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沉積厚重的烏雲,漸漸散去。
殘留的水珠滴答在青翠的枝葉上,順着細密的紋理滑下,落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濺起一點晶瑩。
蒼穹之上,一碧如洗。
山青、草綠、天藍、雲白……
盡顯雨後的澄澈、清明,令整個人的心情都爲之舒朗。
楊過一行人一邊繼續朝上行走,一邊欣賞周圍的景緻。
“哪怕僅是大青山的美景,也不虛此行。”
有人開口,引得衆人頷首贊同。
這等景象比之傳說中的仙山勝景,也不遑多讓。
且行且看,大約行了半刻鐘,走在最前面的人忽然發出驚咦聲。
緊接着,質疑聲隨之響起,“這難道就是……仙君所言的造化?”
衆人上前幾步,順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個面露好奇。
不住打量。
只見前方不遠處,大約五十米的距離,一座座大小不一的石碑靜靜地矗立在那裡。
沒有人知曉,爲何會有這麼多石碑在此。
但大都飽含希望,覺得這就是李天生口中的機緣。
對視一眼,緊走幾步,行至近前,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四四方方,大約有三米高,三尺厚的巨型石碑。
其上書寫“武道碑文,機緣天定”八個大字。
衆人一頭霧水,懷着疑問進入碑林,只見整片地域,佈滿了各種各樣、大小高低不一的石碑。
雜亂無序地排列,沒有想象中的齊整,沒有想象中的有跡可循。
像是胡亂擺放,又似乎蘊含深意。
衆人各自在石碑前站定,快速瀏覽碑上的鐫刻的文字、圖案,忍不住心中激動,大喜過望。
“這是……五虎斷魂刀!”
“這是……纏絲擒拿手!”
“還有這個……百勝軟鞭!”
“逍遙遊掌法!”
“這……這是……降龍十八掌第一掌!”
“少林無相截指!”
……
碑林內,一聲聲驚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衆人這才發現,這石碑上刻的都是武林秘籍。
既有各門各派的看家絕技,也有江湖上失傳已久的武學秘典。
甚至還有內功心法的存在。
有李天生對各家武學的心得與評定。
功法也是包羅萬象,拳腳、輕功、兵刃、騰挪、擒拿、暗器……從基礎武學至頂尖武典,應有盡有,不一而足。
有人腦筋靈活,自以爲聰明絕頂,認爲石碑越高、越大、越厚,其上記載的武學也是深不可測,可能是絕世奇功。
結果在找準其中一座鶴立雞羣的石碑,喜氣洋洋的瀏覽過後,表情瞬間龜裂。
彷彿不信邪一般,一目十行地掃過十幾座大大小小的石碑後,部分自作聰明的江湖豪客,一臉愁苦,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這石碑果然要拼運氣,雜亂無章,無跡可尋。
運氣好,自然能獲得絕世武功,揚名立萬;運氣背點,拼死拼活地闖關成功,還要承擔挑錯功法的風險。
偏偏吃了虧還不能夠有怨言。
誰讓這是自己的選擇,自己選的菜,哪怕再食難下嚥,不合口味,哭着咬牙也要吃完。
與此同時,洪七公、黃藥師和斗酒和尚等人,也是一頭懵,心中方的一逼,看着自己曾經與李天生交換的武學,出現在碑林中。
心中要說不震動驚駭,那才真是自欺欺人,睜眼瞎子。
“仙君,你這是要鬧哪樣啊!”
“果真高手,看不透!”
……
儘管心中瘋狂吐槽,但面上未有絲毫不滿,他們不知李天生深意,不知其有何謀算,不好輕易開口決斷。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李天生此舉,對天下武學的演變、江湖武林的發展,可謂大有裨益。
一人智短,兩人智長。
一家之言不及百家爭鳴!
當今天下,各家武學向來掃帚自珍,除卻門人弟子,外人若非大有淵源,不會輕易外傳本門武功心法。
這雖然保證了武學的不外傳,但也導致武學難以真正徹底地交流發展,阻礙了武學進一步的發展。
滾滾時空長河中,有多少珍貴的武學典籍,因爲各種陳規舊俗,失了傳承,了無蹤跡。
令人扼腕。
李天生如今建立這武道碑林,上書天下武學,儘管會引得天下譁變,但憑良心說話,利大於弊。
諸人捫心自問,哪怕他們在江湖上德高望重,但如仙君這般大手筆、大決心,難以做到。
即使最離經叛道的黃藥師,都啞口無言。
靜默半響後,才由心歎服,“我不如他!”
說的真心實意,擲地有聲。
也道出衆人心聲。
斗酒和尚:阿彌陀佛!
一燈大師:阿彌陀佛!
老頑童:師兄,不是老頑童不幫你,而是,你真的拼不過對方。也許,你當初早亡,也是一件好事。
……
“龍象般若功!”
一聲震耳驚呼,引得衆人望去。隨後,都爲之一愣。
“金輪法王!”
楊過看着那張明顯帶有外邦特色的臉龐,也是大吃一驚,再看對方跟場中衆人一般無二的着裝,再看另外其兩道身影,面色一沉,瞬間瞭然。
又瞧了一眼,那石碑上的刻文,不由眉毛上挑,嘴角蕩氣一抹邪笑。
“法王,還真是用心良苦,爲窺伺我中原武學,竟不惜喬裝打扮,混入其中。”
“當初不請自來,大張旗鼓地參加英雄大會,爭奪武林盟主,結果狼狽不堪地離去。”
楊過挖苦道:“如今,也難得你們能拉下臉來,喬裝打扮,圖謀我中原武學,結果……
你沒想到,仙君這裡,竟然會有這龍象般若功。
若是小爺沒有猜錯,這應該是西域密法,甚至就是法師修煉的武功吧。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過,你想要偷習我中原武學,也要看在場的武林羣雄答不答應?”
“你!”
金輪法王面色鐵青地盯着楊過,雙眼怒瞪,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但下一刻就忽然面如常色,雙手合十,開口說道:
“阿彌陀佛!楊施主嚴重了。衆生平等,皆在紅塵,無有相分,不辯諸我,無有形變,不貪嗔惡。無論西域人,還是中原人,皆平等而生,有受教化之責,握武學機要之會,又豈能因地域而區別相待。”
“此山之主,將天下武學,盡刻於石碑之上,爲的就是讓天下人學習,借我等之手,傳道天下。
既然貧僧登臨大青山時,那位仙君不曾出手阻攔,想來也是默許,並不在意地域之別,施主又何必妄加插手,自作主張。
焉知貧僧此來,不是那位仙君的意思?”
“過兒,這金輪法師說的對,當務之急,還是先參悟碑中武學。”
郭靖跨步行至楊過身旁,大有深意地看了金輪法師一眼,旋即開口說道:“蓉兒說,這石碑中既然有這門外邦武功,那就應該還有其他武功。他可以學習我們的,難道我們就不可以反過來,學習他們的嗎?”
“郭伯母所言甚是,法師,您繼續,這龍象般若功,小爺很有興趣,就決定練上一練,看看究竟又何玄妙。”
楊過無視金輪法師黑沉的面子,一陣擠眉弄眼,大剌剌地盤膝而坐,一本正經地參悟起來。
而就在這時,李天生的聲音,在半空中突兀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