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蹲馬站樁
“站樁，顧名思義，就是要立在原地，像枯死不朽的樹根，緊緊地盤在地上，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老樹盤根，是爲根基，根基不穩，那麼以後的一切都白搭。”
破廟後面，鬼濺坐在翻到的神像上，滔滔不絕的說着，也不怕惹怒了神靈，降下禍事。雖然他的臉色看上去很蒼老，行將就木一般，但是當他說到武道修煉的時候，卻是煥發出不一般的風采，臉上紅光閃爍，神采奕奕。
在鬼澗的對面院子正中，葉羽正沉腰坐馬，穩穩地在地上頓起了馬步。看樣子，已經有些時辰，雙腿都微微的顫抖了。
經過早上那滑稽的拜師，兩人終於從仇人一般，變成了師徒。又經過鬼澗給葉羽說了很多關於武道和九州的一些事情，葉羽終於意識到這個老頭或許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很不一般，也從心底打消了那份抗拒，認同了這個便宜的師父，安心的接受了鬼澗老頭的訓練。
這是葉羽頭一次沒有怨言的堅持了鬼澗老頭比起這一個月來更加變態的訓練。以前鬼澗老頭都沒有指導葉羽具體的方fa，只是強迫他做什麼，而現在卻是站在葉羽的旁邊，一點一點的指導着。
關於站樁，葉羽也知道，就是蹲馬步。很多武術，包括葉羽以前自己父親結識的那些真正的武術家，一開始都是從站樁開始的，站樁可以說是整個武術的最基本的練習。是真個武道修煉的根基和最基本入門修習的功夫。
葉羽蹲在地上，沉下身子，雙膝微微彎曲，雙手平伸出去，有模有樣的蹲着馬步。
突然，鬼濺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走到葉羽旁邊，伸出枯瘦的爪子，輕輕的推了一下葉羽，頓時，還在有模有樣站着的葉羽馬上撲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你這叫什麼站樁，你以爲練武是小孩子過家家麼？不是擺個樣子就是練武的。”
鬼濺老頭毫無預兆的把葉羽推到，臉色嚴肅了起來。嚴厲的斥責着葉羽。這是和他在一起以來，葉羽第一次見他生氣，沒敢說話，低着頭，默默地聽着。關於武道，武術，葉羽完全是個白癡，一丁點基礎都 沒有。以前的他，只是知道吃喝玩樂，最多就是聽到過關於那些江湖上傳聞的奇人異事，知道那麼一點點傳聞，僅此而已。
“站樁，站樁，取得就是穩如老樹盤根之意，就是要站得猶如盤在地上的樹根一般。你那樣站，沒有根，自然不穩，還累人，吃力不討好。收不到效果。”
鬼濺從地上站直了身體，對着葉羽道。
“老樹盤根？人腳掌不能抓住土地，怎麼會有根？”葉羽聽着就覺得不可能，人的腳掌根本就抓不住地面，還談什麼有根。
“你見過石崖上古鬆吧？”古老頭詢問道。
“見過。”
“石崖上的古鬆，直挺挺的屹立在萬丈懸崖之上，任憑再大的山風，一樣吹不到，就是因爲有根，他的根錯綜複雜的嵌進石崖裡，深陷進去，緊緊地抓住石崖，那麼再大的山風也吹不到。而那些長在鬆軟泥土裡的樹木，只要稍稍的刮點大風，就會連根拔起。這是爲什麼？就是因爲根不同，生長的環境不同。”
鬼澗頭頭是道的繼續說着：“生長在鬆軟地方的樹木，營養充足，不需要多長的根，不需要扎多深就足夠養活自身，但是懸崖不同，那裡必須扎很深才能生存，根也必須足夠長。站樁也一樣，我們就是要生生的在原地站出長長地‘根’，深深的扎進地裡，並且幾十年如一日鍥而不捨的把根扎深，扎遠，這樣才穩定，才叫有了‘根’，那麼也纔有可能繼續以後的修習。”
葉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個站出根來，到底什麼才叫站出根來呢？人又如何能站出根來？葉羽想不明白。
“現在你來推我！”
鬼濺一副顫顫巍巍的樣子，站在了葉羽的身前，讓人懷疑他那樣，是否經得起葉羽的推搡。不過葉羽還是佔了起來，走過去，輕輕的推了一下。
“嗯，紋絲不動！”
這一推，葉羽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在他看來，自己就算不用力，也能夠輕鬆的推倒行將就木的鬼濺老頭。但是他這一下子推去，反而就像是推在一面牆之上，鬼濺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沒有動，他自己倒是被反彈了一下。
“咦，也不是如不禁風嘛！”
這麼一想，葉羽也就釋然了，重新鼓足了勁氣，狠狠的撞了過去。
“嘭~~•”
葉羽再次被反彈了回來摔倒在地上，反觀鬼濺老頭，卻是依舊是那副病懨懨的虛弱樣子，但是他卻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這••••••這怎麼可能！”
葉羽的眼睛瞪得猶如吞下了一個雞蛋。一時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在他的意想之中，就算不能推倒，那至少也能夠撼動一下，儘管他已經很高估了鬼濺老頭，但是還是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
“是不是感覺很不可思議？”
鬼濺老頭站直了身子，又顫顫巍巍的回到了破神像上坐好，微微的有些喘息。
“你注意我剛纔的腿部沒有，所謂的有根，其實就是看你腿部是不是能夠完全的掌握重心，上身適當的卸掉衝擊力，做到了這點，你基本就有了根。自然不會不堪一擊就倒地了。”
鬼濺老頭這麼一說，葉羽倒是回想起了剛纔自己撞擊他的時候，鬼濺老頭腿部在地上很細微的攢動了一下，而且自己身子撞擊的時候也發現鬼濺老頭的上身似乎有些奇異的扭動，完全把自己撞擊的力度卸開，轉化，到最後，就算他那副病懨懨的身子，也沒有被葉羽撞倒。
於是葉羽回想着剛纔鬼濺老頭樣子，再一次站了起來。這一次葉羽不停地調整着自己的重心，兩條腿時刻都在細微的移動，上身微微的搖晃，雖然還完全沒有鬼濺老頭做的那般樣子，但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這一次，貴賤老頭再推他的時候，已經不是那麼容易的就推倒了。
不過另一個問題也接踵而至了，那就是葉羽站立不到十分鐘，就雙腿哆嗦的不行，站都站不穩，必須得支起身子來抖抖腳，活動一下，再接着站。
但是葉羽不服輸，咬着牙苦苦堅持着。臉上的汗珠子，滴溜溜的掉落在地上。
鬼濺老頭也不說話，略帶笑意的看着葉羽，嘴角一抹高深的笑意。
十分鐘，任憑葉羽如何堅持，也還是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啪嗒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鬼師傅，是不是這樣的，哎呀~~累死我了！”
“嘿嘿~~”鬼濺老頭嘿嘿一笑，說道：“也是也不是！”
葉羽：“••••••”
“所謂是呢，就是確實要這樣站着，而不是呢，卻又不是這麼個站FA。”
“你這樣一動不動的站，只會全身越來越痠軟，甚至損傷身體肌肉。”鬼濺老頭接着道：“站樁，又叫馬步，除了要站得穩，還要站的久，你沒見那些古鬆屹立幾十年不倒的嘛？”
“馬步，馬步，還得憑空站出個馬來。騎馬打獵你總知道吧？”
騎馬打獵，葉羽還是知道的，也見過。山上的野獸很多，例如野兔啊，山雞啊，麋鹿啊什麼的，也有人偶爾會成隊的出山打獵，騎一匹白馬，手握長矛或者是弓箭，似乎挺帥氣的。葉羽也想去，但是一直沒能體驗一下。
“騎馬打獵，人在馬上，首先要馬走得穩，人才能毫無顧忌的射箭，或者用長矛刺殺獵物。而馬步，也有對於這些東西的借鑑。我早就和你說過，武道，這是殺人的術，你要殺別人，只有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否則就要被別人殺。而你站的馬步，你的手就像是馬上的人，射箭，出矛刺殺是他的事情，你的雙腳，就像是你騎的馬，你看見獵人的馬隨便一走就累得嗎？”
的確，一般騎上山打獵的馬，腳力都是十分了得的，否則，長途奔襲追捕時會受不了的。
“獵人在馬上不會累，那是因爲藉助了馬的力氣，你蹲在地上，一直一動不動，自然是要手腳痠軟的。馬一動不動，長時間也受不了，所以要稍微晃動上身，這樣既可以活動膝蓋和腰部，又可以及時調整重心，站的時間自然就長了。說這麼多，就是要告訴你，不能爲了求穩，就死死的不動。還要持久。”
葉羽感覺自己的頭都大了一圈，鬼濺老頭老頭一會兒古鬆一會兒騎馬打獵的，完全把自己灌得暈乎乎的。不過說起來，他倒是想起剛纔鬼濺老頭站樁的時候上身微微的搖晃，當時還以爲是古老頭年紀大了站不穩呢！
“你跟着我做！”鬼濺老頭往旁邊一站，雙腿張開，慢慢的下沉，隨後雙臂才徐徐的伸出去，卻不完全伸出，大概三分之二的樣子就停了下來。
“一定要勁先到腳掌，起的時候，腳底五指要學雞爪一樣死死摳在地上，五個腳指一摳，就牽動了小腿的骨頭和肌肉，膝蓋自然挺起來，膝蓋一挺，大腿一繃緊，提腰，收腹。呼吸慢而均勻，這是起勁。”
“這樣一坐，你就有了根，有了抓緊土地的根，無論攻擊力從哪個方向來，你都有足夠的時間調整重心，不至於一下子倒下。這就是根，而且需要長時間的練習！”
葉羽學着鬼濺擺開姿勢，按照他的說法去做，果然感覺到下盤堅實了許多，雙腿並不在一條直線，而是稍稍有點前後，這樣更利於調整重心。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根？”葉羽抽空在心底偷偷的問自己。
“另外，手也不要完全伸出去，獵人刺殺的時候，都是先把長矛往後收，在蓄力刺出，如果你完全伸出，就滿了許多，也壓了一點重心，減輕腿部的壓力。最後全身就像是縱馬奔騰一樣的前後搖晃，可以活動膝蓋，纔會持久，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記牢了，所有的話，我都只會說一遍，能記住多少，就看你的了。”
鬼濺老頭說道最後的時候，微微前後搖晃了起來。節奏和幅度是那麼的自然協調，有些佝僂的身子，挺得筆直。有種老態龍鍾的美。
“技巧就這麼多，你記好了，站樁，是 武道的基礎，始終貫穿武道一生，也許你以後不一定會用到他，但是站樁卻是打根基最重要的一項。”
葉羽沒有在抗拒，鬼澗的態度也開始好了很多，叫道也不再是幾天前的那般惡狠狠地強迫，而是循循善誘，一步一步的把葉羽帶進那個氣氛，進入那個角色，這樣一來，二人也就不再互相怒目相向了。
“站樁的意義就在於求穩，求靈活，有個根基，就能夠隨機應變。以後你就會發覺，就算你武道多高深，其實無非就是殺人和被人殺，二站樁就是要打牢根基，上層建築纔會穩固。在站樁的同時，要隨時注意四方，提前做好判斷，就像我推你，你就要提前判斷用力的方向，從而更好的做好卸力的準備，調整好重心，這樣就能防患於未然。”
鬼老頭一邊說，葉羽也仔細的記住每一句話。加深了對武道的基層理解。
鬼澗繼續道：“完美之體，不但自身精氣不外泄，更重要的是身 體意識，不但要身 體堅如鋼鐵，更不能莽撞的被動挨打，那是蠢夫，不是武道。”
這一點，葉羽倒是明白的，他本就是個機靈的傢伙，從小做小混混都幾乎沒有失手，就是因爲能夠隨機應變，不硬碰，所以這點他倒是理解的很好。
“好了，站樁就是這麼多，你想練習就在這裡多練習一下，不想那就休息去吧。老頭我可沒有你那麼年輕的精神，我睡覺去了。”
給葉羽演示了一遍，鬼濺老頭站起來，一邊說，一邊走進了破廟，任由葉羽自生自滅了。讓葉羽感覺這個老頭是在是太沒有責任心和公德心了。
不過葉羽還是認真的在原地按照他剛纔說的，一遍一遍的站着，有點累了就休息一下，然後接着站。
試過幾次後，葉羽也發覺，按照鬼濺老頭說的，上身微微的晃動間，果然站的時間也長了許多。
收腹，挺胸，沉身，膝蓋微屈。然後幻想着山頂從未改變身姿的古鬆和打獵歸來的馬兒，一起一伏的樣子，動和靜，完美的結合。葉羽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不停地反覆練習着。
一開始，葉羽就算找到正確的方法，也還是不能站多長時間，幾分鐘腿就痠軟的受不了，手臂也伸不直。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的，葉羽覺得自己站得時間也越來越長，甚至一口氣站上個三四十分鐘都不覺得累
“嗯，下午還有綜合訓練，我一定要好好的堅持，現在已經有了效果了。張三李四，還有那個萬惡的劉青龍，你們給我等好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趴在地上求我的。”
葉羽一邊練習，這時候想到的，卻是怎樣找回自己的尊嚴。這樣一想，他就更有訓練的激|情了，甚至都不怎麼休息，更加賣力。
【每章都不下四千字的啊!現在修煉開始了，呵呵~~大家千萬別忘記了收藏，獻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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