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裡的最後一天,由日國橫濱港起航的聖殿公主號遊輪,在下午四時多鍾,終於停靠在三亞的鳳凰港。
這艘國際豪華郵輪,歷時一個多星期的周遊,航線途徑了日國那霸、臺島高雄、菲律賓馬尼拉、越南峴港等東南亞旅遊城市,最後的落腳點,選在了華國的海南三亞。
熊劍東開了一輛很不起眼的汽車,停靠在距離碼頭遊客出口,大約幾十米的位置。
他是前天夜間乘了航班,從淮上市飛往廣州,又在今天轉乘後,纔在幾個小時以前抵達了三亞。
熊劍東現在的目光,始終盯着出口處,瞄向一個精瘦的小個子的男人。
顯然,這個一臉猴像,身材瘦小的男人,便是熊劍東與妙馨,從中東乎拉乞德的陣線旅,一路追蹤到日本東京大丸的譚啓鏢。
對於熊劍東說來,他橫下一條心,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錯失機會,讓譚啓鏢從眼皮子底下再次溜走。
林思兒去世如今已有兩個來月,她拼着性命留下來的骷頭優盤,至今毫無下落,熊劍東始終不能甘心。
雖然他並不清楚,林思兒在骷頭優盤裡,到底保存下來了什麼重要的秘密,但直覺告訴熊劍東,林思兒之所以在米國三藩市唐人城,被路誌超殘忍地關押在貝弗利五號的地下室裡,並派人嚴密看守,顯然與骷頭優盤裡深藏的秘密,有着直接的關係。
不過,熊劍東也有一種難以擺脫的疑慮,這就是對於譚啓鏢,他是否就真的就是盜取了骷頭優盤的人。
不然在中東乎拉乞德的陣線旅,那天妙馨不顧了自己的尊嚴,主動向譚啓鏢取悅獻媚,費勁了心思,爲何就從他那裡,竟是打探不出,關於骷頭優盤的任何線索。
本來就在昨天,當上靈神宗的事情處置已畢,惠昌援被了慈儀師太鎖進鐵籠,熊劍東就已經開始考慮,要立刻啓程前往三亞過來。
他下午先是去了一趟王福玉的家裡,爲王和尚留下一筆款子,然後便想到,立刻去向慈儀師太和妙馨告別,順便再細問一次,當時與譚啓鏢的周旋,還有沒有別的參考價值。
但是,當熊劍東找到了慈儀師太和妙馨的住處,走到門口時,卻好是聽到了,她們師徒兩人,正在談及到與自己有關的事情。
師徒兩人間的態度和話題,使得讓熊劍東頓覺尷尬,沒有冒然進屋。
因爲熊劍東覺得自己,很難向慈儀師太解釋清楚,他與妙馨是如何扮作了夫妻,這半個月來朝夕相處,同睡了一張牀,並且爲了掩人耳目,還曾經有過好幾次的故意親暱、曖昧之舉。
倘若把這些事情,如實端給了慈儀師太,無疑會令妙馨在師父面前不僅難堪,還因爲往事再提,徒然繼續冒犯了妙馨的清譽之名。
於是,他當即忍下了心,決定與慈儀師太、妙馨不告而別。
今天上午,他飛到了三亞之後,先是把自己喬裝了一番,打扮成了一個來自東南亞島國,外籍遊客的摸樣,確認譚啓鏢不會輕易認出自己,才租了一輛汽車,來到了鳳凰島國際郵輪碼頭。
在車裡等候了半個多小時,譚啓鏢的人影,果然乘了一輛出租車,及時出現。
熊劍東把自己的汽車,就停在與譚啓鏢不遠處幾十米的地方,深信譚啓鏢即便走到車前,也肯定把他看成了一個陌生人。
因爲,熊劍東對於自己的喬裝打扮,準備的相當精細。
他在臉上,粘上了一圈細微的鬍鬚,又把全部的皮膚塗成了古銅色,使自己看上去,完全像是一個東南亞島國,那些被經常烈日暴曬的土著人。
隨着聖殿公主號遊輪長久的鳴笛聲,遊客們陸續出現在碼頭上。譚啓鏢很快與範黎芝接上了頭。
等他們兩人上了一輛出租車,熊劍東悄悄跟了上去。
令熊劍東頗爲意外的是,譚啓鏢所乘的出租車,並沒有開向三亞市裡的方向,而是行駛了十幾分鍾,便拐入鳳凰島上的一個度假村酒店。
這種度假村酒店,在三亞到處可見,客房通常散佈在許多的平房裡,而不是單一的高層建築。
熊劍東沒有下車。
他斷定,只需過上一會,譚啓鏢與範黎芝辦理好登記,便會走了出來。
果然,十多分鐘後,一個侍應生拉着行李車,把他們兩人引到一處客房。
此處客房的招牌,寫着聽海居。
這一次,熊劍東下車從後面跟了上去,只是他並沒有直接進去客房,而是在外邊等待着那個侍應生。
等見到侍應生出來,熊劍東向他問道,聽海居還有沒有客房可以住宿?
侍應生回答,需要到前臺去問,才能清楚。
熊劍東又問道,剛纔的兩位客人都住了幾號房,自己也想住在這聽海居,但不想與其他客人離得太近,以求得格外僻靜。
侍應生奇怪地看了熊劍東一眼,隨口答道,男的住3號,女的住7號。
他還又多了一句嘴,雖然明天就是五一假期,遇上了遊客高峰,但是聽海居的每一間房,都算得上安靜舒適。
謝過侍應生,熊劍東立刻去了前臺,登記了與譚啓鏢緊挨着,聽海居的2號客房。
此時,差不多已是六點來鍾。
這家度假村酒店,雖然客房散居在不同的地處,但餐廳卻是集中在前臺隔壁的大廳。
熊劍東早早來到餐廳,點了兩瓶啤酒,慢慢等候着譚啓鏢與範黎芝的出現。
他的腦海裡,在思索着這些日子以來,把了譚啓鏢和範黎芝的各種碎片信息,漸漸連成一片。
熊劍東首先想到的是,譚啓鏢奉了路誌超之命,這次前來三亞的可能目的。
從那天在東京大丸酒店,所無意間聽到柯莉尼與範黎芝的對話裡,表明譚啓鏢是前來配合範黎芝與某人接上關係。而這個被接關係的人,顯然譚啓鏢之前就有過接觸,範黎芝原本並不認識。
對於這一點,後來從路誌超房間,用了美國肯特上尉所留下的鈕釦錄影器,所錄到路誌超與範黎芝的爭吵聲中,也能得到印證。
對於破獲範黎芝與接頭人間的秘密情報,熊劍東覺得自己身爲國安人員,即便是個臨時特工,也應是責無旁貸。
但是,如何對付譚啓鏢,找尋到骷頭優盤的下落,對熊劍東個人說來,顯得也許更爲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