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等待中……
哇!
某刻,一聲嬰兒啼哭從殿內傳出。
周圍人紛紛激動議論。
“生了!”
“生了!”
……
呂本站在角落,背對衆人,雙手猛地握緊,緊張的祈求聲都停下了。
豎耳,緊張等着產婆宣判……
“恭喜太子爺,側妃誕下皇孫!”
聲音入耳,呂本瞬間瞪大眼,渾身毛孔都張開了……
哈哈……
不敢宣泄出來,攥着拳頭,在腹中狂笑,‘我呂家三十年榮華富貴高枕無憂了,朱四郎,老朽與你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呂本狂喜轉身。
兩個時辰後。
朱標有要事急需處理,被人匆匆叫走後,呂本才終於有機會進入殿內。
“你們都下去!”剛踏入殿內,便嚴肅命令。
宮女、太監微微錯愕。
下意識看向呂氏。
呂氏皺了皺眉頭,虛弱點了點頭。
宮女、太監紛紛離開。
殿內只剩父女二人時,呂本走到窗邊嬰兒牀內,輕輕揭開小被子一角,確定是個帶把兒的,嘴角瞬間咧開。
“父親,剛纔的行爲逾越了,傳到父皇耳中對你影響不好……”
呂本微微愣怔,回神後,點點頭,“你說得對,爲父就是太高興了。”
太高興是一方面。
但也不至於讓他變得沒有城府。
他就是想借機體會,對皇家宮人,發號施令的感覺。
別說,真讓人着迷。
可惜,他這個外孫,只是個普通皇孫,若能成爲皇太孫……
啪!
呂氏被呂本突然自抽耳光嚇了一跳,本就蒼白的臉,更白了幾分,“父親,你這是做什麼?”
“沒什麼。”呂本含笑在牀榻邊的凳子上坐下,“就是覺不真實,以爲在做夢。”
話中,眼底身處閃過一抹憂慮。
朱雄英遠赴遼東時,長子曾盼着朱雄英出事,提及,朱雄英出事,閨女這個孩子,就是太子的庶長子……
此事就像一個魔念。
這段時間,時不時冒出來。
當看到這個男嬰時,那種念頭更加蠢蠢欲動了。
這種行爲很可怕。
稍有不慎,就可能讓呂家萬劫不復。
所以每次冒出這種念頭,他都要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讓自己清醒冷靜。
呂氏虛弱嗔怪笑笑。
呂本回神,詢問:“朱皇帝有沒有給咱們家麒麟兒起名字?”
“起了。”
呂氏點頭,“太子爺剛剛說,孩子叫允炆。”
“朱允炆……”
呂本喃呢唸叨着,點點頭,隨即笑道:“泥腿子出身,沒什麼文化,將就湊合,總歸允炆到底是太子爺的孩子,比什麼朱高熾、朱玉英強多了。”
呂氏知道父親恨朱四郎。
她也恨。
朱四郎下手太無情了。
大家怎麼說也是親戚。
若非父親命硬,上次恐怕就挺不過來。
……
父女二人聊了一會兒。
呂本轉移話題,“太子也對朱四郎掌握御賜金牌,及五百百戰精銳,到底是什麼態度?”
爲了這事,太子專門傳召他,敲打提點。
難道太子就真不在意?
唐太宗李世民能憑八百親兵,奪取天下。
若縱容朱四郎再發展幾年,影響力、威望漸漸加深。
以朱四郎的領兵能力、武力,也能辦到!
他們準備捧殺朱四郎。
若是到時,朱四郎被逼沒辦法,無路可走,鋌而走險,還成功了,那才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呂氏搖頭,“太子爺不準東宮任何人議論此事,或許只有太子妃才知太子爺心思,甚至,太子妃都未必知道。”
呂本皺眉。
“父親,女兒和你說一件事情,此事知曉的範圍很小,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聞言,呂本頓時精神一震,嚴肅點頭。
上次是朱雄英遼東之行。
這次又是什麼消息?
“太子爺昨晚體恤女兒,在女兒寢宮下榻,晚上研讀朱四郎批註的孫子兵法,女兒好奇詢問……”
朱四郎批註的孫子兵法?
呂本默默記下,繼續認真傾聽。
“太子爺告訴女兒,父皇允諾,時機合適時,將會讓太子領兵,對北元發起一次大規模征討……”
……
呂本脣角露出笑意,“太子爺應當是真的想馳騁疆場,但爲父就不信,太子爺內心,就沒有一點比較之心……”
是人就會有比較之心!
何況是親兄弟。
比較好哇!
其實,人們沒意識到,爭強好勝之心,就是從比較開始的。
只要有人在旁邊添柴燒火。
他就不信,太子和朱四郎不會反目!
太子也是人!
只要太子要打壓朱四郎,朱皇帝大概率,還會站在太子一邊。
洪武九年的局勢,就會重新出現!
……
臨近傍晚。
呂本哼着小曲,心情愉悅返回呂府。
剛下馬車,呂兆就匆匆跑來,“爹,韓國公來訪!”
呂本微微愣怔,隨即催促:“快,快帶我去見韓國公。”
李百室可不能怠慢。
這人有大才!
關鍵時刻,肯稍微點撥一下,他們呂家或許就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百室兄!”
李善長一個人坐在會客廳內,飲着茶,忽聞誇張的驚喜聲傳入,脣角微揚,循聲看去……
呂本匆匆而來,走到門口,高高拱手:“百室兄能來呂家,呂家蓬蓽生輝。”
“我也要恭喜呂兄,側妃爲咱們大明,誕下第三代。”
哈哈……
呂本忍不住爽朗大笑。
雙方寒暄片刻後。呂本揮了揮手,打發走呂兆,微微向李善長湊去,“百室兄,有個消息,不知你有沒有耳聞?”
李善長眉頭微挑,看向呂本。
他來,其實就是想假借恭賀,打聽點隱秘消息。
沒想到,還真有。
呂本這條線,他一定得牢牢捏住。
呂本一番竊竊私語後,坐直身子,詢問:“百室兄,你來分析分析,太子爺想領兵一次,有沒有一絲絲比較之心。”
李善長從驚訝中回神,瞥視呂本,含笑點頭:“應當是有的。”
李百室都如此說,我的判斷沒錯!
呂本臉頓時微紅,努力平復激動情緒,低語:“百室兄,按朱四郎的水平,此番秋闈應該不是問題,我們什麼時候,讓朱棣和朱四郎這兩個身份合二爲一!”
雖然朱四郎出風頭。
他心裡難受。
但這是捧殺朱四郎的必由途徑。
太心急了。
李善長瞥了眼呂本,含笑道:“我看,還是等明年春闈,朱四郎若是考中進士……”
胡惟庸還沒有和朱皇帝攤牌。
還未安全落地。
“是我太心急了。”呂本笑笑,解釋道:“我是擔心朱四郎考不中進士。”
若是進士落榜,揭穿朱四郎和朱棣的雙重身份,效果會大打折扣。
反而不如趁着朱四郎考中舉人,刺破朱四郎就是朱棣這個秘密。
何況,若是朱四郎真能考中進士。
估摸着,朱皇帝就會廣而告之,炫耀他朱家出了個進士!
……
這一夜。
李善長和呂本聊了很久。
燕王府。
現在不能稱燕王府了。
這個府宅沒有門匾。
朱紫巷的各府,也不知如何稱呼這個宅子。
總之,宅子裡住進了一大一小兩個女子。
昔日的燕王府。
規模很大。
烏雲琪格帶着娜仁託婭住進來後,就選在了後宅最僻靜的一個小院,把小院簡單收拾一下,就安頓下來了。
屋內。
娜仁託婭幫烏雲琪格卸妝時,小碎嘴絮叨着:“小姐,今天我在巷子裡玩,聽一些女人嚼舌根,聽說一件事,關於朱粗魯的……”
“後天就是大明科舉,秋闈考試,考舉人的,聽說朱粗魯也要參加,那些女人們都在議論,朱粗魯能不能考中。”
……
烏雲琪格起初根本懶得聽,娜仁託婭又瘋又碎嘴的性子,她早習慣了。
聽着聽着,驚的微微張嘴,“朱粗魯還是甲等第一名秀才?就他?”
娜仁託婭出生在草原。
出生時,元朝已經敗退撤離中原。
不清楚中原的科舉。
可她知道些。
科舉很難的。
朱粗魯還考甲等第一名?
“是因爲他明四皇子的身份,作弊了吧?”
娜仁託婭搖頭:“不是,聽那些貴婦議論,秀才考,大明太子的岳父故意針對朱粗魯,考題是前所未有的難度,那些貴婦不關心朱四郎的舉人考,都在議論明年春天,朱四郎能不能考中進士……”
從道衍大師口中。
他們知道朱粗魯的另一身份。
朱四郎!
那些貴婦都在議論,朱粗魯考中進士後,大明皇帝會不會向天下公佈朱粗魯的兩重身份。
“那些女人,都酸溜溜說,徐家小姐秀才夫人,馬上就要變舉人夫人,或許等明年,就是狀元夫人了……”
“那是人家徐家小姐應得的。”烏雲琪格冷笑:“朱粗魯被貶爲庶人時,人家徐家小姐自嫁,她們卻在嘲笑。她們當時要肯把閨女自嫁給朱粗魯,現在就是別人羨慕她們。”
話中,轉頭,叮囑道:“你喜歡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以聽。”
“但別學這些中原貴婦,從不想付出,只想回報,酸溜溜的狹隘心態,任何人的幸福,都不是颳大風刮來的,都要經歷付出、經營、收穫的過程,別忘了咱們草原女子的優良傳統!”
小姑娘懵懵懂懂點頭。
烏雲琪格笑着起身,“好了,睡覺,明天繼續清理這個大宅子,咱們領着朱皇帝給的俸祿,總得做點事情,不然虧欠他們朱家。”
走的時候,萬一人家拿這事說事,怎麼辦?
說起來,這個朱皇帝除了好騙之外。
貌似還不錯。
她和娜仁託婭還領着一份俸祿,雖然不多。
但足夠她們兩人開銷了。
……
徐府。
閣樓。
溫暖柔和的光線,從閣樓的窗戶透射出來。
屋內。
臥房。
徐妙雲卸妝後,躡手躡腳來到嬰兒牀邊,確定兩個小傢伙睡的十分香甜,來到牀邊,身子後仰,無聲笑着,從朱棣身上滾過去,來到牀鋪裡面。
轉身,爬在旁邊,一手托腮,一手伸出白嫩食指,輕輕在朱棣脣角點了點,“朱先生,後天趕秋闈,有沒有信心,要不要小女子給你點運氣。”
朱棣從始至終,都含笑看着徐妙雲作妖。
點點頭。
徐妙雲俏臉瞬間紅撲撲,擡手捂住朱棣的眼睛。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朱棣脣角啄了一下,然後捂着嘴,額頭抵在朱棣胸口偷笑。
“不夠!”
聞聲,徐妙雲擡頭,依舊捂着朱棣眼睛,臉紅撲撲,迅速靠近朱棣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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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回,朱棣突然伸手把人抱住。
……
一個深吻。
徐妙雲窩在朱棣臂彎喘氣。
朱棣含笑側頭,“捂着我的眼睛啄我,你這算不算掩耳盜鈴?”
噗!
徐妙雲被逗笑,含笑微微仰頭,看着朱棣側臉,‘怎麼就越看越着迷呢?她現在都是兩個孩子的孃親了,可好像越活越小孩子了,在四郎面前,越來越幼稚、大膽了。’
“在想什麼?”
聲音傳入耳中,徐妙雲回神,立即抿脣忍笑搖頭。
這些心裡話,她纔不告訴四郎。
轉移話題詢問:“這次夏大哥和夏嫂子來金陵,咱們要坦白身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