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指代的是誰，顏以筠知道，韓嫦曦也立刻明白，只是她們都沒有想到皇帝登基沒有幾日，便耐不住性子了。
“白樓扶持他登上了皇位.”韓嫦曦小聲說道，眉眼間皆是不忿，她一直跟在夜慕笙身邊，雖然不參與那些政事，可到底耳濡目染，也知道夜慕笙和白樓背地裡對楚淵的支持，可他剛剛坐上了皇位，竟然就要過河拆橋，實在令人膽寒。
“不是白樓扶持，而是夜慕笙，咱們這位新皇可是聰明的緊，心裡也跟明鏡似的，他知道夜慕笙背後的白樓當初會成爲最有力的助力，可日後也會成爲最大的威脅，先皇最後對他說夜慕笙此人可用。
但夜慕笙背後的白樓則不能留，江湖勢力，蔓延到朝廷之內，會造成什麼樣的威脅，結果簡直顯而易見。沒有了白樓的夜慕笙只是一個能人，而擁有白樓甚至擁有整個江湖的夜慕笙則會令皇帝寢食難安。”
顏以筠早就看透，只是沒說，她自認比夜慕笙差得遠，她都能想到的夜慕笙自然不會忽略，這一次圍剿恐怕就是夜慕笙有意爲之，他要在楚淵面前示弱，便只能捨棄白樓。
“可是這通敵叛國的罪名可太大了！若是證據確鑿，恐怕白樓的衆人都難逃一死！通敵叛國！白樓何時做過這樣的事情，不過是一個江湖門派，若非慕笙哥哥要涉入黨爭，根本無從接觸朝廷之中的事情，更別提外族。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韓嫦曦冷笑一聲，眉目皆是寒霜，她爲了夜慕笙不值。早知這楚淵也是這樣的人，何必要賭上白樓部衆的性命相助。
“也未必。”顏以筠稍稍搖頭，咬了咬脣，她突然想起一事，雖然自己並未親自處理，可恐怕看現今這情形是不離十。
“什麼意思？”韓嫦曦立刻挑着眉梢反問，這種事情豈能亂說。她所知白樓不過是江湖紛爭。幾時有過國家之間的鬥爭。
“貴妃娘娘爲了調開蘇國公，暗中協助遼蒙攻打我們寧國邊境，只是後來遼蒙不服掌控。差點真的一路攻入京城，這樣的意外夜慕笙不可能沒有注意，只是後來遼蒙也因爲樑國之內起了內亂慌忙迴轉，才免於一場災禍。
現在想想reads;。或許那個時候白樓在其中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只是你我不知罷了。在遼蒙皇位不穩的時候，派人暗中支持他的競爭者，其他皇子想必更樂意接受這樣的交易，他當時評價這件事的時候說的是釜底抽薪。我記得十分清楚，想必正是他動了手腳。”
顏以筠一點點的揭開自己當初的懷疑，那時她不欲多問。只要事情發展是有利於自己一方的就好，而幕後到底是夜慕笙的行動還是天意使然。她並不追究，而這個不追究，卻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白樓曾經爲了收集貴妃和三皇子通敵的罪證而潛入樑國內部，恐怕那個時候不僅僅是收集罪證，更多的是在樑國內部上活動，來獲得遼蒙不得不放棄攻打京都的機會，這件事，夜慕笙自然不會瞞着皇上，而這位新皇當時定是應允，而現在倒成了白樓的催命符！”
扯起嘴角冷笑了一聲，這纔是天家之人，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當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利益的時候，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拿來犧牲。
“那就是真的證據確鑿了，這種事情，讓皇帝知道了，還怕死的慢？這可怎麼辦？白樓千餘部衆的性命，難道真要折在這種見不得光的鬥爭裡？”韓嫦曦氣得咬牙，一張俏臉煞白，她在白樓的時間長，雖然和裡面的人不算熟稔，可見面三分情，如今涉及生死，卻也不能不擔憂。
“夜慕笙不讓咱們動，就是他有了計劃，他是白樓的樓主，他師傅一手創立了白樓，他對於白樓的感情恐怕更深，白樓對於他的意義也不同尋常，只是現在，我不知道是他一直追求的權力更重要，還是白樓更重要。”
韓嫦曦聽了顏以筠的話，剛想開口說當然是白樓重要，可念及夜慕笙用心籌謀想要得到的東西，便又住口不言，神色愣愣的，心裡酸澀的感覺更甚。
“我寧願.我寧願.”
“你寧願什麼！你想跟白樓同生共死？夜慕笙可不這麼想！若是被人知道韓家的嫡女是白樓密探，他在皇帝的面前恐怕僅剩的價值也會被危險遮掩去，若是被人看出我本來的身份，不止是夜慕笙，齊子煜都會被牽連進來。”
顏以筠立時打斷了韓嫦曦的話，她想什麼顏以筠看的很清楚，只是越是這個時候，她們越不能慌亂，可嘴裡理智的勸導韓嫦曦，可心裡卻又意外不好的預感。
“我知道，我一向是個累贅，上戰場打仗的事情我做不來，跟着慕笙哥哥拼殺他又不許，只想在他身邊待着也給他添了不少煩憂，就算我去了又能如何！”韓嫦曦立時頹唐來，眉眼失去了神采，仔細想想她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他是想保護你，難道你這麼長時間都看不出來，他不許你這樣，不許你那樣，都是爲了保護你不被人發覺，讓你待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這種心思，是他從來不曾對別人有過的，起碼我不知道，”顏以筠矮身子，跟韓嫦曦並肩坐，伸手攬過她來安慰着。
“就算是我，自認也不曾得到過他的如此保護，這不一樣，他對你，其實一直都是不一樣的，夜慕笙總以爲自己把你當做還沒長大的孩子，當做妹妹看待，可我卻覺得，他連自己的情感到底如此都不清楚，在這方面，他是個傻子！”
“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韓嫦曦咬着嘴角道，雖然不願意承認，可心裡卻已經有了定論。
“那是他以爲，這種所謂的喜歡恐怕源自於一種佔有慾，他認爲蘇絡錦是屬於他的，無論誰都無法奪走，可我卻喜歡上了齊子煜，而且爲了他做了許多讓夜慕笙接受不了的事情，再加上他心底的那份愧疚，所以就變成了你們眼裡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