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瀚準備率大軍撤退轉進之時,朱均旺星夜渡海趕來與陳瀚商議前往國朝示警之事。
議事廳中,陳瀚看着風塵僕僕前來的朱均旺問道:“朱大夫,可都準備好了嗎?”
“回都督大人,都準備好了。”朱均旺見還有一名陌生年輕男子在,問道:“都督大人是讓他隨我回國”
“不錯”陳瀚看向右下方一名義軍下級將領道:“他是我們義軍總旗劉慶,劉慶能言善辯,作戰驍勇,我派他爲使者帶一隊將士隨你一同回國朝貢天子。”
朱均旺打量了一番身形不算高,卻很敦實的劉慶不過而立之年,一張國字臉上透着一臉精明,朱均旺躬身一禮道:“全憑都督大人安排”
“如此甚好,我已爲你們準備了兩艘海船,你們立即渡海前往國朝。”陳瀚看向劉慶叮囑道:“阿慶,記住我交代你的事,儘量辦好。”
“標下明白”劉慶伏地跪拜領命道:“主公大人放心,標下定不辱使命。”
“很好”陳瀚揮手示意道:“海船已備好,你們快去吧。”
“主公保重,標下告辭。”劉慶叩拜起身離去
陳瀚看着朱均旺同劉慶離去的身影,大明朝廷能支持自己嗎?首先取決於明朝官方對朱均旺送上的提報示警是否採納相信,而後劉慶再帶人朝貢進京,自己也是抱着一絲希望能獲得大明朝廷的支持。
正趕來議事廳的百地玉子看着朱均旺同劉慶離去,百地玉子嘴角露出一絲詭笑。
島原城中的輜重營都已經轉移到天草島,就連匠作營也開始撤離到天草島,陳瀚不想再與小早川隆景正面交鋒,義軍已經承受不起較大損失。
天草島有水師營縱橫八代海、島原灣、天草海一帶守衛,整個天草島後方基地防禦猶如銅牆鐵壁,南下來攻的豐臣水軍已被義軍水師營殲滅,至於島津水軍沒有豐臣秀吉命令是不會進攻義軍,島津氏只會隔岸觀火,幸災樂禍。
義軍開始放棄長崎,長崎教會趁機接管長崎,義軍只剩下島原高來郡,流亡在雲仙嶽深山中的有馬晴信也開始活躍起來,四處襲擊義軍,義軍不斷向島原城匯合。
島原城議事廳外,陳瀚召集一衆將士準備戰略轉進,陳瀚一身戎裝登臺虎視着一衆士氣低沉的衆將士道:“我知道衆將士都在擔心我們義軍節節敗退,恐怕連島原城也將放棄,只能退守天草島。”
陳瀚提高嗓門聲如洪鐘道:“不錯,我們馬上就要放棄島原城,大軍主力即將戰略轉進。這不過是誘敵深入之計,豐臣聯軍都是筑前、筑後、肥前大名軍隊,如今傾巢而出來攻我們義軍所在的島原城,其後方必然空虛,我們義軍從海上戰略轉進北上乘虛而入,必能剿他個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衆將士聞言恍然大悟,喜不自勝道:“主公運籌帷幄,……,真乃諸葛孔明在世。”
“主公大人,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武運昌隆,澤被蒼生,千秋萬代,一統九州。”原來主公早就胸有成竹,義軍將士紛紛高呼着陳瀚不經意間說漏嘴的話成了義軍將領拍馬屁的口號。
松田一郎提議道:“請主公取和名,方能名正言順號令九州各國豪族、浪人投效。”
陳瀚沉默不言,林江贊同道:“主公,松田一郎言之有理,主公縱橫九州,乃至席捲東瀛,在名義上就必須有和名,方能名正言順與豐臣秀吉一較高下。”
“小野義勇誓死追隨主公”小野義勇單膝跪拜附和道:“請主公取和名,名正言順號令九州豪族、浪人投效。”
“請主公取和名,名正言順號令九州。”大部分將士紛紛單膝地跪拜請求,多數是浪人營出身。
老子決不會當歸化人,陳瀚看着手下將士紛紛跪拜請求自己取和名,將士們所言非虛,想要名正言順攻略九州,號令羣雄,就必須得有和名稱號。自己作爲漢人崛起於九州,必會如同胡人侵入中原,被看作是外族入侵。
陳瀚沉默半響後大吼一聲道:“好,我答應衆將士取和名稱號,號令九州。”
陳瀚對於取和名就當是混號,古代反王那個沒混號,掃視着衆將道:“衆將士既尊奉我爲九州都督,由我統領義軍,攻略九州,我就取和名‘九州義統’,意爲九州義軍統帥。”
“主公英明神武,……,一統九州。”衆將士紛紛高呼道:“祝主公武運昌隆,攻略九州,一統日本。”
“九州義統,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武運昌隆,澤被蒼生,千秋萬代,一統東瀛。”
陳瀚也跟着瘋狂的數千將士拔劍高呼脫口而出道:“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日出東方,唯我不敗,九州義統,武運昌隆。”
陳瀚高呼下令道:“馬上撤出島原城,登船轉進北上。”
“是、嗨”衆將士紛紛領命,六千餘義軍精銳浩浩蕩蕩撤離島原城,開始登船。與此同時,小早川隆景統率萬餘大軍直撲島原城殺來,一路所向披靡,義軍似乎早已聞風喪膽,落荒而逃。
豐臣聯軍衝進島原城中,見到是一羣身無分文的島原百姓。與此同時,有馬晴信同堂弟大村喜前帶着數百家臣武士從雲仙嶽深山中聞風衝了出來,趕到島原城來見小早川隆景。
小早川隆景看着島原城東門早已被佛朗機炮轟塌不少,碼頭上也是空蕩蕩一片,當場氣得破口大罵:“八嘎”
有馬晴信開始收拾入義軍猶如蝗蟲過後留下的爛攤子,錢財糧食被義軍搜刮一空,只能下海撲魚爲生了。
遮天蔽海的帆船桅杆林立,帆影翩翩,船帆上分別大書着:九州都督、九州義統、義、陳等旗號。水師營第一編隊大小戰船百餘艘滿載着六千餘義軍將士朝着北方海面乘風破浪駛去。
濃霧籠罩下的矢部川入海口煙波飄渺,濃霧隨着海風起伏飄蕩,有明海洶涌澎湃的海潮一潮高過一潮,前浪推後浪涌向海岸,一大片高大的船影穿過海上濃霧趁着漲潮之際朝着矢部川寬闊的河面劈波斬浪駛來。
改進過後的新式福船旗艦上,陳瀚一身戎裝站在船頭,木山六郎緊隨其後出聲稟道:“稟主公,水師營戰船最多隻能在矢部川碼頭停留半個時辰,否則潮水退去,恐戰船擱淺。”
“好,我知道了。”陳瀚轉身下令道:“傳令下去,水師營戰船一靠岸,立即將所有輜重卸下,所有將士儘快下船,水師營戰船隻停泊半個時辰,不得延誤。”
“是”幾名傳令兵通過兩船之間的跳板上到附近的戰船上接連不斷傳達主公軍令
水師營戰船在矢部川入海口東北河段數十里處的佐賀郡碼頭靠岸,義軍戰船隨着漲潮順流而上來勢洶洶,還未靠近碼頭,戰船上的鐵炮輕足、弓輕足紛紛朝着碼頭岸上開槍放箭,將碼頭及岸上的數百佐賀郡百姓武士商人一通殺光。
“衝啊”戰船剛一靠近碼頭,戰船上的騎兵營將士紛紛喊殺着縱馬衝下去:“駝子你給(衝鋒)”
林江親自帶着騎兵營衝殺下去,朝着僥倖躲過射殺落荒而逃的武士商人百姓衝殺上去,揮劍高呼下令道:“通通不許放過,以防走漏消息,給我殺。”
“殺”騎兵營高舉着加長版武士刀長槍喊殺着衝殺而去
陳瀚看着不斷衝殺下去的數千將士,看向木山六郎囑咐道:“守好天草島,必要時候可以撤離,成大事者,不計一城一地得失,保存好實力方可捲土重來。”
木山六郎伏地跪拜領命道:“謹遵主公軍令”
“你也準備南下吧”
木山六郎看着主公策馬走下碼頭叩拜高呼道:“祝主公武運昌隆”
“喲西”陳瀚朝着身邊衆將士道:“陳阿信、王安海兩大編隊應該已經從長崎港出發了,作爲主公,我豈能落後。”
陳瀚翻身上馬高呼下令道:“出發,一舉拿下佐嘉城。”
“是”一衆將士紛紛跟着主公都督陳瀚朝着佐嘉城殺去
義軍將士士氣高漲,憋了很久的惡氣終於可以發泄了。
木山六郎看着主公縱馬離去的身影,九州義統、九州都督、義字大旗,陳字圖騰逐漸消失在視野中,主公文韜武略,算無遺策,就連豐臣家五大老之一的小早川隆景都被主公誘敵深入島原城,如今恐怕還不知義軍已北上攻打佐嘉城。
主公猶如猛虎出山,橫掃北九州就在眼前,可惜自己沒能跟隨主公縱橫北九州,木山六郎高呼下令道:“忒帶(撤退)”
水師營戰船紛紛開始隨着正在退潮的海水順流而下,回到有明海,如魚得水般縱橫大海。
佐嘉城中一片混亂,數千義軍竟然從矢部川北岸突然登陸殺向佐嘉城而來,鍋島直茂已將龍造寺氏大部分軍隊帶去參與小早川隆景平定浪人一揆暴動。
留守的龍造寺信周兩兄弟負責鎮守佐嘉城輔佐幼主,佐嘉城中兵力只有千餘人,龍造寺氏在神崎郡南端靠近矢部川的蓮池陣屋還留守一支五百軍隊,小城陣屋遭到義軍毀滅,一時沒有駐軍。
龍造寺信周立即命弟弟龍造寺長信前往蓮池陣屋調兵前來守衛佐嘉城,龍造寺長信在義軍還未趕到之前先行一步出城朝着東北方向繞道趕去蓮池陣屋調兵。
佐嘉城下,義軍騎兵營在林江率領下蜂擁殺來,險些出其不意衝殺進城,因是白天作戰,義軍雖出其不意來攻,但還是被守城的龍造寺將士發現,立即關閉城門,收起吊橋。
林江率騎兵營沿着佐嘉城近百米寬的護城河繞城一週後對整座城大致瞭解清楚,佐嘉城不算小,有國朝中等府城規模大小,又處於平原地帶,且城堡地勢較高,利於防守,在日本也算是屈指可數的大城。
陳瀚在後統率大軍趕來,見騎兵營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襲佔佐嘉城,頗有些失望。
林江帶着衆將上前來翻身下馬單膝跪拜道:“騎兵營未能拿下佐嘉城,請主公責罰。”
“無妨”陳瀚輕描淡寫毫無責怪之意道:“我們義軍以往多是趁夜襲城,騎兵營人馬衆多,早已暴露,如何能談得上襲城,若真攻下佐嘉城,那可真是奇蹟。”
“都免禮吧”陳瀚又問道:“可有探明城中防守如何”
“蓮池陣屋的五百敵軍就交給騎兵營來對付”陳瀚當即下令道:“嚴密監視蓮池陣屋敵軍,隨時向我和林江稟報軍情。”
“標下得令”劉阿杰領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