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秦隨一衆人踏入客城的一剎那, 城上空陰沉之氣如同看見獵物的獵人,猛地朝他們身上撲了過來,束秦有絕對免疫, 那黑氣對他無可奈何。
而束秦周遭那幾人卻被黑氣侵入, 不過瞬息那幾人原本就有些灰白的印堂便被黑色取代, 更可怕的是那些黑氣彷彿有意識一般, 屢次未能入侵束秦的周身, 就像一個被激怒的人一樣,轉而都衝進離束秦最近的書生身上。
束秦眼睜睜看着書生被不祥的黑氣侵入,卻無能爲力, 他看的分明,這些黑氣中混雜大量的怨氣與死氣, 要是任憑這些穢氣發展, 說不定會孕育什麼可怕的東西出來。
這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纔對, 現在卻出現在了客城,還有那個什麼黑系統究竟什麼來歷, 居然讓晉江52如此忌憚……
“琴舒公子,請跟我們來。”書生對琴舒說道,掏出一張方帕遮住口鼻,率先走在前面。
琴舒和其他人一樣掏出一塊乾淨方帕遮住口鼻,隨書生往最近的醫館走去, 街道一片荒涼, 所有商鋪都緊閉這, 哪裡還有以前的熱鬧繁華, 零星幾個患病的人正往醫館趕去, 對於他們來說,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醫館還未得病的大夫們身上。
有希望, 總比沒有希望來的好,不是嗎?
“客城患病的人越來越多,城裡的大夫不是死了,就是連夜逃走了,現在還開門救治病人的醫館只有前面百草堂的大夫,我們離開客城去請清華庵師太們幫忙,就是那位宅心仁厚的大夫爲我們配置了預防疫病的草藥,讓我們能平安出城。”書生談起客城現狀,談起百草堂的大夫,眼中滿是敬佩。
來到百草堂,書生看見百草堂掛着的白色燈籠心裡一咯噔,連忙擠進人滿爲患的百草堂,看見百草堂的夥計紅着眼爲病人們分發藥物。
再看那些病人,每個人臉上都沒有領到藥時的希望,絕望、悲傷籠罩着他們。
“小安,這是怎麼回事?李大夫呢?”書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看着挺靦腆的夥計小安。
小安一見書生,眼淚便不停的留下,他哽咽着對書生說,“馬秀才……師傅……師傅他……師傅他在你們走後不久,突然說腹痛,沒多久就死了!比原來那些病人死亡的時間更快……我師傅說這種疫病的爆發速度越來越快了……他……”
小安越說越悲傷,眼淚更像是止不住了一樣,花花往下流,“馬秀才,現在怎麼辦啊……師傅研製的藥也沒有效果了……我們會死嗎……”
在場的病人似乎被小安的話觸動,接二連三的哽咽起來,臉上爬滿了濃濃的絕望。
“不,小安,不會的……啊……”馬秀才話還沒說完,就痛苦的大叫一聲,捂着腹部倒在地上。
小安見馬秀才這症狀,眼淚更止不住了,“馬秀才……馬秀才,你別有事啊……”
束秦見狀不妙,也顧不得無人介紹他,立馬大步跨進百草堂,來到馬秀才身邊,他仔細檢查了馬秀才的狀況,回頭對慌里慌張的小安解釋,“幫我把他扶到內室躺好,我名琴舒,略通岐黃之術,聽聞客城爆發疫病,特來盡一盡綿薄之力。”
小安聽束秦這話,用眼神向其他幾個與馬秀才一起出城的人確認束秦話的真實性,那幾人明白過來,朝小安點了點頭,小安這才聽從束秦的話,把人扶到了內室。
內室裡,束秦仔細查看了馬秀才的脈搏以及其他肢體症狀,好半晌,才找了一支筆寫下一大堆藥材以及注意事項,對等在馬秀才身邊的小安道,“你叫小安吧!幫我把單子上的藥材準備好,另外,下方那些要求也請你佈置佈置,拜託了。”
小安聽束秦這話,心裡雖然不願意離開馬秀才,到底還是接過束秦遞過來的紙張,粗略看了一遍,小安驚訝地盯着取出銀針的束秦,“先……先生,這些……”
“你且照我所寫去辦吧,現在疫情已經夠緊張,萬萬不能再添新的疫病,你去吧!”束秦說完便點燃蠟燭,銀針在火燭上消毒,準備用鍼灸之術暫時壓制馬秀才的病情。
被束秦這麼一說,小安漲紅了臉,道,“知道了先生,其實師傅在的時候也多次強調要保持個人整潔,說不能再雪上加霜,小安這就去辦。”
說完,小安忙不迭往大堂跑去。
束秦並不多語,輕車熟路地朝馬秀才身上扎針,一個時辰後,馬秀才身上已經扎滿了針,束秦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噗噗。”比上個世界大了一倍的藍色火團驕頂着一塊小方巾飄到束秦面前,頂了兩下,示意束秦。
束秦接過驕遞過來的方巾,擦擦自己額頭的細汗,笑笑道,“別擔心啦,我不會有事的,這裡穢氣太多,要是不處理,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恐怕都要收到牽連。”
“噗噗噗。”驕閃爍了好幾下,像是不認同束秦的話。
“好啦好啦,我會注意安全的,再說還有你在暗處保護我呢,難道驕還不認同自己的實力?”束秦揉了揉驕,寵溺地對驕說。
“噗。”驕不好意思地躲到一邊,還是同意了束秦冒險處理客城危機。
逗弄了一會兒小糰子,束秦自從進城以來就壓制到了極點的心情,總算鬆快了許多。之前那套鍼灸之法是束秦特地向商城換了好幾本頂級醫書,在培訓空間裡吃透、研究了好久才終於研究出來的針法,束秦沒想到效果比預期好很多。
這不,原本臉色難看的馬秀才,此時臉色有了血色,這是外人看見的樣子,在束秦眼中,馬秀才體內黑色的穢氣已經消失了多半,只剩下一小半殘留在體內。
等小安將單子上的藥材準備、熬好端到內室,馬秀才已經醒了過來,馬秀才面色雖然不比建康時,但對比其他患病的病人已經是好的不得了,小安見狀又是熱淚盈眶。
“馬秀才……你醒了……太好了!”小安擦了擦眼淚,將藥放在桌子上後,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轉危爲安的馬秀才。
馬秀才揉了揉小安的小腦袋,調笑道,“哭包小安,你這輩子都改不掉這綽號啦!我不是說我們不會死嗎?看我這不從鬼門關裡出來了!還不謝謝琴舒公子!”
莫名覺得自己當了電燈泡的束秦摸了摸鼻子,對兩人說道,“你們兄弟情深,我不打擾你們了,記得這藥一日三次,暫時先服用三天,三天後我再看看。”
說完,束秦將銀針收好,往大堂走去。
內室裡,理智回籠的小安簡直被馬秀才的話臊得臉紅耳赤,他都不敢想束秦會怎麼想他和馬秀才了,他剛纔那反應是不是有點……
“哭包小安,你還要在我懷裡待多久?我可是病人,還不餵我吃藥!”
馬秀才的聲音從小安上方傳來,讓小安如同炸了毛的貓兒一樣從馬秀才懷裡跳了出來。
“那個,吃藥,吃藥!”小安連忙說道,他摸了摸滾燙的耳朵,也不敢看馬秀才,端起藥遞給馬秀才。
難得見到小安這番模樣,馬秀才眼神一暗,心道,小安真是越來越可愛了……若是我能渡過這一劫的話……
面上,馬秀才卻做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憐巴巴地望着小安,“小安,我可是病人啊,現在渾身沒力氣……不如……你餵我吧!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你不會不理我吧!”
小安有些猶豫,他突然有些懼怕和馬秀才呆在一起,他也不知道怎麼了,馬秀才倒下的時候,他是非常恐慌的,心口更是疼的不得了,現在馬秀才醒了,心口又砰砰亂跳……
“我……我去看琴舒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自己喝吧!”小安說完,就着急忙慌離開了內室,獨留馬秀才一個人風中凌亂。
馬秀才良久,才無奈嘆了一口氣,小心端起藥,一鼓作氣灌了下去。
“真是……大難臨頭還想這些兒女情長,馬文江,你可真不是東西!”馬秀才拍了自己一巴掌,想把自己打醒,“還想禍禍人家小安,真不要臉!但是……我就是放不下小安啊……”
馬秀才和小安兩人的心思,無人知曉,束秦也不是八卦的人,至少琴舒人設不是一個八卦的人。
大廳內,束秦簡單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並不能百分之百保證能將所有人治好,要是有病重的,而且自願讓束秦治療的,可以留下,讓他醫治。
病人們面面相覷,如此年輕的公子讓這些病人有些遲疑,最終,幾個年邁的老人被人扶着走了出來,這其中也有那位餛飩攤的老丈。
束秦頗爲複雜的看着老丈,最終並沒有因爲喜歡吃老丈的餛飩而對老丈有格外待遇,他檢查了這幾位老者的情況以後,決定從這幾位裡面最嚴重的那一位開始。
當最後一位老者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血色,束秦終於讓其他病人們看到了希望,其他病人一窩蜂的涌到束秦面前,想請束秦救治。
無奈束秦精力有限,一天下來雖說也救了十幾個病人,但城裡患病的人更多,好在束秦開的那張藥方對病情雖沒有鍼灸效果來的快,卻也是有極強緩解效果的,不然束秦哪怕有數十個□□也不夠用。
就算如此,束秦的醫術也得到了肯定,百草堂裡來了個醫術高強的大夫,這一消息更是火速傳遍了整個客城。
而另一邊,紫衣公子也收到了來自客城的消息。
“噢?這麼說,那位大夫還真有些本事啊!”紫衣公子放下手中的書,看向客城方向,不知道對自已還是對身後跪着的屬下說,“那我,是不是還去會一會那位琴舒公子呢?”
身後的屬下並未作答,他知道自家主子並不是在詢問他的意見,他只要認真傾聽就可以了。
“你說,我要去嗎?”紫衣公子左手手中托起一團玉色火焰,右手輕輕點了點火團,火團閃爍了一會兒,彷彿再說什麼。
“你也同意我去嗎?真拿你沒辦法,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