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交談後,對話結束了。
【他拒絕。】
“嗯?他拒絕什麼?”
【他拒絕任何形式的合作。】
“你是否賦予了他足夠的理智?我記得從歷史上來看,這是個思維非常活絡的梟雄。”
【是的,他的思維確實非常活絡,他也思考很久——我給他加速了。剛纔那一小會兒,其實給了他2個小時的時間來思考。不過最終,他拒絕了。】
“爲什麼?我很疑惑。”商洛問道,“如果你傳達了我的提議,那應該是一份非常優待的條件。”
和朱先烯商議之後,商洛認爲既然目前這個系統可以正常運行,那就不要去亂動它。日本現在處於鎖國狀態,這個狀態使其保持穩定,並且沒有給別人添麻煩,那麼日後也應當繼續保持這種狀態。
具體來說,商洛的條件就是沒有條件。他會敕封平將門爲日本國王,它和過去的日本一樣只需要履行象徵性的封建義務,並不需要爲整個帝國做出實質性的貢獻。同樣,他們也不會從帝國的發展中收穫實質性的好處。
只要平將門能夠不給帝國添麻煩,那麼他可以在自己的國土上自行其是——這條件等於白送他一個國家,直接實現了平將門本人的夙願。
但他竟然拒絕了。
“所以你把徐福的事情也和他說了?”
【他拒絕就是因爲我把事情說清楚了——他拒絕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拋棄自己的鄉黨而單獨與唐國媾和,這是不義。第二,與唐國合作來謀害自己的造主徐福,這是不忠。他不能做不忠不義的事。他寧願去死。】
“很好,很有精神。”商洛從自己的交椅上站了起來。旁邊的法厄同把交椅摺疊好,扶着交椅站在旁邊。
平將門還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身上連着線。這根線就是來自千年前的他對這個世界發生的唯一渠道。
只要這根線斷開,就再沒有人能夠聽懂他的話了。
商洛上前拔掉了線——被加註了燃素之後,平將門展現出了平靜。他平靜了接受了現在的一切,但他並不對江戶的荒涼感到意外,畢竟歷史上的江戶本來就是這樣的一片荒地。
而對於面前的唐人,他也能順暢地接受。畢竟在他出生的時代,大唐雖然已經衰落了,但身在海外的他只能獲得滯後的信息。在他的印象中,大唐依舊是如日中天的大唐,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強大武者一樣不可戰勝。
不過雖然如此,早已經是死人的他對死亡有些不一樣的看法——死亡,似乎並不能拿來威脅他。他畢竟是個怨靈,這條件可不是怨靈能夠接受的。
“既然你自己認爲這樣更好,那麼我尊重你的選擇。我這個人,一向是非常開明的。”商洛把手伸向了神奇的口袋,在3秒後掏出了一把神奇的唐刀。
他把唐刀丟到了平將門的膝蓋上——並未上發條的構裝身軀竟隨之動了起來。
重新獲得了自己的身體。平將門的第一步搖搖欲墜,但第二步就站直了起來。
商洛也拔出了天子之劍。他們之間不需要說話,把劍拔出來本身就足以說明彼此的意思了——
不過讓平將門意外的是,商洛拔劍後並未自己拿着,而是把劍交給了法厄同。
“讓我來嗎?”
“他的等級還不配讓我出手。你來好了。”商洛順便回頭詢問了一直在後面旁觀的御史們,這天子劍是否可以讓別人拿着。
爲首的御史衝他比了個拇指——比起商洛自己拿着劍去和平將門單挑,派遣自己的部將上去纔是正確的選擇。這也是爲什麼天子能放心地讓商洛來代理自己的威權,因爲商洛總是比看起來要穩妥得多。
“讓我來嗎.行吧。不過剛纔那把刀你是從哪拿出來的?我不記得你手上有多餘的唐刀。”
“伱猜?”
“.”法厄同愣了一下,“啊!不會是那個吧!你現場鑄造的?”
“你試試就知道了。”
“好傢伙你怎麼又老又新的。天子的規矩你很懂,剛傳輸給你的羅馬技術你也能運用自如。你還真是.送你的東西還真不浪費啊。”
“那當然嘍。你給我肯定用啊。”
“不過現在傳輸的帶寬有那麼高了嗎?那麼大一把劍都能這麼快造好?”
【是的。我提供了一點點助力。給流量加了點速。】
“好吧。”法厄同試了試天子劍——這是一把普通的,儀式化的劍。不過拿來對付面前的自動機已經是夠用了。
而如果如商洛所說,那把劍是運用“那個”技術所製造的話,那它一定很重。因爲它的原材料,是黃金。
“竟然是用黃金嬗變出來的‘理形之劍’.要不是現在我們手上的可以用的黃金儲備很多,我還真不捨得和這玩意兒交手啊。”
那麼大的體積,也就意味着商洛剛纔應該用掉了5公斤左右的黃金。
“就算維多利亞給你打了很多黃金,你也不能這麼燒着玩兒啊.”
“我只是在尋求最佳的解決方案而已。而且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已經相當便利了——以及,既然他這麼有精神,那就讓送他風光大葬好了。”
“行吧。”法厄同舉着天子劍,迎上了舉刀的平將門。
刀劍相交,只一合便斬下了平將門的首級。被斬飛到天上的頭顱隨着幽藍色的鬼火一起飛上了天,但鬼火卻漸漸熄滅,那頭顱也在半空中化作灰塵散去。無主的機械身軀直直得倒了下來,那把刀插在了地上。
“嘖。”法厄同搖了搖頭,把劍收了起來,遞還給商洛。
“感覺如何?”
“力量的差距太大了。怨氣雖然很重,但似乎在天子劍面前完全失效。所以他的劍技雖然不錯——一回合就能知道,但因爲力量的差距,還是擋不住我隨手一劍。給你,把劍還給你了。”
“多謝,幹得漂亮。”商洛把天子劍收了起來,走向了地上插着的那把唐刀
“平將軍,現在的你感覺如何啊?”
【他已經不能說話了.你剛纔用它的故事作爲基底,用黃金作爲材料,嬗變出了這把劍。現在,這把刀就是他,他就是這把刀了。刀是不能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