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宣外公家的房子也在比弗利山莊，孤零零待在山腳，附近沒有其他住戶。
它是50年代時候，郭穆州家裡長輩買下的，男孩母親就在這裡長大，前些年沒人居住，也就沒有裝修，房間裡還保持着七十年代的風格，精緻又溫馨。
二樓牆上掛着許多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油畫，用防彈玻璃罩着，其中不乏一些精品。
比如畫家弗朗西斯·培根在1969年，爲他的朋友弗洛伊德繪製的《弗洛伊德肖像畫習作》，傑克遜·波洛克的《No.5》。
還有一副八十年代從蘇富比拍賣行拍來，由畢加索所畫的迷人肖像《拿菸斗的男孩》，走道中央立着件雕塑，聽外公介紹，它是瑞士雕塑家阿爾貝託·賈科梅蒂代表作，《行走的人》。
1990年時候，一副梵高爲照顧他生命最後幾個月的醫生加歇創作的肖像畫《加歇醫生》被人送到拍賣行，那時候郭穆州大多流動資金被摩根士丹利借去。
因爲太喜歡這幅畫，他從親家那裡借來一個億美金，壓下一位日本富商，花了8260萬美元，拍下這幅最有名的世界名畫之一。
這還只是整個二樓當中收藏品中的一部分，要說比弗利山莊哪棟房子最值錢，那肯定是他這棟，身價上十億美金的富豪，也不能誇下海口說能把這裡買下來。
窗戶邊鐵欄杆有手臂粗細，地下鋼鐵水泥混合成的地基，深度達到五米，房子幾十米外就是警察局，24小時有人看守，每個接近這裡的人都需要經過審覈，就算瞄上幾眼都會被帶去問話。
在美國其他地方是不能想象的，但比弗利警察局有這樣的權利，事實上除了郭穆州親自帶領，沒人能突破常年保持在十五人左右的保安組，那裡重型武器庫經過備案，假如有人私自闖入別墅範圍，說不定就有把槍正對着他腦袋，隨時準備開槍。
在洛杉磯，連最蠢的郵遞員，都知道不能接近這片區域，郭穆州在頂級收藏圈很出名，竊賊們明白房子裡面有寶貝，但還沒人敢來檢驗自己的高超技術。
像是參觀羅浮宮，韓宣獨自把收藏品都看了遍，在星光大道那裡遊玩花了一個多小時，現在時間接近晚上九點半。
中午和爺爺約定好要去他那裡睡，剛打算跟外公道別，沒想郭穆州領着個LV手提包出來：“去他們那邊？走吧，我也去。”
……
韓老爺子還在書房裡熬夜工作。
沃爾瑪上市之後手裡握有大筆流動資金，在全美和世界各地瘋狂擴展，半年來SOS集團收益下滑的很厲害。
看完統計出來的第一、第二季度營業額，跟去年同期相比竟然會差不多，在最近十多年裡從沒發生過這種情況。
要知道SOS分店跟去年相比，增加了四十多個，而且還多出十幾家百貨公司，也就是說分攤下來，每家的營業額都變少了。
對比收集來的資料，今年美國經濟正從危機中逐漸擺脫出來，緩慢開始增加，第一、第二季度的經濟增長率達到3.4%和4.1%，居民手裡的錢變多，按道理營業額不應該會下降。
老爺子正在頭疼這件事情，聽見敲門聲，下意識道：“進來。”
“怎麼還沒睡覺？”韓宣探頭問道。
男孩外公也走進來，他行李被老管家送去房間了。
坐在羊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在從小就認識的親家家裡，沒什麼需要拘束的，見他到現在還在忙工作，咂嘴表示同情。
老爺子對郭穆州點頭打招呼，瞧見孫子，揉揉眉心擠出笑容，嘴裡說道：“沒什麼，公司遇到點事情，等下就睡了，你奶奶呢？”
“她在客廳看電視。”走近書桌坐在爺爺腿上，拿起公司報表看了看，在布朗大學剛上課時候，老師就教過他們這些，報表做的詳細簡潔，各種數據一目瞭然。
“今天收益下降了？”韓宣回頭小聲問道，他很少接觸家裡公司的事情，不過光看前些年SOS集團飛速增長的數據，再對比今年跟去年，很容易就能發現問題。
“恩，碰到瓶頸了。”韓老爺子抱住男孩的腰，往上提提，讓他坐舒服點。
繼續說着：“企業擴大到一定規模，都會碰到這種事情，最近幾年美國超商數量增加了很多，市場快要飽和了，我會讓人暫停擴張，先穩住如今的局面。”
“超級商場的數量確實有點多，光在好萊塢我看到的這半年就多出兩家，以前那名字聽都沒聽到。”
“見能賺錢都一窩蜂扎進來，他們永遠也成不了氣候，SOS如今規模挺不錯，只要能留住老客戶，每年賺的錢足夠你花了。”
聽見親家的話，韓老爺子翻個白眼。
SOS公司就像是他的第二個孩子，要認真計較，花在它身上的時間，比花在自己那不成器兒子身上的還要多，看見SOS現在這樣當然會心急，不滿道：“站着說話不腰疼，上萬名員工每天花費都不算少，賺的錢少了誰來養他們，跟其他商家打價格戰，利潤率本來就降低很多，加上稅收之類，工資都快發不出了。”
“屁，你每年掙多少錢我能不知道？比我那個電影公司強太多了……”
兩位老人家拌嘴，韓宣在一旁安靜觀察數據，超商發展到一定規模，利潤率降低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沃爾瑪2015營業額接近5000億美元，利潤率卻只有出人意料的3.3%，一百多億美元的收入，完全是靠龐大的銷售網支撐起來。
按照這份報表上來說，現在SOS在全美有623家分店，布朗大學裡的那所不算，它是所有店面裡最小的一個，數據不統計在裡面。
想起大學那所奇葩便利店，韓宣似乎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
這幾個月來那所小店也能掙不少零花錢，龐大的銷售網絡不一定要靠總店來支撐，假如像是樹幹開枝散葉，再往下發展……
如同後世被日本企業收購的美國企業7-Eleven，還有日本自創的FamilyMart便利店營業模式。
場地面積平均僅100平方米左右，但就是這樣的門店提供的日常生活用品達3000多種，依靠無數小型店面，每年銷售額相當驚人，趕忙拿起筆把這個想法給記下來。
韓老爺子看見他寫下的構思，頓時張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