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以筠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有如何的表現纔是正常,起碼她沒有耽誤吃喝睡覺,每天還是那樣按照齊府的規律作息,就如同她往常的生活一般,就連素蕊和碧柳都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同。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齊子煜幾次三番的想要探知她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雖不知他是如何感覺出來,或許是有類似於女人第六感的東西存在,或許是常年身爲龍衛的警覺敏銳。
經過那一晚的消化,顏以筠自認爲已經差不多了,本來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哭一場,可生生憋了半天也沒有眼淚,卻感到胸口悶悶的堵在那裡,只坐在地上倒是覺得臀部微涼,便起來坐在牀上繼續想,將所有可能都想完了,到最後腦子裡只剩下一片空白。
天很快就亮了,碧柳前來叫她起牀,她也就起了身,由着別人擺弄,然後早飯,看賬本然後中飯,繼續看賬本,晚飯,一天就這樣過去,沒有什麼波瀾,也沒有什麼預想中的茶不思飯不想,更沒有絕望得透頂。
甚至還多了些許的恍然,不過唯獨沒有想到的是那晚前來的“夜慕笙”根本不是夜慕笙,但這其實並不重要。
夜慕笙,白樓還有一切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會從這以後離她而去,她可以獲得久違的平靜祥和,也不再用理會那些不得不完成的任務,這其實很好,終於可以當個稱職的米蟲了。
但齊子煜可不這麼想,雖然面前的人還是能說能道,可總覺得有些不同,幾次他甚至想伸手檢查一下她是否帶了人皮面具,是別人僞裝的她,可事實證明,她就是原本的那個人,如假包換。
當警惕性和一個人的思想融爲一體的時候,就會變成如齊子煜這樣,他納悶了幾天。看着顏以筠完全沒有轉回來的跡象,只能悄悄將她身邊伺候的人挨個審了個遍,可惜毫無所獲。
素蕊自從上次的事情後就一直怕他將自己隨意配出去,每每見到齊子煜都恨不能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他還沒問,素蕊就先將所有事情都說了。
碧柳卻從來都不買這個小侯爺的賬,只是見他對自家的姑娘很好,而自家姑娘也歡喜,便也禮數齊全了很多。齊子煜有問必答,可也沒有什麼結果。
其他的人就更不必說了,幾乎都在院子裡伺候,連屋裡都很少進去,怎麼能知道什麼內情,不過倒有個小丫頭說那晚在起夜去茅廁的時候彷彿看到什麼人影,不過當時再仔細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便覺得自己眼花了。
齊子煜上下聯繫了一番,覺得白樓最近太過消停,夜慕笙算一算也有日子不出現了。雖然不知道在雲山寺裡有沒有和顏以筠見過面,但他估計十有那個小丫鬟看見的就是夜慕笙,他又對顏以筠說了什麼還是委派了什麼任務,反正他斷定是跟夜慕笙有關。
“這些賬本不急着看,你一直在屋子裡不出去也憋壞了,咱們出去走走”齊子煜實在沒有別的途徑,只能開始旁敲側擊,或者其實他根本就不想知道緣由,只要她能開心就好。
“去哪”顏以筠愈發惜字如金,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齊子煜卻看出端倪。
“蓮花。。。”齊子煜想說蓮花池,可礙於之前那夜不歡而散,以免讓她更加觸景傷情,再自己鑽牛角尖更不好了。便立刻改了說法,“你不是之前說要去看看韓夫人麼一直也沒去,韓夫人還寫信來了,今日反正沒事,去看看她”
“韓夫人不去了吧。”顏以筠終於知道自己哪裡不對勁了,之前渾身的那種勁頭不見了。爲了活下去好早日回家,她費盡心思的保命,和蘇冰璃鬥,和宋珺瑤鬥,和所有想要害她的人鬥爭,可現在,卻沒有了想法。
“你怕熱沒事,我讓人在馬車上備了冰塊,而且韓府離得並不遠,也就兩刻鐘的工夫。”齊子煜繼續勸道。
“我誰都不想見,就想一個人待着,行不行”顏以筠眼睛沒有離開賬本半分,連頭都不擡就拒絕了,任憑齊子煜在旁邊磨着嘴皮子也不理。
“那咱們去外面逛逛,聽說五大街上開了酒樓,生意很好,飯菜極有特色,讓人吃過一次就想要嘗第二次,而且一座難求,咱們去看看。”
“一座難求,還怎麼去,都沒有地方讓你坐。”顏以筠聽了也不怎麼新鮮,在現代的時候她是個標準的吃貨,任何地方開了新菜館都會第一時間去嚐鮮,哪怕是在外面等個幾小時也不在話下,只是後來跟了那個渣男之後,被嫌棄身材不夠魔鬼,便放棄了這個喜好。如今再被提及美食,卻已經提不起興趣。
“我想去還能沒有座位不成真的很不錯,去嚐嚐吧而且最近五大街那裡有不少雜耍賣藝的人,我還沒有帶你去過吧。”齊子煜不斷鼓吹,伸手奪了顏以筠的賬本,湊到她跟前道。
“我也不想去呢”顏以筠無奈揉了揉眉心,心裡只覺得疲憊,她努力成爲正常的那個人,可總瞞不過這個人的眼睛。
“那就再找,總有你想去的,行不行直到你滿意爲止。”齊子煜一副好脾氣的樣子,眉眼皆笑,近距離看過去,依舊俊朗過人。
“唉。。。想得些清淨都不行,算我怕了你,去吧去吧要是菜不好吃可要罰你”顏以筠只得妥協,她原先只覺得齊子煜嘮叨和他形象不符,如今看來,還要加上粘人一項。
“認打認罰只要你高興,走着,我讓人已經備好了馬車,咱們先去吃飯,然後逛街,你很久沒有逛街了吧,看到什麼喜歡的新鮮的就都買了。”齊子煜當先向外行走,一路上也沒停下話頭。
顏以筠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只覺得自己原先還有的十分憋悶,此時也只剩下了七分,微微一笑,或許那個酒樓的菜色真的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