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三年後,盛夏某日,子峰頂峰區域,一個嬌俏可愛的少女神色焦急的,站在結界外來來回回的走動着,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着什麼——
片刻後,一個少年悄無聲氣的從石階上走了下來。
一身銀白色帶着水藍色暗紋的道袍,腰間掛着一個精美的白玉腰墜,頭髮被一條髮帶束在腦後。那少年眉目深遠目光清澈,面容俊美英氣逼人,嘴角的淡笑雖然讓他整個人柔和了很多,身後青金色的古劍卻依然散發着不容忽視的鋒銳劍意。
雖是年少,卻已經顯露無雙風華。
“一雪,距離外門弟子的小比還有半個時辰呢,你來得這麼早做什麼。”少年聲音溫和,尾音間透着些繾綣,彷彿還沒睡醒。
“阿清!”沈一雪看到來人先是高興的露出明亮的笑臉,之後又瞬間撅着嘴,怒視着少年說着:“我這還不是怕你不去了,你說,我發了幾道傳音符,你纔出現。我半個時辰前就在這裡了。你居然讓我在這兒等你等了半個時辰!”
“你有我給你的令牌,直接到我的洞府去找我就是,在外面等什麼。”少年,也就是祁清不解的問着。
早在第一次沈一雪來找他,卻被攔在外面的時候,他就幫她弄了一個可以自由出入子峰頂峰區域外圍的令牌。
這種令牌幾乎每個峰的親傳弟子都會給自己的親密的朋友討要幾塊,畢竟首座親傳弟子的洞府大多數都在頂峰區域,而整個頂峰一般內門弟子是不得擅入的。
“啊,你還說,你們子峰的首座究竟是怎麼回事,把頂峰區弄的奇寒無比大雪紛飛的,我只進去了一會兒,還沒走到你的洞府,就受不了了。”沈一雪抱怨着,說着還揉了揉胳膊,似乎之前受到的寒氣還沒有散盡。
祁清恍然,有些歉意的說:“哦,抱歉,我沒有注意到這個。師父修煉的神通已經進入最後的關鍵,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也是無可奈何。”
隨着修爲的提升,寒氣冷氣之類的東西帶給他的影響越來越小,他確實沒想到這個。
“也……也不用道歉啦。”被祁清認真的看着,沈一雪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過頭,她覺得祁清的眼神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最近幾年她都不怎麼敢直視他了。明明第一次見面時,還是個連招呼都不會打的孤僻小鬼。
“嗯,下次我會注意這點的。你找我不是急着去給祁安加油麼?現在不急了?”祁清笑着的問道。
當年三洲內選,沈一雪順利通過,最終選擇加入了擅長醫毒的戌峰。自己說是因爲之前在午峰體驗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其實是沒有煉丹資質的,這樣就只能選一個最接近的了。
祁安卻並沒有通過三洲內選的試煉,不過他資質修爲均不錯,在煉心幻境內又沒有犯大錯,只是意志不夠堅定,才最終沒有走出來,所以在最後可以選擇留在天霞派成爲外門弟子。
天霞派雖然是大門大牌,但對於祁安來說,外門弟子的生活遠不如回到家族。只是他與沈一雪兄妹情誼深厚,沈一雪捨不得他,他想了想也就留在天霞派當了個外門弟子。
而今天正是外門弟子五年一屆的小比開始的第一天,外門小比是擂臺戰的模式,比試排名前五十的外門弟子都能得到不少的獎勵。前三十的更是可以在三個月後和某一峰的內門弟子一起進入秘境遊山小徑。
“啊,我當然急,再不過去就佔不到好位置了,外門弟子的人數比內門弟子多太多了。你說我們要是找不到祁安可怎麼辦啊。”沈一雪說着嘆了口氣。
祁清安慰着說道:“不會的,外門弟子人數雖然多,但是比試又不是隻在一個地方進行。祁安沒有給你傳音符告訴你他被分在哪個區了麼?”
“哦,對,他說他在十四區。十四區應該在醜峰那邊,我們快點走吧。”沈一雪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說着直接用了一個輕身術,快步的向前飛馳而去。
祁清無奈的嘆了口氣,也趕緊跟上沈一雪。只不過他用的可不是輕身術,也不是其他的什麼術法,而是直接使用純陽坐忘經心法內的梯雲縱。
遊戲中的梯雲縱在戰鬥狀態中使用,可以使下一次跳躍跳的更高,非戰鬥狀態使用則是可是連續跳躍十二秒,是純陽門派中很實用的輕功類技能。
此世祁清學習這個技能的時候,學的卻是一整套步法。整體有輕身加速的功效,詳細又分爲上下兩個階段,每個階段大致分爲五層,正好對應武學界面內顯示的“此技能最高等級爲十重”。
上階段的梯雲縱是擅長小範圍內騰移挪轉的精妙身法,下階段則是可以凌空踏步御空而行的高階身法。
以祁清目前練氣十一層的修爲,上階段剛剛掌握熟練,下階段的內容還在苦思鑽研。然而平日行走間施展梯雲縱,移動的速度略快於一般的風屬性輕身法術,消耗的靈氣卻是風屬性法術的二分之一。
如此一來,祁清當然不可能耗費更多的靈氣去使用其他的輕身法術。
在法術的加持下兩人很快到了醜峰山門之外,不少人正在排隊登記進入醜峰,所以祁清和沈一雪也撤了法術,站在隊伍的後面慢慢的等着。
沒過多久就到祁清了,祁清把在天霞派中代表身份的特質玉牌遞了過去,管事的弟子接過玉牌只要在特殊煉製過的玉簡上一碰,玉簡自然就記錄下祁清的身份。
管事弟子習慣性的用神識看了一眼,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直接把玉牌還給了祁清,又接過緊跟在祁清身後沈一雪的玉牌。
只是等到沈一雪的名字也顯示出來之後,管事弟子似乎終於反應過來。只見他驚訝的微微張嘴,伸頭張望着似乎想要重新找到已經順着人羣進入醜峰的祁清。
“哈,阿清你的名氣可真大,哪裡都有人想見你一面呢。”沈一雪輕笑着,快步轉到祁清身前,面向祁清一臉的調笑。
祁清搖頭,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笑,嘆息着說:“我可不想要什麼名氣,如果箐鴻能不要隔一段時間就去子峰下挑戰帖。我的日子肯定會安靜很多。”
“哈哈,那還不簡單,以箐鴻師姐的脾氣,只要你輸給她,她就不會再看你一眼啦。”難得看到祁清吃癟無奈的樣子,沈一雪笑得更開心了。
“你以爲我沒有試過麼?在她第十次上子峰下挑戰帖的時候,我就輸給她了。只是她之後反而天天來,連續來了一週,直到我又贏過她,她纔回去閉關。”想起箐鴻,祁清真是滿心的無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箐鴻就是那個三洲內選時成績最好的高傲少女,祁清原本因爲第一關的事情,就對她有些印象。在她被周子易半是激將、半是忽悠的弄回巳峰之後,更是對這個好強的女孩印象不錯。
只是祁清最後在明心殿內的表現,似乎刺激到了這個要強好勝的女孩。在兩人分別拜入各自的師父門下不到兩個月的時候,她突然帶着挑戰貼上了子峰,指名挑戰祁清。
挑戰貼是天霞弟子之間互相切磋的拜帖,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
祁清當時正想試驗新學的法術,而且他還有些好奇箐鴻想做什麼,就順勢接受了箐鴻的挑戰。然而之後的事情卻是祁清怎麼也沒想到的。因爲從那之後,幾乎每兩個月就會有箐鴻的挑戰貼送到子峰。
而且祁清聽說箐鴻不光是挑戰了他一個人,當年一同參加三洲內選的前二十名,都被她逐個挑戰了。
之後箐鴻的挑戰貼範圍更大,甚至不侷限在內門弟子裡面,有些名聲的外門弟子她也會去挑戰,修爲相差不是很多的內門師兄師姐要是被她遇到了,她一樣會送上挑戰貼。
然後最關鍵的地方是,她每戰勝一個人,都會自言自語的說,“怎麼比祁清差那麼多”,或者“還是不如祁清”之類的話。
就因爲她,祁清明明幾乎足不出戶,卻有大量的天霞弟子知道子峰祁清是個劍修高手。而且是個能讓“狂戰”箐鴻記掛三年視爲畢生對手的劍修。
“咦?怎麼會,傳言不是說箐鴻師姐從不繼續挑戰已經打敗過的人麼?”沈一雪驚訝的擡手掩住微張的小嘴。
祁清從回憶中抽身,搖了搖頭,解釋道:“你都知道是傳言了。箐鴻眼力極好,對戰鬥有着非凡的直覺和見解。只有在她覺得無法從你身上學到東西的時候,她纔會不再挑戰你。”
“那你們切磋了三年,豈不是對彼此都瞭解透徹了,怎麼還會繼續打。話說箐鴻師姐都從你身上學到了什麼啊?”
“這個嘛,不好說。”祁清笑着繼續向前走。
沈一雪立刻追了上來,繼續追問着:“說說嘛,讓我也學學。”
“你要學?哈,她第一個從我這裡學到的,其實是……”
“是什麼?”沈一雪好奇的看向祁清。
“兵不厭詐。”祁清想了想,笑着說道。
“咦?……那是什麼意思?”沈一雪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明白。
祁清翹起嘴角,輕笑着說:“意思就是你自己想,我不告訴你。”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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