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之師要穿過德勝門,當然,周虎臣已不可能帶領一萬騎兵進入,他的身邊只有一百親兵。
因爲,他的任務結束了,這一萬騎兵屬於皇家,要由孫大勇率隊進入京師。皇家龍騎兵在今天之後,將再也不屬於周虎臣指揮,它將成爲皇家禁衛軍的一支最強力量。
皇帝和百官郊迎,無數百姓的歡呼,還能求什麼,人生的頂點也不過如此。最重要的是,所有的家人平安,兒子已經在長大,周虎臣暫時心滿意足。
回到京師,很多很多事情等待着周虎臣。要拜見祖母和母親;舅舅、舅母;要接受公主的抱怨和思念;要進宮拜見太后;當然,也要拜見已經升爲皇后的貴妃娘娘;另外,要準備禮物,因爲太子比周虎臣有能力,這位太子已經有了四個子女,領先了周虎臣很多。然後,就是接受無休止的各種迎來送往......
周虎臣見到了週二虎,這個兄弟完全變了模樣,小傢伙大了,十五歲的週二虎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爲了一個小鐵塔,也有了自己的字號。
事情還沒有完,周虎臣還要接受皇帝的召對,緊跟着要隨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祭拜太廟。
林林總總,昏頭脹腦的的日子終於過去,周虎臣終於閒了下來,可以和家人享受一下團聚的快樂了。
環抱着美女公主,腿邊還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周虎臣小日子很滋潤。
“別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脫掉這層黑氣,我看着不順眼!”
“啪”的一聲,大明東昌候的大腦門被白皙的素手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很香啊!還象以前一樣!”周大侯爺不在意被老婆欺負,但在乎看熱鬧的兒子在一旁狠命拍巴掌:“你個小兔崽子敢笑話你爹,將來我給你找一個女漢子。讓她用一字馬把你降服!”
朱淑嬛不知道一字馬是什麼東西,但女漢子的意思還是明白的:“別胡說,會教壞兒子的!”
“也不看是誰的兒子,男人不壞哪有人愛?”
“叫你胡說,叫你一字馬,給我趴下!來兒子,今天你有馬騎了!”朱淑嬛可不客氣,懲罰沒商量。
大明東昌候,當朝駙馬,統兵大將軍無奈的俯下身:“來兒子。你爹回來看來是回來對了,要不你缺馬騎啊!”
周震天一臉鄙夷,他毫不客氣的竄上馬背:“你纔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侯爺,我騎過外公陛下,騎過太子舅舅,騎過輔國公爺爺,騎過蔡尚書爺爺,你纔多大官?”
周虎臣滿臉黑線,這些人果然都是強人。比你爹都不弱!
“駙馬爺,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太子朱連璧來了。而這個來傳訊的大眼睛婢女。曾經小蘿莉現在已經青春洋溢,她脆生生的在門外笑看的當朝駙馬,大明事實上的統軍大帥在地上慢慢被一個小傢伙驅趕着前爬。
朱淑嬛伸出手:“震天下來,你舅舅來了。一會兒咱騎當朝太子!”
小傢伙翻身下馬後:“我去迎太子舅舅,看看有沒有給我帶來禮物!”
朱連璧倒是帶來了禮物,不過這個禮物周震天不怎麼喜歡。因爲是一個剛牙牙學語的大胖小子。
互相見禮,和太子朱連璧說了幾句客氣話,朱淑嬛帶着周震天去看老太太了。
“張獻忠已經就誅,不堪一擊啊!張賊的那些手下把他賣了!”
太子朱連璧這是在回答周虎臣的詢問,因爲周虎臣突然想起了張獻忠,而就在朱連璧回答的同時,他還抱着那個在啃着自己手指頭的皇家胖娃娃。
“天下算是暫時大定,看來我要休息一段時間了!”周虎臣疲懶的躺在了一個逍遙椅上,和站在屋內抱着孩子的太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戶部的壓力太大,蔡學士不堪重負啊!”
蔡學士說的就是蔡懋德,這位勤勤懇懇的老人已經魚躍龍門,現在是戶部尚書。
周虎臣明白太子朱連璧在說什麼,幾年時間的不停徵戰,國家的財政很吃力,這位太子是來做說客的。周虎臣的士兵出戰都是雙餉,而那些新附軍和留守部隊是足餉,這可是近百萬軍隊的糧餉,加上工坊的巨大消耗,幾年下來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周虎臣沒有這樣的能力支付,只能由國家負擔。何況,這些驍勇善戰的將士還有數不清的軍功賞賜沒有下發,以後還要給各地駐軍提供大量軍資,如果現在給有功將士發餉銀和軍功賞賜,估計就是把戶部和皇帝的內庫清空都不夠。
“我...也沒好辦法啊!將士們不畏生死的作戰就是爲了國家,總不能...我看不如徹底開海,同時,和周邊的藩屬國全面通商。要改革賦稅制度,爲了防止以前弊端和衆多貪墨行爲,要建立一個專門的衙門和監督機構進行管理,這樣就能帶來大量銀子,就能在根本上解決問題。”
周虎臣終於說到了點子上,可是,這些事情哪有那麼容易?朱連璧可不傻,關鍵是眼前,他立刻繼續這個話題並給周虎臣小小的施加了壓力:“姐夫你的想法很不錯,估計在朝堂通過沒什麼問題,只要有重臣提出來即可。最大的問題是現在,現在戶部沒有多少銀子!而且,滿朝文武和士林百姓都對士兵作戰帶着大量羅剎女人有看法,這...還需要姐夫你來解決啊!”
“傷殘將士的撫卹一分都不能少,有功將士的賞賜一定要發出來,否則會讓天下人看笑話,至於幾年來欠下的軍餉,可以慢慢下發嗎,這個工作由我來做。”周虎臣一副談判的模樣。
“傷殘將士的撫卹當然一分都不能少,豈能讓這些將士白白的拋頭顱灑熱血!”朱連璧很滿意,自己的面子還是有作用,但這還不是全部:“姐夫,你看我們鎮江的軍功作坊是不是要降低物資的供應和生產。軍工作坊耗費甚巨,支撐起來很是吃力,畢竟已經沒有多少戰爭了......”
“鎮江的軍功作坊我暫時還要用一段時間,明年,這個作坊就要收歸國有,但管理作坊的人要專職專用,要有一個嚴格的監督。只有嚴格的監督才能讓工坊的技術不斷獲得進步和更新,才能夠生產出最好的武器啊!”
“姐夫不愧是我姐夫,這種氣魄讓人佩服!”
周虎臣的決定和勇氣超出了朱連璧的預期,除了解決財政問題。他竟然要交出軍工作坊,雖然這是早晚的問題,但是這麼快出乎人的意料。
還沒有完,周虎臣笑了笑:“不但是這軍工作坊,這軍權以後也要慢慢交卸,權威太重,對國家和我個人都不是什麼好事。因此,我還要慢慢整理一番軍隊,讓軍隊和地方軍政徹底分開。而這個軍事改變會千頭萬緒。一旦軍政分開,制約起來很難,爲了防止強悍的藩鎮的形成,除了西伯利亞。所分地方,包括駐守關外的其它軍將,都要實行軍將輪換制度。因此軍事的改革任重而道遠,我暫時還不能把軍權交出去。否則,軍事的改革將成爲泡影,對國家保持強盛的軍事力量沒有好處。”
一次比一次驚人。交出作坊已經是對自己的制約之舉,而在交出軍權之前進行軍事改革更是顯現出周虎臣的魄力。
西伯利亞顯然是一個例外,因爲距離太過遙遠,加上人口的缺乏,畢竟不能和其它地方相比,因此,一個特殊存在的西伯利亞無法避免。
力量源於智慧,周虎臣很有力量,而智慧的運用對於他來說更是無可挑剔,步步爲營,一環套着一環,穩步的改變。回來就直接交卸軍權雖然是很多人願意看到的,但並不理智;一是朝廷會被質疑過於涼薄;二就是,沒有軍權,周虎臣的軍事變革將成爲一句空話。不進行軍事的變革,這個大明就有可能重新走上軍事迅速頹弱的老路,這是周虎臣和皇族都不願意看到的。
“姐夫果然看的開,這權利有時候的確很棘手,抓住不合適,不抓住實現不了心中的願望,我明白姐夫的難處。”朱連璧輕輕晃着頭,他理解周虎臣。
這個姐夫也不容易,這是一個風尖浪口的位置。周虎臣顯然並不看重什麼鳥盡弓藏,大明境內和周邊分佈的軍隊都是足以滅國的力量,周虎臣的存在就是威懾一切的力量。沒有了周虎臣的存在,那些血火中拼殺出來的將領誰來制約?一旦出現問題,整個大明的分崩瓦解恐怕爲時不遠。如果不是周虎臣自己提出來,恐怕誰都不敢提交卸軍權這件事。
“明白就好,位高更需謹慎,我來慢慢梳理吧!”
作爲周虎臣來說,既然這樣承諾就會這樣做,改革和穩定是一個緩慢的過程。而時間會證明周虎臣的正確,當他利用自己的軍中威信進行完軍事的變革,交卸軍權纔是最好的時機和選擇。
太子朱連璧這次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他已經心滿意足,閒扯幾句,朱連璧果斷的告辭了:“那不打擾姐夫你休息了,我帶着孩子去看看太后。”
太子的身份畢竟在那,周虎臣站起身:“殿下請等一下,我過兩日決定下一趟江南,巡視一下淮安和鎮江的軍功作坊,請你給陛下知會一聲。”
“這沒問題,姐夫只管準備吧,父皇會應允的!”朱連璧笑着答應了。
周虎臣這次出征的時間太長了,長久的戰鬥需要好好休養,不上朝誰也不會說什麼。而朱連璧也明白周虎臣下江南是怎麼回事,位置更高,背棄承諾的名聲周虎臣根本無法承受,有人在這幾年的等待中更加難熬,誰都應該理解,皇帝想來也會理解。
“對了,別忘了讓陛下給那個鄭森封一個將軍名號,以後我有用!”
“那是你的親家,小震天的岳父,父皇自然不會虧待。不過這位南安伯的公子可是秀才出身,給他封一個大將軍,他願意嗎?”朱連璧提出了疑問。
“不願意也要願意,否則,我讓他的女兒給咱家震天做填房!”
大明統帥的霸氣再現!
朱連璧禁不住伸出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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