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豐山頂。
當嶽擎達修煉完畢,從青石之上長身而起,一擡頭,看到平日在一邊專心練功的呂進鬆今天一反常態地靜立一旁,時不時擡頭看向自己,一副心神不寧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奇道:“呂兄是否有話要說,這裡沒有外人,不妨直說!”
呂進鬆聞言,不由老臉一紅,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問道:“達老弟,你還記得昨天被你救的那個中山裝老者吧?”
嶽擎達眉頭微皺,旋即點了點頭道:“嗯,怎麼,難道那老者的病情復發了?還是他的家屬要訛人呢?”
對於前者,嶽擎達自己出的手,自然知道不可能會復發,昨天那老者雖然病情危險,對於普通醫生來說,可能會比較麻煩,需要動用手術纔可以讓患者脫離危險,但對於自己而言,治好他也只是舉手之勞,除了讓自己動用真元浪費點時間,可以說沒有一點損傷,所以他根本不認爲那老者會病情復發。
而對於後者,倒是很有可能出現,這類事情就經常在報紙和網絡上可以見到,就比如說前幾年在南京就出現過這麼一個案例,一個小夥子好心地扶起一個因乘公交車被人羣擁擠而摔倒在地的老太太,結果反被那老太太及其家屬將其告到法院,硬是說他是肇事者,結果好心沒好報的被判罰了幾萬塊賠償金。
是以聽呂進鬆提起那老者,第一個念頭是不是那老者和其家屬要行訛詐之事了。
呂進鬆聞言忙說道:“達老弟,你誤會了。那老者經你醫治,在120趕到之前已然恢復正常,後來又到醫院進行了全面檢查,確認已經完全恢復正常,就是身體各項指標也都超過了一般正常老人的健康水平。只是……”
呂進鬆一想起昨日那個負責檢測那老者身體的醫生看到檢測結果後的震驚表情,就忍不住將驚奇的目光投向嶽擎達,真想不到這達老弟果真如隱世高人那般有一手神奇的醫術。
嶽擎達聞言,暗自輕舒一口氣,淡然問道:“只是什麼?”
呂進鬆苦笑道:“只是沒想到那個檢測老人身體的醫生竟然認識那位老人,而讓人更沒想到的是那位老人的身份,他竟然是縣委書記劉爲民劉書記的老父親。
據那位醫生說劉老以前來他們這裡做過全面檢查,檢查出其確實患有冠心病,已得病多年,後來到省裡也治過,雖然有所好轉,但卻一直沒能根除病源,在外地療養雖然條件好,但劉老是個戀念故土的人,不喜長久呆在外地,便要求返鄉,劉書記幾經勸解無效後,只好將老父親接回家,原本想讓他跟自己一起呆在城裡,可劉老還是堅持回鄉下老宅居住,只是偶爾想念孫子時,會到縣城住上一段時間。
自從劉老回來後,劉書記就會定期帶他去縣人民醫院檢查,而每次接診的都是這個心臟科的主任醫生,因此他對於劉老的情況非常清楚。
可是當他看到這次的檢查結果後,當時就呆了半天,嘴裡還一直唸叨着什麼不可能。
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不過我昨天臨下班時接到了劉書記的電話,向我打聽你的情況,並且提出想親自見你一面,並當面致謝。我不知達老弟你什麼意見,就沒敢擅自作主,只說要先問問你再說。不知達老弟對此做何想法,要不要見見劉書記呢?”
嶽擎達搖了搖頭道:“昨天之事,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沒必要謝來謝去的,至於那個劉書記的要求,呂兄,你就幫我回拒了吧。”
呂進鬆聞言,臉色一苦,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這樣的結果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象嶽擎達這樣的隱世高手多多少少都會存在一些這樣那樣的脾氣,雖然嶽擎達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但呂進鬆有種感覺,嶽擎達遠不是表面上展現出的這樣子,那偶爾從眼底深處透射出來的深邃目光,總讓他有一種悠古滄桑的浩蕩之感。
今天是嶽擎達病假結束回校上課的日子,路琛明一大早就跑了過來,也不知這貨是爲了極品的美味早餐,還是爲了能跟嶽擎達一起結伴上學。
在嶽擎達的催促聲中,路琛明意猶未盡的舔着沾在手指上的小籠包溢出來的油汁,長長舒了口氣,看着那排得長長的隊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肥大的肚子,隨着嶽擎達向學校走去。
踏入那陌生而帶着一絲熟悉的校園,嶽擎達心中暗自感嘆,真是造化弄人,沒想到曾經身爲堂堂仙界七鹹天界大羅金仙巔峰境超級高手的自己,竟然有一天會淪落到來這些螻蟻般存在的學校來學習,這事若是傳回仙界,不知會讓多少曾經聽過他講授天道的仙人驚倒在地。
當嶽擎達隨着路琛明踏入高三(4)班的教室時,原本喧譁熱鬧的室內突然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齊齊落在了嶽擎達身上。
那一道道投射而來的目光,有欽佩,有驚訝,有意外,有嫉妒,當然更多的是興災樂禍,不過嶽擎達對此沒有絲毫反應,一臉淡然地隨在路琛明身後來到了自己的座位,只是在經過姚希宜面前時,衝她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姚希宜不知想到了什麼事情,臉色騰地一下紅了起來,飛快地瞪了他一眼,將面前的課本擋在面前,一副認真讀書的模樣。
可是,從她胸前突然變得急速的起伏來看,她的內心並不如她表面上展現的這般平靜。
嶽擎達知道她必是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誤抓自己小弟弟後跟自己聊的那番話,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天,並且這幾天姚希宜每天下午放學都會去給自己補課,並且與自己一同逛街、散步,但每次一見面,都會有一陣莫名的臉紅,而他也不知道到底出於什麼心理,總是喜歡拿那天的事情來逗她,而每當他看到姚希宜那羞紅的臉頰時,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感。
原本安靜的教室突然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切~我道是誰這麼拽呢?原來是月經達呀!真想不到你這丫的還真他媽命大,居然連奧迪車都撞不死你。有種!”
說話的是坐在姚希宜右側通道旁邊的一個掛着一排耳釘的傢伙,身材不算高,一米七三的樣子,長相倒是不賴,白白淨淨的一張小白臉,但那張表情卻是讓人不敢恭維了,一臉的痞子相。
這傢伙叫陳炎祥,仗着有個當派出所所長的老爹,經常跟一幫地痞混混擾到一起,時間久了,班裡同學都不敢招惹於他。
他本來是別的班級的,一次無意之間在校園見到了姚希宜,就喜歡上了她,硬是讓他老爹出面,將他轉調到高三(4)班,並且還調到了姚希宜右側隔着走道的緊鄰座位,以此來方便他追求姚希宜。
可姚希宜對他沒有絲毫感覺,並且打心底裡不怎麼喜歡這個人,因此一直都對其退避三舍,始終保持着距離。
原本陳炎祥並沒將嶽擎達放在眼裡,因爲在他眼裡,嶽擎達一直都是個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悶葫蘆,連跟姚希宜說話的膽量都沒有,“月經達”這個外號就是陳炎祥給他起的,自己每次見他都叫他月經達,也沒見他敢對自己橫眉豎眼,而他見到自己也一向是繞着走,若說他會跟自己搶女人,打死他都不信。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就是這個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悶葫蘆,竟然在街上救了即將被車撞的姚希宜,而姚希宜在這小子住院後,竟然天天往醫院跑,去探望他。
本來陳炎祥也沒想那麼多,畢竟是誰遇到這種被人救了的事,都會感謝一下救命恩人。可是,姚希宜天天往醫院跑就讓他心裡不怎麼舒服了,而當他聽說岳擎達出院後,姚希宜更是天天放學後去岳家給他補課、陪他逛街,就更是一肚子的火了。
他實在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接近姚希宜,沒一點效果不說,更是被嶽擎達這個一向被自己看不起的小子撥了頭籌,先於自己獲得了姚希宜的芳心,這在他看來,嶽擎達這簡直,哦,不,這根本就是橫刀奪愛!
想到自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的悶屁小子給戴了“綠帽子”,因爲在他看來,那姚希宜早已是自己的女人,別人插手,那就是奪自己所愛,就是給自己戴綠帽子!這實在是讓人怒不可遏,實在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因此,當他見到嶽擎達來到教室時,便決定今天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馬王爺的三隻眼的厲害。
見陳炎祥充滿挑釁和不屑的發話,教室裡其他同學一個個噤若寒禪,大家都知道這傢伙不好惹,一時間都不敢搭腔,只是一個個都已經在心中爲嶽擎達默哀和嘆惜了,看來這回嶽擎達要有麻煩了。
嶽擎達淡淡地瞥了一眼陳炎祥,沒有吭聲,他才懶得跟這種螻蟻中的垃圾斤斤計較,只是靜靜地拿出自己的課本翻開看了起來。
見他這副模樣,陳炎祥以爲嶽擎達心裡害怕了,越發得意了起來,可是當他目光掃及怒瞪着自己一臉不滿的姚希宜時,他的心中沒來由的騰起了一團無名之火。
你這女人喜歡這悶葫蘆是吧?那好,今天老子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你看看這小子到底有多窩囊!哼!
心中這樣想着,轉過身來,坐在凳子上,然後將腳高高擡起,架到嶽擎達的桌面上,然後用腳掌踢了踢嶽擎達的課本,懶洋洋地道:“喂!月經達,剛纔老子跟你說話呢,你他媽聽到沒有?”
見他這樣,全班的人這時都將目光轉了過來,大家都知道這傢伙要找茬兒了,都緊張地看着這裡。
路琛明見此情形,忙拉了拉嶽擎達,小聲說了一句,示意他跟自己換換座位,同時對陳炎祥道:“祥哥,您大人大量,別跟達子計較,他這人本來就不喜歡說話,您就別勉強他了,再說達子剛出院,身體不怎麼好,看我的面子,您就放他一馬。怎麼樣?”
“路胖子,你他媽少多管閒事!本少爺講話哪有你插話的份兒?看你面子?你他媽有什麼面子?我呸!”說罷,張口吐了一口唾沫,噴在路琛明的臉上。
“陳炎祥,你到底想怎麼樣?”姚希宜忍不住心頭怒氣,終於發火了。
“怎麼樣?我要月經達這小子給我舔鞋底!只要他肯舔我鞋底,我就放他一馬!”陳炎祥指着嶽擎達陰毒地說道。
姚希宜大怒,正待有所動作,卻被嶽擎達輕輕一拉衣袖,示意她不要吭聲,隨後冷冷的目光移注到陳炎祥身上,淡淡地道:“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我數三個數字,如果你現在跪在地上給胖子磕三個響頭,並道歉說三聲對不起!我或許會考慮放過你。”
被嶽擎達的目光盯着,陳炎祥頓時感覺自己就好象被一隻毒蛇盯着,渾身汗毛直豎,不過當他聽到嶽擎達的話語時,卻是再次出離憤怒了起來。
他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這小子不僅沒有一絲害怕,反而很臭屁地跟自己如此擺譜,就好象他是什麼讓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一般,還大言不慚地說只要自己跪地道歉,就放過自己云云。
讓自己道歉,這可能麼?這他媽的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敢當着自己的面說出讓自己給別人道歉的混帳話來,而說這話的人更是出自自己一向看不起的悶屁小子月經達的口中,這小子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
正當他還在考慮時,耳邊已經傳來了嶽擎達飛快的數數聲:“一、二、三!”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陳炎祥只覺得自己腿上一緊,隨即感覺身子一輕,接着就如同騰雲駕霧一般,騰空而起,最後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即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
直到這時,陳炎祥才發出一聲令全班同學都覺得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還不等陳炎祥反應過來,他又被捏着脖子提了起來,停在半空。
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金星亂閃之後,陳炎祥終於看清那個單手捏着自己脖子將自己提起來的人,竟然是那個讓自己一向看不起的月經達,不由心頭大駭。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傢伙,竟然這麼厲害,這麼暴力,居然真的敢對自己下手,而且還這麼狠,看着面前那不帶一絲表情的嶽擎達,那平靜的目光中透射出的一絲讓他渾身上下感覺冰寒澈骨的殺氣,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和死亡是那麼的接近,他第一次清醒地意識到自己一點都不瞭解這個“悶屁小子”。
這一刻,陳炎祥心頭升起陣陣顫慄之感,渾身上下更是不由自主地抖動了起來,一股尿騷味自空氣中瀰漫開來,讓周圍的同學都是皺眉不止。
嶽擎達的突然出手和陳炎祥被他單手抓小雞一般提在半空,把整個高三(4)班同學驚得目瞪口呆,就連路琛明和姚希宜也都呆住了,他們何曾見過嶽擎達如此暴力和冷酷的一面,跟以前相比,似乎完全換了個人似的。
嶽擎達冷冷地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胖子道歉!不然,我就把你從這樓上扔下去。”
目中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
陳炎祥聞言,渾身一陣顫抖,臉脹得通紅,兩手在空中手腳亂劃,這讓嶽擎達突然意識到自己把他控制在空中,又捏着他脖子,根本就難以開口,忙一鬆手,陳炎祥頓時軟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待緩過一口氣來,見到嶽擎達正冷冷地注視着自己,忙跪在地上,對着路琛明磕着響頭,一邊磕一邊口中說着對不起,就連早已超過了規定數額也未注意。
嶽擎達冷冷地道:“滾吧!下次再敢仗勢欺人,就不象今天這樣輕易算了,我想後果你能猜到是什麼!”
陳炎祥聞言,如逢大赦,顧不得自己的狼狽的丟人醜態,飛快地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