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這小北風就刮起來了,雖然不大,但是氣溫低,穿着厚厚的棉衣,在外頭待上十分鐘也得冷透了。
蘇向東幾人看到一個黑影鑽進了院子,因爲許會芝家的院牆低,所以男人是直接跳牆進去的,這樣的行爲,本身就已經很可疑了。
蘇向東和蘇向南早在後晌的時候就過來了一趟,然後明確地告訴了許會芝他們晚上會過來,而許會芝也說對方一般都會過了九點纔來,還讓他們一定要帶上傢伙,她說那人的身上還有刀子。
這會兒看到那黑影跳進去了,蘇向南頭腦一熱就要往裡衝,結果被蘇向東給按住了。
等了幾分鐘後,就從許會芝家裡傳出來一聲尖叫。
“啊!殺人了!”
因着她這一嗓子,周圍十幾戶人家屋裡的燈都亮了,甚至還有人已經邊穿着衣服邊往外走了。
晚上十點多,一大幫子人被請進了公安局。
許會芝一改先前的說辭,指着蘇向東和蘇向南就顛倒黑白。
“是他們!就是他們一進來開始毆打我男人的,我男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沒想到還沒見到自己的孩子呢,就先被他們給打了一頓,公安同志,你可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呀!”
蘇向南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又是哪一齣?
再說了,他們進屋後根本就沒有動手呀!
蘇向南梗着脖子嚷嚷:“你胡說!我們根本就沒動手!”
“你才胡說!你要是沒動手,我男人身上的傷是咋來的?你們不就是看我爹死的早,所以才故意來欺負我們嘛!蘇向南我告訴你,現在是新社會了,有公安同志爲我們做主呢,由不得你在這裡耍能耐!”
蘇向東一直沒說話,眼睛直直地盯着許會芝,他是真沒想明白,先前在紅星大隊時哭的那麼慘的一個女人,現在竟然能反口咬他們一嘴!
這女人的心當真是比毒蛇還要毒呢!
許會芝又開始哭:“可憐我男人現在生死未卜呀!你們這些惡人怎麼就不去死呢!”
蘇向東明明白白地聽到了許會芝在提到‘死’這個字的時候,那是真真含着幾分恨意的。
所以,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仔細想來,好像一直都是許會芝在主動招惹他們吧?
這個女人的腦子怕不是有毛病!
一直沒吭聲的蘇向東終於開口了:“許會芝,我們蘇家自認待你不薄,今天你到我們家去哭哭啼啼地說有人威脅你的事,可是不少人都看着了。紅星大隊能給我們作證的人可太多了,你確定還要再往我們身上潑髒水?”
許會芝眼神閃爍,神色卻又瞬間恢復冰冷:“哼,誰不知道你們紅星大隊格外團結呀,你們就是抱團排外!他們的話也能信?再說了,你們蘇家在紅星大隊的勢大,大隊長姓蘇,那個廠子的廠長還是你爹,那些人當然是向着你們說話,那根本就不足信!”
“誰說他們的話就不能信了?”
“你少在這裡誆我了,我都問過了,就算是上了法庭,紅星大隊的證詞也不足以採信。”
這邊還沒有鬧明白呢,又有公安同志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很快,再回來的時候,看向這些人的眼神都變了。
分開審問,可見事情之嚴重性。
“叫什麼?”
“蘇向東。”
“哪裡人?”
“高縣紅星大隊,現在是京都人大的學生。”
公安同志的手微微一頓,還是高材生呀。
“你們爲什麼會出現在許會芝家?這麼晚了,你們是什麼關係?”
蘇向東一一說了之後,對方話題一轉:“你們是直接去的許會芝家,在之前還去了哪裡?”
蘇向東愣了一下,搖搖頭:“沒有別的地方了,我們就在許會芝家不遠的那個殘牆那裡蹲着等人來着,因爲許會芝說對方一般都是九點以後纔過來,所以我們是先在家裡吃東西,喝了熱湯後纔過來的。”
都知道是九點以後的事了,誰會早早地過來挨凍?
蘇向東見對方看着自己,明顯不信,隨即意識到自己少說了句話。
“哦,我家在縣服裝廠家屬院有房子,我媽是那裡的設計師,我們是在那裡自己做的飯吃的。”
公安同志這才微微點頭,聽上去還靠譜一些。
要不然從紅星大隊到這裡可不近,大晚上的這麼多人騎着自行車過來,那也太扎眼了。
現在的情況是,許會芝家突然有人闖入的事情已經不算個什麼案子了,更要命的是她家旁邊住着的一對夫妻死了,而且都是他殺,身上被捅了好幾刀,死的那叫一個慘!
他們的同志剛剛過去確認過了,死亡時間不會錯,就在八九點鐘之間。
而蘇向東他們一行人,是唯一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那裡的團伙,所以他們殺人的嫌疑很大。
可是蘇向東他們這些人身上都是乾乾淨淨的,而且明顯也沒有帶着刀子一類的兇器,倒也不像是殺人犯。
公安局這邊還想要再繼續審的時候,院子裡有車子的聲音傳進來。
負責今天晚上這組行動的組長看了一眼窗外,發現不僅有省城公安局的車,還有縣武裝部那邊的車子,而且車上還帶了兵。
這事情明顯不對頭呀!
等到他們看到還有兩個男人身上沾着血跡,被扭送進來的時候,公安同志們的眼神都變了。
這是怎麼回事?
省城公安局過來的同志倒是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今天晚上盯着許會芝家的,可不僅僅只有蘇向東他們,還有街道辦事處的兩位同志以及省公安局的同志。
“我們是因爲追查到了一個通緝犯的蹤跡,所以這才請街道辦事處的兩位同志配合,至於蘇向東同志他們今天晚上會有行動,也是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的,我們調查到了許會芝跟一位可疑人物來往,而蘇向東他們以爲許會芝是被人威脅了,所以我們判定這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所以纔會在那裡布控。沒想到臨時發現了隔壁的兇殺案,然後一路追兇,這纔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