坐在我的前面。
剛子的原話是寧願阿錦和陌生人做也不能跟我坐一塊,我這人一看就是個貪財好色的人,我也沒懟他,畢竟我橫豎打不過他。
飛機起飛之後阿錦有些害怕,縮在座椅裡面閉着眼睛一動也不敢動,我從座位和窗戶的縫子裡伸手去拍了拍她的手臂,沒多久阿錦便睡着了。
這趟要飛三個小時,我也打算在飛機上睡會兒養養神。
我玩了會兒手機就閉上眼睛準備眯一會兒,可就在半夢半醒之間我總聽見後座有個人在嘟囔,聲音不大,但是一直就沒停過。
我其實算是個睡覺不挑環境的人,困極了躺鐵軌邊上我都能睡着,但是今天奇了怪了,後面的小聲嘟囔鬧的我怎麼也睡不着。
一開始心裡頭想着體諒體諒算了,但時間一長人慢慢也就煩了。
就當我打算起來讓他閉嘴的時候,過道里的空姐忽然喊了起來,“先生您沒事兒吧!請問飛機上有沒有醫生啊!”
空姐喊完之後就讓同事去通知機長了,我和剛子也趕忙站起來往後看。
我後面靠窗戶坐着一箇中年男人,這人現在七竅流着血,盤腿坐在座位上嘴巴里小聲的唸唸有詞,也聽不清說的到底是什麼,聽那音調就像是在念經。
周圍人也都站起來往這看,所有人一下子就慌了。
其實所有空乘人員入職之前都會接受一定程度的急救知識的培訓,但是由於飛機上空間有限很多醫療設備沒法配備,所以遇到這種突發情況還是很難處理的。
這時候機長開始通過廣播詢問飛機上有沒有醫生可以幫忙,否則情況如果繼續惡化下去可能要需要返航。
一聽到有可能要返航飛機上的人立馬就鬧起來了,很多人都在罵,更是有一箇中年禿頂男人衝過來要拽我身後這個人,說他是在裝神弄鬼耽誤所有人的時間。
這個禿頂塊頭挺大,一米八幾的身高,兩三個乘務員都攔不住,他說自己很確定這人是在裝神弄鬼是想搞什麼宗教宣傳。
這一鬧騰飛機上就更亂了,邊上剛子也是看的來氣,一隻手直接把那個禿頂給揪過來按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這一出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起熱鬧,秩序反而好了起來。
剛子那張臉本來就兇,這會兒又是氣頭上表情兇惡得很,當即就把禿頂給嚇住了,“你再鬧老子讓你跟他一樣。”
禿頂掙扎了兩下動彈不得,只能嘴上逞能,“你放開老子,你要是不爽我們倆就飛機上幹一架!”
剛子重重的拍了拍那人的臉,咬牙切齒地說:“你他媽也配?”
我一點也不擔心剛子,於是就觀察起身後那個人來。
那男人大概四十多歲,穿着一身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西服,他兩眼緊閉嘴裡邊還在小聲嘟囔着。
我湊過去聽了聽,確實像是念經,但是言辭古奧不像是中文,也不太像是文言文,咿咿呀呀的倒是有點像東南亞那邊的話。
“你怎麼樣?”我伸手戳了戳那人肩膀。
就這一戳我發現他肩膀硬邦邦的,就好像戳到了紙板上那種感覺,而且我一戳他的聲音就稍稍大了點,可沒幾秒就又變成了小聲嘟囔。
他鼻子裡一直在往外流血,已經把褲襠染紅了一大片。
稍稍回憶了一下,覺得他應該是中咒了,於是我從口袋裡翻出了一根別針,想充當鑽心戳來用。
一位挺漂亮的乘務員見狀趕忙過來問我,“您好,您是醫生嗎?”
我手裡拿着根別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應該裝西醫還是中醫,於是就回了一句,“對,別打擾我。”
邊上乘客也都小聲議論起來。
“喲,看樣子是中醫啊,估計要幫那個人鍼灸。”
“對啊,厲害的中醫簡直神了,咱們說話聲音小一點,別打攪到他。”
“這人這麼年輕,哪兒能是什麼大神醫啊,也是來湊個熱鬧的。”
衆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我也沒多管,直接就坐到了那個人的邊上。
我感覺他應該是中了‘形咒’,簡單點來說就是他被捆在了另一人的身上,他是客而另一個人是主,不管主做什麼動作客都會不由自主的去學,而且一分一毫都不帶差的。
這其實是個整人的咒,也維持不了太長時間,而且破咒的方法也不難,只要講究一個“反客爲主”就好了。
於是我掀起他的衣服,掰直了別針就順着他的脊椎開了一道淺槽。
“揭瓦見祖先,天地顛倒顛。”我念完之後用咒手順着他背後的淺槽一抹,單掐了一個“懸劍過走蛟”的手決,然後就扒開他的眼皮盯着他的眼白兒看。
幾秒鐘之後,一隻黑色的像是蟲子一樣的東西就遊進了他的眼白裡。
我抓準時機擡手“啪”的一聲就拍在了這人的額頭上。
周圍人一下就驚呼了起來,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乘務員也趕忙過來拉我,可現在是關鍵時刻,我要是被拉開了這人下半輩子說不定就得癱了!
“剛子!替我攔住!”我吼了一聲。
剛子放開禿頂走過來大手一撇就把那三個乘務員給撂在了一邊,他直接往我面前一站話都不需要說,臉上就好像寫滿了“誰他媽敢來就試試看”。
我擡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了那人的臉上,抽的他嘴角的血甩了一牆。
這一招其實是我自己琢磨的,爲的就是逼咒主自己解了咒,他要是不解老子就把他腦門抽的跟壽星一樣。
不然按照常規方法解咒太麻煩了,我手頭又沒有那麼多材料工具可用,不如就來狠的。
四五巴掌抽下去乘務員都打算報警了,我面前這男的忽然大吸了一口氣開始不斷的咳嗽,足足咳了一分鐘都快吐了才停下來。
他虛弱的看了我一眼,滿臉的感激,“謝謝…沒想到在飛機上還能遇到高人…”
這一下全飛機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也都不斷的開始歡呼,叫我神醫在世。
我嫌棄的瞥了他們一眼,都他媽什麼德行,明明一分鐘前還巴不得報警把我當成神經病抓進去,現在就開始喊神醫了,真尼瑪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