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陰侯吳良坐在這裡思索良久,最終又一次,狠狠的一拳搗在了桌案上!
也是這一拳搗出之後,令他徹底的下定了決心。
這次的事兒,就這麼徹底的定了!
就這樣幹!
必須要讓梅殷這個混賬東西,得到教訓!
把自己丟失的面子都給找回來!
這一次的事兒,是真的讓他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裡子面子都沒了。
花大價錢弄來的那些琉璃,全砸在了手裡,賣不出去了。
原本那看起來還特別漂亮的琉璃,和靈犀閣那邊弄出來的一比,簡直成了只能丟掉的垃圾!
差距不要太大!
到了現在,直接就無人問津了。
甚至於還有一些在此之前,花大價錢從明月樓那邊,購買了他這裡所售賣琉璃的人,還要退錢。
說明月樓這邊賣給他們的是垃圾,不講信用,以次充好。
這等垃圾東西,也配賣這麼高的價錢?
不僅如此,他在這批琉璃進京之後,還拿出了幾件,異常珍惜和隆重的送給了幾個相熟的侯爺。
用這樣的方式來,挽回他之前所丟掉的面子,並向他們誇耀自己的本事。
那幾位侯爺在得到了琉璃之後,一個個也都特別的高興,也都對自己的手段大爲敬佩。
再然後……隨着靈犀閣那邊弄出的,極爲精美琉璃橫空出世。
他的自信與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
雖然那極爲相熟之人,都沒有把他送去的琉璃給送回來。
也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麼。
但是吳良卻知道,自己的臉面這次卻徹底的掉在了地上。
這些相熟之人,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面指不定是怎麼想的。
他也是個要臉的人,把臉面看得很重要。
這次的事情,是真讓他暴跳如雷,顏面大損。
原本他所打的主意,是看看靈犀閣,是從哪裡得到的琉璃。
背後的梅殷等人,又是動用了什麼樣的力量,才弄出了這樣的琉璃與自己爭鋒,壓下自己的風頭。
心裡面打着的主意,便是探明情況後,就動用手段,將這個渠道給搶回來。
他是有這個信心的。
畢竟,海上的事情歸他們家管!
琉璃向來又只有夷人那邊才能弄出來。
夷商前來,肯定要走海上的。
只要把情況探明,那麼在接下來,他這裡就可以動用手段,直接截胡了梅殷那邊琉璃的來源。
把這些琉璃再弄到靈犀閣去賣。
這樣的話,丟掉的面子回來了。
靈犀閣那邊在此之前,弄出來的巨大名聲,也都盡數歸於明月樓。
他這裡將會賺到大錢。
只可惜,他打算的雖好,最終的情況卻大出他的所料。
那些琉璃居然不是從別的地方購買到的,而是梅殷那個狗東西自己製作的!
這是什麼概念啊!
雖然他是萬分不相信,梅殷能夠把琉璃製作出來。
並且製作出來的琉璃,竟然比那些番邦蠻夷之人,所弄的琉璃更加的精美。
但是事實情況就擺在這裡,不信也得信。
這……真的是梅殷乾的!
如此一來,一個巨大的問題就擺在了他的面前。
那就是他之前,所打算的搶梅殷獲得琉璃渠道的事情,根本沒有辦法進行。
畢竟梅殷到現在,可以說已經和曹國公家的小崽子連在了一起,成爲了自己這邊的死對頭。
梅殷這次,放出這種琉璃來,就是爲了治自己難堪,打自己的風頭。
壓下明月樓,讓自己的臉掉在地上。
又怎麼可能會把這些琉璃讓給自己等人?
這事兒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不可能。
他這裡也不準備派人去和梅殷談合作。
在這等關鍵時刻,這等事情只要一做出。
就說明自己這邊,在氣勢上面落入到了下風之中。
梅殷和李景隆那裡,要是在自己這邊的人,前去之後再進行拒絕。
然後再專門將之給宣揚出去,那自己丟臉可真的是丟的太大了!
簡直就是左臉剛被人抽過,就又主動把右臉湊上去,讓人使勁的抽。
這等丟人的事兒,可不是他吳良能做出來的。
所以現在,他的做法,那就是繼續強硬下去!
得不到,就毀掉!
自己不和梅殷李景隆這些狗東西在生意上面一較長短了。
直接用出盤外招來。
看他們能怎麼樣!”
吳良走出房間,讓人喊了一個人過來。
沒過多久,這人就到了他的跟前。
吳良在他身邊,交待了幾句,這人聲色顯得有些震動。
不過還是很快就按照吳良所說,去做事兒了……
等到這人離開之後,江陰侯吳良的神色變得陰冷。
這次的事兒,全是梅殷和李景隆這些小崽子們不懂規矩,把自己給逼到這一步的!
原本不過是一些生意上的小較量而已。
可結果這些小狗崽子們,不講規矩,專門挖個坑,在自己最爲得意之時,坑自己一把。
讓自己顏面大失。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自己了!!
如此大概半個時辰,有一個身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卻原來是吳良的兒子吳高。
“爹,你讓週三做什麼去了?”
吳高剛一進來,就忍不住出聲望着他爹詢問了起來。
聲音都提高了不少,和平日裡完全不同。
吳良拿起端起面前的茶盞,輕輕的喝了一口茶,和他那着急的兒子,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沒做什麼,不過是教訓一下小狗崽子罷了。”
吳良淡淡的說道,像是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吳高聞言,頓時就變得更急了。
“爹!您不能這麼做!
再這麼做下去,真會出事兒的!
那可是駙馬,還有曹國公家的親兒子!
老曹國公可還活着!
那兩個人,那都和當今皇帝沾親帶故,關係密切。
您這麼做下去,會惹惱皇帝的!”
聽了吳高這話,吳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猛的一下,狠狠的將手中茶盞給撴在了桌案上。
因爲用的力氣大,導致這極其精美的、景德鎮出品的茶盞,直接就碎了。
“就你膽子小!
就你知道事情輕重!
就你爹我是個啥都不知道的人!
偏偏就是我從亂世之中走了過來,當上了侯爺。
你若不是你老子我,你啥都不是!
還有,你爹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還不是因爲你這狗東西不爭氣?!”
聽到吳良大發雷霆,在這裡這般說自己。
吳高都不由的愣了愣。
啥情況?這事兒……怎麼就怨到自己頭上來了?
從一開始到現在,不都是自己爹在這邊找事兒?
本來人家那邊想要把那香皂,賣到哪裡,都是人家的自由。
只因爲沒有將香皂賣到明月樓,而是賣到靈犀閣那裡。
自己爹那邊的人就記恨上了。
準備前去強買強賣。
再然後碰了釘子……
這等事兒,一開始錯的就是自己爹這邊。
可自己爹卻一直耿耿於懷,說是人家梅殷李景隆他們對他不敬,故意政治他。
在不依不饒。
可偏偏接連的動作,都被人家給輕鬆化解,並且以更大的力道給還了過來……
到了現在,自己爹更是要用盤外招,不按規矩辦事了。
這……他怎麼想都想不到,自己爹居然能夠將這事兒,賴到自己頭上來。
自己啥也沒做啊?
從頭到尾,都是在勸着他,讓他別胡作非爲。
這怎麼……就變成自己的過錯了?
“你看看那梅殷?再看看那李景隆!都是比你還小,卻已年少有爲!
做出了種種事情!
又是香皂又是琉璃,鬧出了多大的陣仗,賺了多少錢?
可你呢?
你幹出來了個啥?
除了鬥雞走狗,除了在這裡勸我隱忍,你還做出來了啥?
你啥都不是!
你若是和那梅殷,以及李景隆這種狗崽子一樣,你爹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用自降身份和這些小兒輩鬥?
讓人笑話?
你要是爭氣,我能落到個如今的這個地步?
還不是因爲你沒本事,你無能?!”
吳良直接對着兒子,就懟了起來了。
一番話將吳高聽的目瞪口呆。
不是……這事還能從這方面來算?
那整個京師,真的要算起來,又有幾個有梅殷那本事的?
那種能力的人,年輕一代只有他一個好吧?
不說年輕一代了,就算是老一輩的,也有很多比不過啊!
自己爹不也一樣,是被梅殷給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嗎?
怎麼就把這些,賴到自己頭上來了?
講不講道理?
不過這些話,他卻也沒有說,衆多鬱悶,只能是憋在心裡。
這話要是說出來,自己爹還不知道會有什麼話在等着自己呢!
誰讓他是當爹的呢,他想咋說就咋說!
官大一級壓死人!
和這當爹的,更是沒法講道理。
“是是,都是孩兒我過於無能,沒有做好,讓爹你跟着受委屈了……”
吳高將這些全部都給認了下來,不準備在這件事上和自己爹多爭吵。
誰讓他是爹呢?
如此說的同時,也對梅殷這個別人家的孩子,是深痛惡絕。
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夠成爲別人家的孩子呢?
在吳高看來,自己在這事上都不和自己爹爭執了,那接下來爹肯定不會再對自己說出什麼話來。
可接下來,吳良的反應卻讓他知道,當你爹心情不好,發怒之時。
別管怎麼說,怎麼做你都是錯的,
“你什麼意思?!
你說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給我說清楚!
你是不是在這裡陰陽怪氣,說你爹我無能了?
你個狗崽子,翅膀硬了!
要翻天了是吧?
連你爹你都敢這麼說?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吳高頓時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不是……講不講道理啊?
這怎麼……自己怎麼說都是錯的?
什麼叫做陰陽怪氣你?
誰敢陰陽怪氣你啊!
有了前車之鑑,吳高這次學聰明瞭,直接就不吭聲了。
任由自己爹在這裡罵,愛咋咋地吧!
吳良在這裡無能狂怒,把自己的兒子給懟了一頓之後。
看他站在那裡,默不作聲了。
這才逐漸的收住話頭,不再對自己家兒子狂猛輸出。
望着吳高,放緩語氣道:“這事兒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爹我很有把握。
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
豈能在這等事情上再出什麼意外?”
聽了吳良這話,吳高很想給他說,在此之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結果還不是意外頻發!
一次丟的臉比一次大。
不過這等話,也只能是在心裡面想一想,不敢真的說出來。
他太清楚了,只要自己說出來,那自己爹保證立刻翻臉。
自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咱這邊,派的是週三去做的事兒,
週三也不會直接出手,而是隱藏身份,去找另外的人,讓他們去出手。
很是嚴密。
事情做出來後,就算是有人懷疑,可那也絕對查不到咱們的頭上來,不會留下什麼把柄。
你只管放一百個心。
而且,咱這次要做的事,也並不是說,直接要將那兩個狗崽子給弄死。
而是要將那狗崽子製作琉璃的地方,包括其餘的一些地方,一把火點了。
這是一個無聲的教訓。
讓他們明白天高地厚。
接下來別想着再做什麼琉璃,再弄什麼事兒。
不然自己我可是會發怒的!
這事兒雖然看起來不小,但實際上卻也是點到爲止。
真的做出來後,他們那邊也只能是冷忍氣吞聲,不敢真的怎麼樣……”
在說出這話時,江陰侯吳良信心十足。
覺得這事絕對不會出什麼意外,他很有把握。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真的做不成,就憑藉着他所做出來的手段,那也絕對查不到他頭上來。
“爹……您和那邊的矛盾,現在很多人都知道。
他那邊一旦出了事兒,許許多多人,第一時間都會把目光投到爹您的身上。
第一個懷疑就是爹。
在這種情況下,爹你這邊是真不好做……”
吳高依舊是滿腹擔憂。
吳良聞言道:“那又何妨?誰愛懷疑就懷疑去。
只要抓不到把柄,什麼事都沒有!
咱這邊死不承認,不留下什麼證據。
就算很多人,都知道是我這邊出的手,那又如何?
他們能拿我怎麼樣?
真敢誣賴我不成?
誰敢誣賴我,我就和誰拼命,非要讓他說出個一二三來!”
吳良在說這話事,那是理直氣壯,一點兒都不慌。
只是,吳高在聽了自己爹的話後,卻不由的愣了愣。
這不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嗎?
“小子,學着點兒。
在很多事情上,你還是太嫩了,和你爹比起來,你差的太遠了!
凡事都要講證據的。
沒有證據,他們能拿我怎麼樣?
就算是大家都不知道是我做的,也只能是忍氣吞聲,不敢真把我怎麼樣。
而你爹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次是你爹我出的手。
卻又偏偏讓那些人抓不到把柄,沒辦法奈何我。
如此一來,你爹我那丟掉的面子,纔算是又找了回來。
才能向衆人證明,你爹我的能力!
也讓其餘的一些人,都看看咱們吳家,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不讓咱們吳家被人給看扁了!
人活在世上,爭的就是一口氣,
一口氣不順暢,那做什麼都不順暢。 面子都是自己掙的,不是等着讓人給的。
你爹我這邊只有強硬,才能夠維持住咱們吳家的體面。
也只有如此,你在外面與人交往,做什麼事,都能夠被人高看一眼。”
吳良在這裡對着自己兒子,出聲教教導。
說出他的人生經驗。
吳高聽到自己爹這麼說,心中還是擔憂。
又勸了幾次,所得到的依舊是訓斥。
最終,只能是從他爹的房間裡離去,帶着濃濃的擔憂。
很怕這一次的事,又出現了什麼意外。
這一次的事兒,可和之前那純粹的,生意上的競爭,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自己的爹開始用盤外招了,不講規矩了。
既然自己爹不講規矩,那是不是意味着,別人也同樣可以不講規矩?
自己爹可以用盤外招,莫非別人就不可以嗎?
那可是李景隆曹國公家的嫡長子,另一個是如今陛下的嫡長駙馬。
意義不同。
雖然梅殷這個嫡長駙馬,有些過於不受皇帝的待見了。
可那終究是皇帝的女婿。
而朱元璋又挺護犢子的。
這梅殷就算是再不爭氣,再不受皇帝待見,也只能是皇帝不待見。
自己爹要真的對梅殷,做出一些什麼過分的事兒,只怕這皇帝並不會同意。
這種事,一旦惹惱了皇帝,那可就不太好辦了。
沒看連德慶侯那等人,在此之前都被皇帝給弄死了嗎?
論起戰功赫赫,自己爹,還真的是比不上巢湖水師的德慶侯廖永忠。
但很可惜,他所說的這些,自己爹都不會聽。
只會對自己進行訓斥……
自己爹太固執了!
在自己還沒有做出什麼耀眼的事之前,自己在自己爹這邊說話,簡直和放屁差不多……
懷着滿滿的擔憂,吳高嘆了口氣。
不在這件事情上多想,也不再多勸了。
既然自己爹他有把握,那這事兒就讓他自己去做吧。
只希望,真的不會出什麼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
看着自己兒子離去,再想想自己兒子所說的話。
江陰侯吳良忍不住搖了搖頭。
覺得自己的兒子實在是太膽小了。
一點兒都不隨他這個當爹的。
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就是不行,做事情膽小。
膽小可不行!
膽小就沒有辦法起來,很多機會給你,你都抓不住。
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要拿命去拼的。
不進行拼命,就想獲得巨大的好處,又怎麼可能?
這次的事兒,自己贏定了!
這梅殷算什麼?
不過是一個不受待見的駙馬而已!
自己教訓教訓他,說不定皇帝還會很開心。
要感謝自己出手教訓這等不孝的人。
而且,現在自己動手時機最爲合適。
這個時候,韓國公李善長髮威,彙集起了巨大的力量,要和皇帝好好的較量較量。
皇帝那邊都要應接不暇了。
又怎麼可能,會因爲這些小事來懲罰自己?
再說,皇帝這幾天那可都忙瘋了。
就連劉伯溫那裡,都將其孫女給收爲了義女。
這代表着什麼?
這是妥妥的是皇帝着急了,正在動用各種手段,各種力量來拉攏人。
想要和韓國公掰掰腕子。
自己這等人物,手中的力量也是很強的。
必然會在皇帝的拉攏範圍之內。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也就算是真對那梅殷做些什麼事兒,被皇帝知道了,那也無妨。
現在,一切都以大局爲重。
梅殷那個不受皇帝待見的駙馬,在皇帝那邊沒什麼面子。
皇帝就算是知道了自己做的事兒,也絕對不會怪罪自己的。
就算是心裡面有些不舒服,那也會忍着不會發作。
自己這個江陰侯,還是有些分量的。
和梅殷那個,不受待見的駙馬比起來,自己不知道要比他重要多少!
這等事情做出來之後,皇帝不僅不會責怪自己,相反還要做出一些事情,來對自己進行拉攏。
安撫自己。
免得讓自己,在這等關鍵時刻裡,做出一些別的事情來……
這點信心,吳良還是有的。
然而在吳良如此滿心得意,心中篤定的想着的時候。
卻不知道,梅殷這個駙馬,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遠非是表面上那樣。
簡直和吳良所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經過了多次的事情後,梅殷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是直線上升。
雖然罵,雖然提起梅殷就不忿。
可這一點都不耽誤朱元璋對梅殷十分的看重。
知道這傢伙,是個真正有才、有大用之人。
更重要的是,今天在雙水村那邊的,還不僅僅只有梅殷,李景隆二人。
除了他們外,還有皇太子朱標這個,被朱元璋當成眼珠子一般寶貝的好大兒。
還有秦王朱樉,以及秦王妃……
除了梅殷這個女婿外,同樣還有寧國公主這個朱元璋很是疼愛的閨女。
他在這個時候讓人動手,只能說是自信過頭了。
絕對是捅一個超大的馬蜂窩!
事情真做了,吳良都得懵逼!
也不知道吳良派出去的人,是怎麼打探的消息。
不知道給的消息是不是過時的。
他竟然不知道,如今皇太子,正在雙水村那邊。
若是知道了這些,不知道吳良還還能不能如此自信。
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更不知道,因爲在此之前,梅殷在海禁之事上所進行的死諫。
他其實早就已經被朱元璋這個皇帝,給記在了小本本上,拉上了清單。
只不過是現在時機不對,所以才留着他,沒有動手將其解決。
實際上,他已經上了朱元璋的死亡名單,而不自知。
江陰侯在梅殷沒有出現之前,或許在皇帝那邊還有着很大的臉面。
深受信任。
但是在梅殷出現之後,很多事情都已經在悄無聲息之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這個江陰侯,早已經和之前變得不同了。
由皇帝的寵臣,變成了皇帝無比痛恨的存在。
可偏偏吳良對於這些,一無所知,還感覺甚好。
只能說有些人總是喜歡站在以往立下的功勞上面,耀武揚威,躺在功勞簿上過日子。
不願意放下身段來去認真的看看如今的世界,到底還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
固步自封,驕傲自大。
這種拎不清自己的人,很多下場都不會太好……
……
皇宮之內,此時顯得比較熱鬧。
此時正有一些儀式在舉行。
劉伯溫,丞相胡惟庸,還有另外一些有分量的人都在這裡。
除了他們之外,一向在朝臣們面前露面不多的馬皇后,這次也罕見現了身。
除了他們之外,場中還有另外一人,在今日變得無比耀眼。
這個人不是別的,正是打扮了一番了的,劉伯溫的孫女劉秋煙。
劉秋煙本身人長的就漂亮。
今日又是皇后和皇上兩個人將她收爲義女的重要日子,自然要精心梳洗打扮一番。
看起來,更加的光彩照人。
一時間,有不少人都在想,這劉伯溫家的孫女,長得是真不錯。
今後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家的小子。
同時也有一些人在想着,是不是今後,可以託人問一問,把劉伯溫家的孫女,給說成自己家的兒媳婦。
和劉伯溫進行聯姻。
畢竟現在看起來,劉伯溫這傢伙,居然一步步的又起來了。
和之前大不一樣。
和他聯姻倒也不錯。
想來依照他們的地位,讓他們的子侄來娶劉伯溫的孫女,劉伯溫肯定不會多說什麼。
絕對會同意。
他們的子侄可是很優秀的,身份地位上面,配劉伯溫家的孫女,那是綽綽有餘,不會有太多的意外。
而且這個時候娶回家的話,那可不僅僅是娶了劉伯溫的孫女,還是娶了皇帝的乾女兒!
在這種情況下,也算是和皇帝有了一些不一般的聯繫,實在是賺大了!
在禮官的主持之下,劉秋煙恭恭敬敬的,給朱元璋還有馬皇后二人,跪在地上磕了頭,奉了茶,並改口喊了父皇和母后。
朱元璋和馬皇后二人,都出聲應下。
稱呼她爲女兒。
同時有宮人,將紅漆的盤子給託了上來。
朱元璋和馬皇后二人,將上面的紅綢布給掀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了。
這是給劉秋煙準備的禮物。
這聲父皇,母后可不是白喊的。
需要掏錢的。
馬皇后準備的是一對質量上乘的玉鐲子。
至於朱元璋,所準備的則是一對用琉璃製作的、極爲精美的如意!
這自然是之前,讓朱標從梅殷那邊給帶過來的。
琉璃有他的份額。
對於他來說,雖然是梅殷這混賬做出來的,但其實也和他自己的沒什麼區別。
他自然可以通過一些手段,光明正大的給弄回來一些。
衆人在見到朱元璋,拿出這琉璃如意之後,一個個都是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這……太精美!也太貴重了!
頓時,對劉秋煙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的認知,提高了不止一籌!
能讓一向摳門的皇帝,拿出這等珍貴的東西,來賞賜給劉秋煙,作爲認親的禮物。
可見皇帝對於這件事情的重視。
朱元璋將衆人的反應收入眼中,心裡那叫一個得意,受用。
自覺面上有光。
他心情如此大好,可不僅僅只是因爲這琉璃如意,給他掙足了面子。
更爲重要的是因爲,這琉璃如意,是梅殷那混賬東西給弄出來的!
而秋煙這幹閨女,再接下來還會被自己給送到梅姨那邊去做小。
成爲梅殷的人。
那自己這個時候,給的見面禮,這對琉璃如意,也必然會被劉秋煙給帶過去,成爲陪嫁的一部分。
這東西,既給自己掙了天大的面子,同時花的還是梅殷這混賬傢伙的錢。
等於算是轉了一圈,物歸原主了。
自己什麼都沒有花費,還落了這麼大的面子。
這一波,自己純賺!
梅殷這混賬東西,在今後看到了自己用這琉璃如玉給劉秋煙做見面禮,心情指定非常的不好受。
會被自己的行爲給氣到!
一想到這些,朱元璋的心情就特別的美妙。
只覺得自己這次賺大了。
又扳回來了一局!
有鑑於梅殷那氣死老丈人之人的那些操作。
如今的朱元璋,可以說是總想想方設法的,給梅殷添一下堵。
雖然有些時候,他這添堵的方式,總給人一種孩子氣的感覺。
但他也依舊是樂此不疲。
同一個人,面對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時,所展現出來的心態往往是不一樣的。
能讓朱元璋這等有名的鐵血帝王如此對待。
梅殷真可謂是洪武朝的獨一份了!
儀式的舉行之後,又說了一些別的話,衆人便按各自散去。
朱元璋接着回去批改奏章,處理政務。
而有不少見了劉伯溫,現在如此風光,又見了劉秋煙那嬌豔模樣的人,都動起了心思。
盤算着在接下來,託人到劉伯溫那邊,探探口風。
把劉秋煙娶到自己家,做自己的兒媳婦。
這真的是娶到就是賺到。
其中有好幾個人,都是對此志在必得。
覺得憑藉着他們的身份地位,還有家中兒子之優秀。
只要把口信遞到劉伯溫那裡,劉伯溫絕對會同意。
不會有什麼推辭……
……
武英殿內,朱元璋處理着政務。
決定在明天早朝之時,就將他的乾女兒劉秋煙許配給梅殷這混賬的消息,當朝頒佈,昭告天下。
同時也把秋煙出嫁時的規格,一併給說了。
朱元璋這是要給劉伯溫吃顆定心丸。
讓這老倌在接下來,好好的給自己辦事。
關鍵時刻裡,可千萬別給自己添亂子。
擡頭看看天色,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
而自己的標兒,卻還沒有回來。
朱元璋知道,自己的標兒,只怕這次是要在雙水村那邊留宿了。
在那邊留宿也行,反正那是他妹妹,妹夫家。
他在那邊留宿,自己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然而,朱元璋所不知道的時,有罪惡之手,正在朝着雙水村伸去,他的標兒都會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