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這時候總算是理清楚了剛纔夥計說的那些事情,原來朱祁鎮真的是通緝犯,他一直不願意接受,這下官兵進來終於算是沒辦法騙自己了。
張先生很好心的幫助了朱祁鎮一行人,不免與他們接觸,而朱祁鎮他們又是被高麗通緝的人,這麼頻繁而又長時間的接觸不免讓旁人看到。
所以說張先生的安全也是無法保證的,無論是地下城的人還是外面的人,看到張醫生與他們接觸過,都會和當地的官兵說明,儘管張先生很清白。
張先生看到官兵大驚失色,他知道大事不妙,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逃脫,只能認下。
張醫生有點害怕還有點一頭霧水,連忙鬆開夥計把他扶到一邊,這時夥計還十分虛弱,雖說張醫生解綁了他,可這半天也沒緩過來。
他就開口對那些官兵說:“各位,這是怎麼了?是我的夥計對你們招待不週嗎?你們這是何意?”
官兵們很粗魯踹開一旁的椅子說到:“我們接到指令,你們這個店裡私藏通緝犯,我看你歲數很大了,勸你趕快把人交出來,不然我們就要搜了,要是真搜了出來你也要受牽連的。”
張醫生心下了然,果真如此,恐怕官兵們口中的通緝犯就是朱祁鎮他們了,他雖然這些天幫助了他們,但的確沒有私藏,幫過他們之後就沒有聯絡了。
他突然想起朱祁鎮駐足城門外,應該也是這個原因。
聽到說要把他們交出來,張先生就陷入沉思了,雖然自己的確與朱祁鎮他們沒什麼瓜葛,但朱祁鎮一行人確實是他見過是有希望的人,所以決定要掩護他們,不告訴官府他們的事情。
雖然自己除了救人幫不上什麼忙,但他至少可以不向官府暴露他們的行蹤,好讓他們順利回到自己的國家。
張先生沉思着,一旁的官兵就問:“老先生,你是想開了嗎?現在承認自己私藏通緝犯我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張先生擡起頭往回走,雙手背後慢悠悠的說:“我看各位大爺可能搞錯了吧,我就是一個小醫生,怎麼會與通緝犯扯上關係,又怎麼敢私藏他們呢?各位還是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看張先生不認自己私藏,官兵就有點急了,自己得到的信息怎麼會是錯的。
那羣人裡的頭目就喊到:“既然他不認,兄弟們!給我搜!給我好好搜一搜他這個小醫館!”說着那羣人就攢動了起來。
藥罐被打翻了,藥箱子也全亂了,門窗戶椅子更是沒有一個好的了,就連張醫生私藏的好酒都被擡走了。場面一片混亂。
與其說是搜人,倒像是搜刮斂財。
張醫生上前阻止卻被其中一個人一腳就踹倒在了地上,起不來了。
剛剛的那個夥計連忙想要扶起他,但那官兵出手太重,張醫生已經站不起來了,只好讓張醫生靠在自己身上,過了好一會張醫生才逐漸有了力氣。
那羣官兵卻熟視無睹不講人情,這樣的事發生也絲毫沒有打斷他們“搜人”的興致,有的人看到張醫生可憐兮兮的樣子居然還笑了出來。
夥計在一旁想要衝上去爲他們伸張正義卻被張先生攔住了,張先生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那羣人的對手,他這樣冒失的衝上去也會是和自己一個下場。
夥計的臉都氣紅了,但他們沒什麼辦法。
張先生靠在夥計身上,看着那羣官兵的肆無忌憚,彷彿眼前都被放了慢鏡頭,他看着自己救人的珍惜藥物被他們踐踏,看着設施一個個被摧毀,他很心痛。
倒不是因爲自己受了傷,是對自己藥鋪的惋惜。
他也想自己到底值不值得爲朱祁鎮他們庇護,但很快他就想明白這是值得的,仁義的人到哪裡都會有人願意幫助,朱祁鎮一行人正是這樣一羣人。
張先生被他們身上的力量所感染,他很久都沒遇到過這麼正直的品行了,而且他們對他的態度也都很好,跟這羣沒有人情的官兵相比,他更願意幫助朱祁鎮。
官兵們搜了很久,遲遲也不停下來,張先生氣憤極了,用盡渾身力氣喊到:“你們不講義氣,我說這裡沒有通緝犯你們不信,硬要搜,還把我踢倒,你們有什麼資格做官,爲難百姓。”
官兵們一滯,紛紛停下手中動作,看向他。
張醫生緊接着又說到:“我都讓你們搜了,你們就大可不必毀壞我的藥物和設施,這對你們無益,況且這些藥都是能救人命的東西,你們怎麼能說破壞就破壞,你們這羣無知粗魯的人,沒有資格當官,你們現在的行徑就是在謀財害命。”
官兵們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便惱羞成怒,呵斥到:“耄耋老人口吐狂言,我看你是嫌自己過的太舒服了,跟我們在這做無用的周旋。”
說着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一個小官吏竟然拿起搜查用的刀,一刀刺向了張先生的腹部,雖然不致命,但這可以讓他說不出話了。
一旁的夥計都嚇傻了,反應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知道與他們對抗也不會又結果,就馬上往出跑,想去找別的大夫或是路人幫幫他們。
張醫生被刺傷後渾身沒了力氣,夥計走了,他就倒在了地上。
他用手捂住腹部,控制血往下流,但鮮血還是透過指縫流了出去,他虛弱極了,倒在了地上,就看着那些官兵兇狠虛僞的嘴臉,伴隨着暴力的動作把他的醫館毀掉。
他很心痛但更多的還是無奈,他無法讓那羣官兵住手也無法守住自己的醫館,這時他感到十分無力。
他不禁想着,高麗國的官員們難道都是這麼不講道理的嗎?難道沒有人替他們這些百姓申冤嗎?
張醫生就躺在地上,忍受着心理和身體上的疼痛,想着要是能有一個正直廉潔的好官來這裡整頓一下該有多好,這樣他們就不會被這羣人莫名其妙的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