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餃子,孩子們再次給夏老爺子和周氏叩了頭,又跪拜了父母的養育之恩,便都洗洗睡了。
小孩子不能熬夜。再者說,壓歲錢不就是大年夜給小孩伢子放在枕頭底下用的?
至於說通宵守歲,那是大人的事兒。
第二天一早,夏有田和姜氏就帶着自家的幾個孩子去拜年了。
最先去的是里正家,還有伯祖父夏平康家。
緊接着,是村裡的大戶馮舉人家。
再之後,是按着親疏遠近,先去拜訪感情深厚、走動頻繁的,比如說關係融洽的近鄰,最後再去看望關係一般的村裡人。
大年初一這一整天,基本上就在各處連綿不斷的“過年好”、“過年好”聲中度過。
夏稻花跟着家裡人拜了一圈年,雖然感覺腿兒都溜細了,臉蛋都笑僵了,但收穫也挺不錯的。
一來,走這一趟,她就撈到了幾十文銅錢的壓歲錢。
二來,也算把村裡人,重新認識了一遍。
然而,讓她始終困惑不解的是,那個絡腮鬍子,她竟然一直沒有遇見。
也不知是太過湊巧,那傢伙出去拜年了,兩邊沒碰上;還是說,那傢伙其實壓根兒就不是北關村的人?
夏稻花不想再拿這個問題去煩擾小姑姑夏玉嬌,就把這件事暫且擱置了。
過年了,她也得進空間超市盤盤貨呀!
空間超市裡,似乎一切如舊。除了她自己之外,一個活人也沒有。
但超市裡並不是沒有活物。
超市一層有個賣熱帶魚的攤位,還有個賣綠植的攤位。
雖然攤位主人都消失了,既沒有人給魚餵食換水,也沒人給綠植澆水施肥,但那魚兒照舊活潑得很,綠植也照樣鬱鬱蔥蔥。
夏稻花檢查了下自己的賬戶,裡面還躺着足足有十萬多塊錢,當然現在已經被自動兌換成了“超市幣”。
好在兌換成“超市幣”,也沒有多少損耗,只被扣除了大約千分之一的手續費。
夏稻花忽然想起,外頭的東西是可以在服務檯兌換成超市幣的,自己手上現在有幾十文銅錢,不知會不會被算成古董?
她把銅錢拿到服務檯“兌換處”。
“兌換處”的外觀,看起來很像是一臺無人售貨結賬機。
夏稻花拿了一枚銅錢放到了“兌換處”的臺子上,一道綠光閃過,屏幕上出現了產品名稱和價格:“大楚通寶,面值一文。兌換價:二十五元。”
夏稻花數了數,自己手上有五十二枚銅錢,但她只兌換了一枚,其它的,都小心翼翼地存放在了儲物區的櫃子裡。
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夏有田和姜氏賺到的每一文錢,都得交到公中去。
現在分了家,夏有田和姜氏做了四房的當家人,會忍得住不把孩子們的壓歲錢收上去嗎?
夏老爺子和周氏給的也就罷了。別人家給的壓歲錢,名義上是給孩子的,實際上不都是大人之間的人情往來?
人家給了自己壓歲錢,夏有田和姜氏,也要給人家的孩子壓歲錢的。
夏稻花對自己能不能保住這五十二枚銅錢,十分不樂觀。
果然,初一晚上,姜氏就把幾個孩子叫到身邊,一臉慈愛地看着他們,笑道:“來,你們幾個把壓歲錢都拿給娘,娘給你們管着。”
套路,都是套路!
梨花痛痛快快地把自己的一袋子壓歲錢拿了出來,交給了姜氏。五郎緊隨其後。菱花有點不想動,但猶豫再三,還是爬到炕櫃深處,找出來了自己藏着的壓歲錢。
夏稻花笑眯眯地問:“娘,俺留下幾個銅板行不?”
姜氏猶豫了一下,發現幾個孩子竟然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到底沒忍心拒絕,咬了咬嘴脣,說道:
“娘給你們每人兩個銅板吧。”
夏稻花愉快地點點頭,伸手在懷裡掏了半晌,總算把銅錢袋子掏了出來——那是一隻帶補丁的棉布襪子。夏稻花笑嘻嘻地把它遞給了姜氏:
“兩文錢我已經留下了,這裡面是五十文。”
姜氏有點驚奇地看了一眼夏稻花,這孩子,怎麼摔了一回,不但沒摔成傻子,反倒開竅了呢?
她從袋子裡數出來六枚銅錢,給了梨花、五郎,菱花各兩枚。
孩子們歡呼起來:“娘,你真好!”
菱花還猛地撲到她懷裡,“吧唧”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姜氏將孩子們的壓歲錢收了起來,仔細算了算給出去的,數來數去,單隻壓歲錢這一項,還有足足三十五文的虧空填補不上。
姜氏微微嘆了口氣,好在分家的時候,老兩口兒還算厚道。不然,這日子可怎麼過?
第二天就是初二,出嫁女回門的日子。
姜氏要帶着夏有田和幾個孩子,一起回孃家串親戚。
姜氏的孃家所在的村子,名叫柳樹坨子,離北關村不算太遠,兩村之間就隔了三道山樑,走路大概兩三個時辰就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雞還沒打鳴,姜氏就起了身,熬了棒子麪糊塗粥,蒸了幾個窩頭,又切了一個酸菜心,一個芥菜疙瘩。
之後急急忙忙地把幾個睡眼惺忪的孩子叫了起來,給他們洗漱,催着他們吃飯,又給他們換上最體面的衣裳。
夏有田看着姜氏忙得團團轉,忍不住有些心疼,交代了一句:“娘子,你且莫着急,我有事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啊!”
姜氏困惑地看着夏有田的背影,這一大早的,他能有什麼事?
不過,一想到要回孃家,姜氏就忍不住滿心緊張。
姜家人的脾氣都挺火爆,不管是姜氏的爹孃,還是她的四個哥哥、兩個姐姐,性子都屬於那種很強硬彪悍的。
姜氏這種小綿羊一般的脾性,簡直不像是姜家人親生的。
姜家人也知道姜氏的性子軟,都很護着她。
姜氏一直對回孃家有種畏懼感。生怕萬一哪句話說的不對,自己的哥哥姐姐們,就會脾氣上來,把夏有田給暴揍一頓。
雖然實際上,姜家人還從來沒有真的暴揍過夏有田一回呢。
頂多就是灌他幾碗酒罷了。
姜氏把孩子們拾掇停當,又把家裡家外拾掇了一遍,就見夏有田頂着一身白霜,呼哧帶喘地回來了。
夏有田笑得見牙不見眼,遞給姜氏兩個麻紙包,一個黃泥封口的大罈子:
“我好不容易纔敲開五嫂子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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