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昔日夥伴撕破臉皮的事情鄭長生還真的是頭一次。
在高麗毛驤的所作所爲還是可圈可點的,尤其是堅守白石城,立下了汗馬功勞。
可以說白石城之戰,是剿滅李成桂的轉折點。
此役中,毛驤協同高麗守軍孤軍奮戰,最後深受重傷猶自戰鬥不息,鄭長生對他是很欽佩的。
可是誰知道這貨背地裡卻是個兩面三刀的貨,爲了上位,大搞翻案徹查。
多少無辜的人被牽連,倒在了屠刀之下。
當然這些都是鄭長生回來之後才得知的。
現在這貨簡直是瘋了,就像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
雖然他不知呂家究竟爲何會被逮捕,不過他猜想也是跟之前的案子有關係。
這都欺負到他的頭上了,在不反擊的話,毛驤這狗日的更無法無天了。
毛驤此刻是一頭的冷汗,鄭長生如此說辭,那必是有緣由的。
他扭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些錦衣衛,惡狠狠的道:“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個倒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的傢伙,把剛纔的事情講說一遍。
毛驤心裡暗暗的叫苦不迭,這個該死的劉福貴,真他孃的該死上一萬次都不虧。
搞不清情況,還他孃的狐假虎威的裝大頭蒜,奶奶的個腿兒你算個雞毛啊。
老子都不敢直面鄭長生放如此的狠話,你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呀。
本來還想着藉此機會發飆,在皇上面前彈劾鄭長生呢,這下子全瞎了。
他心裡恨毒了劉福貴,可是也無可奈何。
事情已經出了,說什麼也晚了。
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是不利到極點了。
這件事情就是鬧到皇上那裡,劉福貴也是一個死。
“鄭伯爺,劉福貴的確該死。您殺的好,這等敗類留在錦衣衛也是個禍害。
多謝伯爺出手除掉這個害羣之馬。”
毛驤這個啞巴虧吃的叫一個難受。
有苦難言,臉都憋的通紅通紅的。
鄭長生吃定了毛驤不敢繼續糾纏,這件事要是糾纏下去的話,倒黴的是毛驤。
錦衣衛不經過培訓就上崗,這是嚴重的違反條例的,到哪裡也說不過的。
而且這些人或多或少的跟他都沾點關係,要麼就是託關係走後門進來的權貴子弟。
就是看錦衣衛現在權勢滔天一時無兩,想要進去謀一個前程。
要是深究的話,這些人都得倒黴。
“老毛啊,你就是這麼替皇上辦差的嗎?”鄭長生穩穩當當的掌控了主動權。
要想在岳父一家的事情上面讓毛驤讓步,眼下的事情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果然,毛驤臉色變的更難看了。
直嘬牙花子,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沒有比毛驤更明白的了。
他現在對劉福貴的死,根本就不敢深究,可是沒想到鄭長生倒是有抓住不放的架勢。
“鄭伯爺此地不是講話之所,還是請到大堂說話如何?”郭廣生上前躬身道。
毛驤此刻已經被鄭長生都要逼到絕路上去了,他趁機解圍,也算是賣毛驤一個好。
他可跟鄭長生沒法比,鄭長生敢跟毛驤當面硬剛,毛驤也拿他沒奈何。
可是毛驤要是收拾他,還是很容易的。
剛纔是他出手解決毛驤的小舅子劉福貴的,這個樑子是結下了。
可是不能是個死結啊,得想辦法化解毛驤的怨氣,他以後還得在錦衣衛裡面混呢。
毛驤看郭廣生的眼神果然緩和了一些。
鄭長生揹着手,也不搭理毛驤,徑直朝着錦衣衛指揮使的公房走去。
進了公房,鄭長生私下掃視了一下。
裡面的擺設已經完全不是他當初佈置的樣子了。
之前裡面陳設樸實無華,可是現在這裡,搞的金碧輝煌的,看來毛驤這小子還挺會享受。
把辦公的地方都搞的跟宮殿似的。
毛驤尷尬之情溢於言表,這裡本來是鄭長生的辦公用房,可是他接手錦衣衛之後,把這裡據爲己有,重新裝修粉飾一番。
原主人突然到來,他怎能還平靜的下來?
鄭長生也沒坐,直接開口問道:“我岳父一家是怎麼回事?”
郭廣生執掌刑堂,他自是知道鄭長生岳父一家被關押在詔獄裡。
而且,毛驤指示他對呂家父子刑訊,不過被他找藉口拖延了下來,他就是在等鄭長生過來呢。
老岳父一家出了事情,他肯定要管的。
要是鄭長生來到錦衣衛詔獄裡看到岳父被上了大刑伺候,講真,他心裡是犯怵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反正是沒敢下手。
毛驤擔心鄭長生抓住劉福貴的事情不撒手,但是他可不擔心呂家的事情。
他手裡可是有證據的,汪琦這小子在檢舉信裡說的清楚,鄭長生的老岳父在胡惟庸面前沒少諂媚,還送厚禮給胡惟庸。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連具體的細節,比如送了胡惟庸兩隻白玉瓶,價值一萬多白銀,還有雜七雜八的都羅列的清清楚楚。
跟胡惟庸牽扯上關係的人,就是到皇上的面前,也是個死。
之前那些人不就是這樣的嗎?他把情況報給老朱之後,老朱直接大筆一揮,批覆斬首。
“鄭伯爺,請恕卑職不能告訴你詳情。
呂家牽扯到胡惟庸謀反大案,這可是皇上親自交辦的差事。”
鄭長生心中暗暗的吃驚,毛驤這傢伙看來是手裡有證據啊。
要不然不會這麼有恃無恐的。
看來呂家的事情還真是棘手了,要是尋常的事情還好說,可是現在牽扯到了胡惟庸的案子。
胡惟庸就是老朱的逆鱗,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誰摸誰倒黴,這可不是鬧玩的。
“哦?我岳父怎麼會跟胡惟庸是一黨的?你是不是搞錯了?”鄭長生儘管心裡對毛驤的不滿已經到了極點了,可是還是壓下火來,心平氣和的說。
“鄭伯爺關心則亂,卑職還是奉勸您一句,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摻和進去。”
鄭長生看了看毛驤:“老毛,你可有真憑實據?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誣陷我岳父一家的話,我跟你沒完。
你應該知道我言出必行!”
毛驤不想跟鄭長生硬剛,畢竟他小舅子的事情他不佔上風。
“鄭伯爺,不是卑職說不敬的話,你還是想想怎麼從呂家這事情裡面脫身的爲好。
另外,這件事情,我已經呈報給了皇上,就算是卑職想要放一馬也來不及了。
還是不要爲難卑職的好。”
鄭長生來就是弄清楚原因的,現在原因是弄清楚了,可是沒有想到毛驤這狗日的下手這麼快,這纔多大會兒的功夫啊。
從得到消息,到他趕赴錦衣衛衙門,前後也不超過半個時辰,可是毛驤已經呈報給老朱了。
他剛纔還在想利用劉福貴給毛驤施壓,跟他交易一下,大家都高擡貴手呢。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是不行了。
事情弄到老朱面前,那就棘手了,鄭長生不禁頭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