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險時就轉嫁，無風險時就想佔便宜，這些仙佛這麼做，實在有些散仙氣兒。”沈落笑了笑，調侃道。
不過對此，他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畢竟這裡面牽扯的利益糾葛，本就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說得清楚的。
而且，他也相信，菩提老祖之所以拒絕，也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單憑有教無類，不分種族的教化生靈，我就認定菩提老祖不是俗人，所以還是有機會碰碰運氣的。”沈落笑言道。。
他與菩提老祖並未真正碰過面，但對於這位大能的觀感，已經不能更好。
“說起此事，其實三界對菩提老祖廣收門徒，並且不計種族出身的做法，多有微詞，更有那誅心之語，說他是包藏私心，妄圖扶植三族勢力，爲自己所用，有那獨霸三界的野心。”府東來繼續說道。
“都是屁話，根本不用當真。菩提祖師廣收各族弟子，甚至對花草精魅之屬也頗多照拂，可不是從三界安穩之時開始的，而是在魔患壓迫之下，就不曾改變的方針政策。那時候他的弟子們，可都在爲三界和平而努力。其中，齊天大聖孫悟空不就是很好的例證？”沈落嗤之以鼻，開口說道。
“人心鬼蜮，最經不起蠱惑，這種說法多了，總歸是會有影響的。”府東來嘆道。
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已經邁步走入了松山縣城。
城中頗爲繁華熱鬧，街道之上雖說不上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行人卻也不少。
沈落兩個一人一魔的組合頗爲顯眼，一入城內就遭到了不少人的側目打量。
不過大多數人也都只是看過一眼就算，並不會一直盯着兩人，好像對魔族之人出現在這小小縣城並不意外，已經習以爲常了。
正在這時，一個滿臉稚氣的男童小跑着來到沈落兩人身前，仰頭看着他們，詢問道：
“你們也是來方寸山拜師的嗎？”
沈落兩人被他問得一愣，一時間竟忘了回答。
“我看就是的，這個時節來我們這裡的，幾乎十個裡得有八個，都是奔着投入方寸山老神仙門下去的，你們兩個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厲害的傢伙，一定也是來學本事的吧？”小童見兩人不說話，自顧自說道。
“我說我們只是趕巧路過，你信不信？”沈落笑着俯身，問道。
“不信……你們真不是來求神訪仙的？”小童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如果我們就是來拜師的，你要做什麼？”沈落繼續問道。
“你們要是真的想要去找方寸山的老神仙，那你們有的找了，山底下的那片老林子就是個迷魂陣，保管你們進去了就碰鬼打牆，轉悠半個月能出來就不錯了。”小童聞言，喜笑顏開道。
“這麼厲害？”沈落故作驚訝道。
“那可不，先前有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就一頭闖了進去，結果在裡面一困就是幾十年，等出來的時候，頭髮鬍子都白了。”小童見唬到了兩人，得意說道。
“你跟我們說這些，該不會是說，你能帶我們走出那老林子，找到方寸山的老神仙？”沈落挑了挑眉毛，問道。
“我個子矮，腿腳慢，帶你們進去走不太行，不過我有家裡祖上傳下來的地圖。只要有了這地圖，你們一定能找得到神仙的洞府。”小童連忙說道。
正說話間，沈落眉頭不禁微皺了起來，他頭顱保持不動，只有目光向右稍稍偏移過去，果然發現右後方有幾個人正聚集一起，朝着他們這邊投來探尋視線。
就在他打算收回視線的時候，另一邊又有探尋的視線傳來，其中竟然還夾雜着一些探查的法力波動。
“你們要不要啊，數量有限，你們不要我可就賣給別人了。”小童見沈落不說話，又催促道。
“小兄弟，你這圖是真是假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容我看上一眼，再做決定？”沈落收回注意力，笑問道。
“那怎麼行，你們這些人都神得很，只是瞄上一眼就把圖都記住了，到時候我賣給誰去啊？這虧我可吃了不止一次了。”小童瞪大了眼睛道。
“倒是雞賊，那你這地圖多少錢一份？”沈落問道。
小童想了想，開口道：“一兩銀子。”
“倒是不貴。”沈落笑了笑，當真取出一兩銀子，遞給了小童。
小童臉上頓時洋溢起笑容，連忙伸手去接。
沈落攤開的手掌突然一握，低下身來，小聲詢問道：“最近縣城裡的陌生人是不是很多？”
“是比以前多了很多，其實算日子距離方寸山招收外門弟子的時間還早得很吶，按說現在不該有這麼多的人。”小童笑容一僵，遲疑了片刻，才答道。
沈落心中暗暗思量，笑着把銀子給了小童。
小童驚喜接過銀子，從懷裡摸出一張泛黃的草紙遞給沈落，然後馬上轉身就跑。
跑出十幾步後，小童忽然轉身喊了一句：“對了，畫紅圈的地方別去，那裡生人靠近，會有兇險……”
沈落笑了笑，翻開了小童給的草紙。
一眼看過去，他愣住了，旁邊的府東來也愣住了。
這哪是什麼地圖，分明就是孩子隨手爲之的塗鴉之作，上面草率的標記了縣城和方寸山的位置，中間用一條七拐八扭的紅色線條連接。
線條半途特意繞開了一處紅色線條圈起來的區域，想來便是小童所說的“兇險”之地。
“哈哈，沈兄，難得你也有吃癟上當的時候。”府東來強忍笑意道。
沈落仔細端詳了片刻後，眼眸微微一亮，嘴角隨之勾起了一抹笑意。
“走了，府兄。”說罷，沈落當即大步邁出，往縣城另一端的城門走去。
府東來略感疑惑，撓了撓後腦勺，馬上也跟了上來。
只是走着走着，兩人就發現有些不對勁，身後時不時就有視線投注過來，不過比較分散，看起來也不像是同一夥人有計劃的監視，倒像是他們的出現，惹來了不同人的關注。
至少，這些人的中，更多都是試探，淺嘗輒止的多，惡意窺探的少。
等到沈落兩人出了縣城，那種被人來回窺視的感覺才終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