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釋放出威壓,紫階巔峰的玄力將整個山巔籠罩在內,開始捕捉雲旭的氣息。
在那兒!
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她穿過長廊,朝後院的客房走去,步伐略顯急切。
“見過凌姑娘。”有正打算前去廚房做飯的女眷與她撞了個正面,向她恭敬的問好。
凌若夕微微頷首,腳下的腳步不停。
“凌姑娘什麼時候回來的?”女眷們等到她走後,纔出聲議論道,對於她們來說,凌若夕的存在就像是高不可攀的君主,只能仰望,只能崇拜。
“不清楚,算了別想了,咱們還是快點去廚房準備晚膳,免得待會兒把大家餓壞了。”
“恩,走吧。”
她們談笑着,很快便把有關於凌若夕的討論拋諸腦後。
她步伐匆匆抵達客房外,輕輕敲響房門。
“姑娘。”雲旭剛打開門,見到是她,剛毅的面頰上出現了一絲錯愕。
“你回來了?”凌若夕雙手環抱在胸前,銳利的目光如同雷達,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了一圈,看上去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臉色還算紅潤,分析過他的身體情況後,凌若夕這才鬆了口氣,越過他,走入房間。
她如同主人般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落座,爾後,才道:“雲族裡沒出事吧。”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那個男人是否遇到了什麼難題。
但她實在很不願意主動問起那人,只能用這種充滿內涵的話語詢問。
“沒有。”雲旭眼眸微沉,極快的回答道。
“你確定?”他太過急切的答覆,不僅沒讓凌若夕相信,反而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雙眼細細的眯起,緊緊盯着他臉上的神色,不放過任何的表情變化。
在她那雙銳利、通透的眼眸中,雲旭有些如坐鍼氈,他心虛的將目光轉開,不敢直視她。
有古怪……
凌若夕眸光一冷,手掌輕輕擱在木椅的扶手上:“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你以爲,我連真話和假話也分辨不出嗎?”
他就知道滿不了凌姑娘,雲旭泄氣的嘆息一聲,“姑娘,這事屬下拿不定主意,還是等少主調查清楚後,再告訴姑娘吧
。”
“到底什麼事?”凌若夕不悅的問道,語調微微加重。
他越是躲躲閃閃,她越是想要弄清楚,他的反應擺明了他想要說的事與自己有關。
可想來想去,雲族裡除了雲井辰外,似乎別的人與她毫不相干,她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事讓他如此難以啓口。
“姑娘,你這分明是在爲難屬下啊。”雲旭無力的搖搖頭。
“你要麼就不要露出馬腳,要麼就坦白到底。”凌若夕冷哧一聲,“這件事與我有關?”
雲旭打定主意不肯多說,畢竟,這事事關重大,且還未調查清楚,以他對凌若夕的瞭解,她若是知道,恐怕會立馬殺上雲族,然後攪得雲族天翻地覆。
見他不肯說,凌若夕心底的疑惑猶如雪球,越滾越大,她眸光微閃,主動將話題轉開:“雲井辰爲什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有主意,她這番話透露出的意思有多曖昧,一個回,將她還未察覺到的心思,表達得淋漓盡致。
雲旭心頭竊喜,這還是凌姑娘第一次主動關心少主呢,他忽略掉了心臟某個地方傳來的苦澀與隱痛,出聲道:“少主他還有要事,需要留在族裡解決。”
說罷,他趕緊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遞到凌若夕面前:“這是屬下離開時,少主交代屬下給凌姑娘的。”
“信?”凌若夕有些不願去接,總覺得,這封信裡的內容絕對不會是她想要知道的。
以她對雲井辰那廝的瞭解,該不會……
見她遲遲不肯接受,雲旭又往前遞近了幾分:“姑娘?”
“你直接念給我聽吧。”食指輕輕抵住眉骨,她吩咐道。
雲旭嘴角一抽,有些無奈的將信打開,迅速掃過一遍後,小麥色的膚色頓時紅潮漫天,他啪嗒一聲,將信丟到凌若夕肘邊的木桌上,略帶羞澀的開口:“姑娘,還是您自己看吧。”
這種信,打死他,他也念不出口。
“……”果然!她方纔的預感是對的,這還真是一封情書,否則,雲旭不會表現得這般害羞,凌若夕無力的嘆了口氣,“你家少主成天閒得無聊嗎?”
她連看也懶得看,直接吐槽道。
“少主他最近一直在族裡忙着事務。”雲旭覺得自己有責任爲少主洗清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將他在凌若夕心裡的印象給扭轉回來。
“你正經過頭了。”凌若夕愈發感到無力,這對主僕,一個放浪形骸,一個正兒八經,簡直像是兩個極端
雲旭聽不出她這話是誇獎多一些,還是諷刺多一些,索性也不接口,“姑娘,這信是少主百忙之中用心寫的,您好歹還是看看吧,這可是少主的一番心意。”
面對他的請求,凌若夕終是拿起信,迅速看了一遍,她的臉色從正常到漲紅,再到鐵青,最後定格爲醬紫色,面部的線條不住抽動,她真的很想知道,雲井辰腦子裡究竟裝了什麼東西。
“如隔三秋?牽腸掛肚?他除了這些詞兒,就沒別的了?春天還沒到,就開始發情?”啪地一聲隨手將信扔回桌上,凌若夕滿臉鄙夷的說道。
但云旭卻敏銳的看見了,她微微泛紅的耳垂。
或許凌姑娘根本不如表面上表現出的這般氣憤,又或許,她是害羞了?
“咻!”一道凌厲的玄力貼着他的耳垂飛過,雲旭嚇出一身的冷汗,茫然擡起頭,卻驚訝的發現,此刻的凌若夕,已是滿臉怒容。
他頭頂上浮現了一個巨大的問號,完全不明白,她的怒火從而何來,也根本不知道,剛纔他竟不知不覺的把心裡話說出了口。
“把你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什麼叫害羞?”凌若夕笑盈盈的問道,指尖把玩着一支泛着銀光的長針,她笑得眉眼彎彎,卻讓雲旭心底不自覺升起了一股寒氣。
雙腿微微抖了抖,戰戰兢兢的道:“屬下失言,請姑娘息怒。”
他怎麼就傻到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就算那是事實,也說不得啊。
雲旭懊惱得只想給自己一巴掌,滿臉羞愧。
凌若夕冷哼一聲,將銀針收回袖中,“禍從口出的道理,我想你不需要我提醒,也該知道。”
他乖乖的點頭,哪兒敢反駁?
“至於你隱瞞我的事……”拖長的尾音,蘊藏絲絲危險。
雲旭渾身的神經爲之一緊,不敢擡頭,唯恐泄漏了自己的心思。
“我不強求你說,不過,你最好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說罷,她帶着一身冷氣,從雲旭的身旁走過。
一隻腳剛踏出門檻,身後,便傳來了他的聲音:“姑娘,請等等。”
嘴角彎起一抹滿意的淺笑,她停下步伐,沒有轉身,似是在等待他主動坦白。
雲旭遲疑再三後,終是咬着牙說道:“其實,少主在回到族裡後,偶然間發現了一件事。”
不知爲何,凌若夕心頭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她驀地轉身,靜靜地凝視着他,等待着他的後言。
雲旭的神色略顯糾結,“不知道姑娘是否還記得丞相府失蹤的屍體。”
“你說什麼?”她一個箭步逼近雲旭的面前,單手揪住他的衣襟,“什麼屍體?你說大夫人的屍體?”
雲旭只是有些奇怪她竟稱自己的孃親爲大夫人,見她神情激動,忙道:“是
。”
“說清楚。”凌若夕用力剋制住心頭的驚濤駭浪,鬆開手,退後兩步,“把你知道的事給我原原本本說出來,不要妄想隱瞞。”
她在剛穿越時,就發過誓,她會接手這具身體的一切,同樣也包括那因前身而無故慘死的親身母親。
在剛回到凌府時,她也曾想要調查出大夫人的屍體究竟在什麼地方,但不論她如何調查,始終沒能找到蛛絲馬跡,只知道,屍體在靈堂中不翼而飛。
她懷疑過軒轅家,懷疑過二夫人,懷疑過凌丞相,但卻一無所獲。
而現在,在她幾乎要忘掉這件事的時候,雲旭竟主動提起了這件事,這讓她怎能不驚訝?
大夫人怎麼會和雲族扯上關係?凌若夕心裡有無數的疑惑得不到答案。
她擰着眉頭,眸光極其複雜。
雲旭整理了一下被她抓出褶皺的衣襟,抿脣道:“姑娘,這事少主也是懷疑。”
“你直說。”凌若夕罷罷手,不願聽這些廢話,她只想知道,他所說的事,究竟與大夫人有何關係。
雲旭沉默了幾秒,才道:“少主發現在大長老的舊宅中有一條密道,密道下是一個無人所知的秘密暗房,房間裡發現了一塊玉佩。”
“然後?”凌若夕對他說一點停一下的速度很是不滿,眉頭愈發深皺。
“那塊玉佩並非雲族之物,少主在讓人調查後,得知,是北寧國皇帝曾賜予凌丞相原配的物件。”雲旭硬着頭皮一口氣說完,隨後閉上嘴,沉默的站在原地。
“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大夫人的玉佩,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雲族麼?”凌若夕眸光一閃,沉聲問道。
“屬下不知。”雲旭老實的搖搖頭,他也弄不清楚,爲何這位與雲族毫無關聯的大夫人所佩戴的物件會出現在大長老的暗房裡。
“你是想告訴我,大夫人的屍體曾被帶進雲族,並且被這所謂的大長老私藏,還是想告訴我,大長老拿走的僅僅是一枚玉佩?”這兩個可能代表着的,是完全不同的結果。
銳利的目光如同密網,將雲旭包圍在內。
“屬下不知。”雲旭羞愧的垂下腦袋。
“呵,事情可真是讓人意外啊。”凌若夕涼薄的嘴角微微上揚,滑出一抹極致冰冷的笑,“我這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孃親,竟會同第一世家牽扯上關係。”
她努力想要在腦中抽調出有關大夫人的記憶,試圖找到蛛絲馬跡,只可惜,前身殘留的記憶實在是少得可憐。
指腹輕柔眉心,她稍微平緩了一下心頭的複雜情緒,繼續問道:“那雲井辰可有調查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