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郡守府,遠航見到了八月。
“展司使來信說些什麼?”遠航心急問道。
“司使大人說,近日將途徑乾陵,要來看望大人。”八月略微欠身答道。
“嗯,這幾日如何,府中可有什麼動靜?”聽見展護還未來到乾陵,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緩了口氣,不急不慢地問了起來。
“守備大人來拜訪過兩次,李師爺以您出巡爲由拖延過去。那丫鬟秋水倒有兩次想要出府,被暗靈擋了回來。司徒府中也派人前來詢問過大人一次。李師爺盡心督辦,再有幾日便可修繕完工了。”八月一一答道。
“很好,我回府之事先別聲張,我去司徒府中,有事情再去尋我。”遠航囑咐八月。
“是,屬下明白。”八月施禮退了下去。
遠航也沒在府中多留,直接走出衙門去了司徒府。
才轉過一條街,遠航忽然感到身後一陣風颳來,便聽到一個冷淡的聲音傳來。“大人莫回頭,隨我前來。”
遠航一聽居然是八月的聲音,才與她分開,她便追來,難道有重要之事?便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八月走了一會左轉進了一條小巷,在一個院落前停下,回頭看了遠航一眼便推門進去。遠航跟過去回頭看了下無人尾隨,也閃身進來院子。
進到院子裡,遠航見八月與一農夫打扮的漢子站在一起。
“大人,這是刀紫,有事向大人稟告。”八月指了一下那漢子爲遠航引見道。
“屬下刀紫,參見大人。”那漢子單膝着地對遠航拜倒。
“快快請起,我在展大人那裡聽到過你。”遠航上前一步扶起刀紫,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便是展司使所說血染刀成紫的刀紫嗎?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外表憨厚,體格健壯,濃眉大眼,只是眼中之光略讓人覺得畏懼。刀呢?兩手空空不見刀在何處。
“大人,三皇子來乾陵郡了。”刀紫起身小聲說道。
“三皇子來了?”遠航失聲問道。
“是,一行大約三十多人分多路潛進乾陵,三皇子已入守備府中。”刀紫點頭肯定地答道。
“他來乾陵做什麼?”遠航真是吃驚不小,三皇子不是在小樑嗎?跑自己地界做啥來了。
“這個屬下不知。”刀紫搖頭答道。
“我們若將三皇子拿住,必是大功一件。”遠航突發奇想看着八月與刀紫說道。
“大人不可。”刀紫搖頭說道:“暫且不說三皇子所帶護衛皆是高手,而且現在在守備府中,李守備必是三皇子之人。他們手握重兵,我等豈不是自尋死路。”
“嗯,我也只是說說。”遠航點頭說道:“現在我們手中無兵,又不知道他來乾陵何意。。。”
“大人,無論怎樣,大梁與小樑如今勢同水火。三皇子此次前來,必有大事。”刀紫看着遠航說道。
“嗯,既然三皇子來到我的地界,咱總得有點表示不是,呵呵,走,去守備府。”遠航突然笑了起來。
“大人,不可前去啊。”八月阻攔說道。
“無妨,他在暗,我在明。我若不挑明自然無事。”遠航看着刀紫說道:“你與我前去,八月回去守好郡守府。”
“是,屬下遵命。”八月與刀紫抱拳應道。
遠航帶着刀紫來到守備府,守備府門前的兵士明顯要比自己府前那些衙役精神多了,個個站的筆直。遠航報上名號,自有人引遠航進到府內。遠航在客廳等候一會,那守備李龍便從後府走了出來。
“葉大人光臨寒舍,真是稀客稀客啊。”李龍眯着小眼睛抱拳笑道。
“哈哈,李大人,打擾打擾。”遠航笑着起身回禮。
“快坐,快坐。”李龍伸手請遠航坐下,問道:“大人此時來下官府中,不知有何貴幹啊?”
“呵呵,難道無事,本官還不能來看看你了。”遠航看着李龍一直在笑。
“不敢,大人能來是下官福氣,還盼大人常來呢,哈哈。”倆人互相客氣的說着。
“本官出巡了幾日,歸來聽下人講李大人曾尋過我,這不今日正好順路經過,便進來看望李大人。還不知李大人尋我有何要事啊?”遠航一面說,一面看着李龍的表情。
“哦,也無大事,只是幾日不見大人略有想念,想請大人賞光去聽曲。”李龍現在只想遠航早些離開,自己府中還有貴客呢。
“太好了,我也正想聽曲,不如現在就去如何。”遠航一拍大腿說道。
“啊!現在?”李龍急忙擺手道:“不可不可,現在爲時已晚,改日,改日我定當上門相請大人。”
“呵呵,也好。李大人,聽聞守備府風格獨至,佈局極好。今日有此機會,我可要好好參觀一下啊。”遠航說完故作樣子起身向後府走去。
李龍急忙上前幾步攔住遠航,說道:“大人,後府皆是內眷,今日實在有些過晚。改日如何?下官做東,請大人來府上一醉方休。”
遠航停下腳步,回身對刀紫揮一揮手,刀紫施禮後退了下去。
“李大人,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有事情與你相商。”遠航小聲說道。
“哦,大人請說。”李龍也小聲應道。
“唉!”遠航嘆口氣,說道:“我本一介布衣,原本平庸,只是與展司使關係密切才做得這郡守之職。前幾日收到密報,這次朝廷要調動大批官員,恐怕你我也在其中啊。”
“果真?”李龍皺眉問道。
“應該不會錯。這皇帝小兒曾對展司使說過我一無是處。。。”遠航氣憤的說道。
“大人,大人。不可亂說啊。”李龍急忙打斷遠航的話。
“啊。。。”遠航故作詫異的說道:“李大人勿怪,本官一時性急說錯了話。”
“無妨,在外可且莫說出這等大逆之話啊。”李龍眯着眼睛看着遠航說道。
“是啊,幸好是李大人。”遠航擦了下額頭接着說道:“皇上言我來乾陵多日,無所作爲。這次恐怕會把我調到窮鄉僻壤之地去了。”
“葉大人年少多才,誰人不知皇上很是器重於你,是葉大人多想了吧。”李龍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可恨啊,皇上身邊有個陳公公。李大人想必也聽聞本官曾在大殿之上與陳公公有過脣舌之爭。那皇上偏要聽信宦官之言,唉,大失衆臣之心啊。”遠航連擺手帶搖頭的說道。
“噢,原來如此。”李龍點頭說道。
“最可恨的是,我的郡守府還未修繕完畢,恐怕我連一天都享受不到了。”遠航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接着說道:“算了,不說了,都是眼淚。一切等幾天看朝廷怎樣吧。”
“是啊,如果真是那樣,大人可要爲自己選好退路啊。”李龍似乎暗示什麼的說道。
“嗯,到時再議,本官先告辭了。”遠航說完一抱拳。
“那下官就不久留大人了,有消息我們隨時通報。”李龍抱拳相送。
遠航帶着刀紫出了守備府,李龍送至門口,看他們走遠,冷哼了一下向後府走去。
後府之中,一位身着青衣的青年人正斜靠在牀上,懷中摟着一個半裸女子。正是三皇子張宗。李龍走進來,對那女子說道:“你先下去。”
那女子聽後急忙起身下牀,連衣衫都沒有穿好便趕緊退了下去。
李龍對牀上那年輕人施禮道:“三爺,那葉郡守走了。”
“嗯,他來爲了何事?”張宗正了正身子卻沒有起來。
“他說朝廷或許近期就會有所動作,調動官員,而且我與他都在其中。言語中似乎對朝廷不滿。”李龍躬身答道。
“噢,如果真是那樣,倒是對我們頗爲有利。只是我至今沒有收到準確消息,而且葉遠航這人還不瞭解,不可輕信。”三皇子張宗起身說道。
“是,三爺。現在主要是不知道朝廷是否真的調動,一旦我被調動,對我們計劃大爲影響啊。”李龍手扶桌子坐了下去。
“放心,朝廷若有舉動,我必會先來通知於你,到時我們按計劃行事,事成後,你則爲我樑國左司尉。”張宗看着李龍講道。
李龍急忙起身,說道:“多謝三爺。”想了想又說道:“三爺,如果可以把葉遠航招來,我們成事的把握則大很多啊。”
“嗯,我明白,只是此人不知底細,不可亂用。”張宗謹慎說道。
“三爺放心,他就是一個布衣書生,屬下過幾日便去試探於他。”李龍胸有成竹的說道。
“也好,切不可急躁,可行則用之,反而除之。”張宗說道。
“明白,三爺休息吧,屬下先告退。”李龍施禮後退了出去。
遠航與刀紫回到郡守府,喊來八月一起進到遠航房間。遠航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封好後遞給刀紫,說道:“這封信由你親自送給展司使,千里加急,若展司使已離開後堂,則親自見駕交與皇上,切不可被他人知曉。”遠航神色焦慮的對刀紫說道。
“大人放心,屬下連夜出發。”刀紫拱手說道。
“嗯,快去快回,一路小心。”遠航拍了一下刀紫肩膀。
刀紫轉身離去,遠航看了一眼八月說道:“我已爲李龍設下佈局,就看他能否鑽進口袋了。”
“大人已有計策?”八月彎眉一展問道。
“八月,你說三皇子爲何要來乾陵呢?”遠航一笑沒有回答,反問道。
“這個屬下不知,應該是與李守備有關。”八月沉思一下答道。
“不錯。”遠航讚許看了下八月。都說胸大無腦,八月胸不算小,腦子也夠聰明。“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此來必是與我說朝廷調動官員有關。”
“大人明示。”八月問道。
“前陣我只爲試探李龍,所以隨口而說調動官員。沒想到李龍當真,必是書信告知了三皇子。那三皇子居然親自而來,可見李龍的重要性。”遠航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三皇子可能早有預謀,要奪權篡位了。只是我無意只中驚擾了他們,使他們計劃出現波折,或許延期,或許提前了。”
“大人之意是。。。”八月還是有些不解。
“李龍是乾陵守備,掌管三萬守備軍,乾陵地理位置特殊,東爲後堂府,而西則是各州去後堂必經之路。可以說李龍若封鎖了乾陵,從西面而來的各路兵馬都將在乾陵受阻。而且乾陵入口多爲山巒,且入口處狹窄險要,攻難而守易。只需一萬兵馬即可阻擋十萬大軍,何況李龍手中有三萬守備軍。若這時三皇子在東面小樑發兵攻打後堂,而李龍封住乾陵入口,各州援軍不能及時到達,或可李龍在乾陵分出兵馬兩面夾擊後堂,你認爲此計可好嗎?”
“大人高見,若用此計,後堂是萬萬抵擋不住的。”八月看向遠航,心道:難怪展司使讚揚此人,果然心計過人。
“這只是我的推斷,一切等後堂有所動靜再做結論。”遠航對八月說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靜至動,我們靜觀其變。”
“嗯,一切聽從大人吩咐。”八月對遠航有了另一種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