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衣當下就給擋了回去,朝可兒微微一笑,就說了一句,“做別人的狗,就要懂得看人眼色。你家主子什麼境地,你敢壞姑娘的事情?”
這話說的,給寶和罵了進去,又羞辱了可兒,給可兒氣的哇哇跳腳,伸手就要與嬋衣廝打起來。
然而嬋衣雖然身懷武藝不假,但是與人撓頭撓臉的相爭未免太難看。只是這會兒可兒伸手就要薅人頭髮,嬋衣也不會相讓就是了。
旁邊是翁兒掙扎謾罵不休,那邊兒子衿子佩對峙着翁兒的兩個姬瑪,哈娜和賽維。這會兒可兒與嬋衣又鬥倒了一處兒,乒乒乓乓的弄壞了屋子裡頭好多東西。一時之間,中宮這大殿裡頭倒是亂成了一鍋粥。
寶和坐在那裡氣的直拍扶手,大聲斥責着,也沒人理她。符長寧冷眼瞧着,不管不顧。
亂又怎麼樣?別說符長寧蘇日曆最重規矩,這會子沒規沒距,符長寧該不會如此——現在人都欺負到了符長寧的頭上,符長寧還要怎麼她就是要這般雜亂,好叫人知道,她符長寧也不是那種會被人欺負到頭頂上還要隱忍之輩!
寶和氣的不行,大殿上亂成了一鍋粥,到底還是讓屋安納將翁兒雙手反剪捉了過來。符長寧見了,也不戀戰,輕飄飄的囑咐了一句,“帶走,去見成德。”就一轉身,率先走了出去。
她一走,嬋衣朝廝打得頭髮散亂的可兒也笑了一下兒,整理了一下衣襟,也帶着子衿子佩跟着符長寧走了。
可兒站在原地怒罵不休,但是方纔她吃了嬋衣好些虧,看着幾個人的背影,經也不敢上前去追逐。寶和看着此情此景,只覺得氣衝肺腑,心肝兒脾胃肺的全擰巴在一起的疼。她砸了一下扶手,起身指着可兒滿面怒容的說道,“你這成了什麼樣子?!還不趕快下去盥漱!”
可兒羞得滿臉通紅的掩面下去了。
一旁扶着可敦大妃寶和的明珠倒是愣了一愣,問了一句,“大妃,咱們不去陛下那裡,幫助昭儀嗎?”
聞說這話,寶和幽幽的轉臉看了明珠一眼,那眼神給
明珠看得一冷。“去陛下那裡做什麼?這件事,可有我們的事情不曾?陛下沒吩咐,咱們就好好兒呆在這裡就是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給明珠聽的一頭霧水。只是若符長寧還在,看了寶和這番言語,定要說一句“老奸巨猾”的——原是那寶和存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心思。根本是懶得去管這件事兒的。照說翁兒是她的侄女,她原本應該幫助翁兒的。但是自打翁兒進宮,一來是因爲種種原因而影響了她的地位,使寶和一直心存怒氣。二來是因爲,她平日裡冷眼看着符長寧這般在草原上作威作福,無所顧忌,成德也不肯輕易的去責罰她。這會兒這件事,翁兒瞞着她去扣下了安寧的蜜瓜,成德的意思簡直是一目瞭然。寶和是不肯泥足此事的。
至於說方纔,寶和那一番氣怒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又是演給誰看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去,放出話兒去,就說我被氣倒了,這幾日閉門謝客!”寶和說完這話,就甩袖進了內室了。
那邊兒符長寧一行人擰絞了翁兒,大搖大擺的出了中宮,就往成德那裡過去了。他們人還沒到,成德早就已經聽到了風聲。
他原本正在批閱奏章,這會兒聽聞阿瓦昂連滾帶爬的通風報信,也是一怔,緊接着問道,“你是說,關雎殿的安寧姑娘,拿了中宮的昭儀,正在來的路上?”
“是呢,是呢。陛下。”那阿瓦昂好不心焦的說道,“方纔奴聽人說,安寧姑娘去中宮大鬧了一通,好似是因爲份例的事情。她與昭儀一言不合,便叫侍衛將昭儀擰送了過來,說是要見陛下評理!”
“你們可敦大妃呢?”成德問了這麼一句。
“中宮方纔派人出來找巫醫,說是大妃被氣倒了,這會兒正躺在中宮裡頭,人事不知!”
“……”成德聽了,沉默不語。半晌,他嘆了口氣,說道,“真是孽債啊!——”
那小小的阿瓦昂哪裡知道成德突然如此老成的感嘆是所爲何事,於是就束手束腳的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成德見了,對那阿瓦昂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阿瓦昂如蒙大赦的就退了下去。
成德深吸一口氣,想象着符長寧冷靜自持的臉,和昔日裡翁兒吵鬧不休的面容,一時之間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突”的跳着生疼。
不讓成德等了許久,那面兒就已經由遠及近的傳來了翁兒尖銳的叫罵聲,成德就知道,哦,人來了。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在殿上,頗有幾分任吃等死的態度,等着前來的鬧劇。
“你這個無禮的賤蹄子!鬼殺的中原人!賽豬!居然敢如此對待本公主!我要告訴我額瑪!我要讓他用鞭子打死你!!——”
翁兒用胡語一連串說的話,就這麼伴着人羣的腳步聲,進入到了成德的耳朵裡。
成德覺得他的太陽穴跳的更疼了。
翁兒謾罵的話是用胡語說得,說得又急又快,又用了一些胡語裡特有的罵人的詞彙,符長寧這半吊子的水平根本不足以聽懂她的話,就連嬋衣也聽得雲裡霧裡的。但是這裡頭誰都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嬋衣面露不忿,就連子衿子佩都聽不下去了。倒是符長寧,依舊是平平淡淡的樣子,並沒有因爲翁兒的謾罵而改變臉色。
倒是成德,聽了翁兒的話,臉色不是很好,待人進來,就爆喝一聲,“翁兒!你的儀態呢!”
這一聲兒給還沒來得及哭訴的翁兒嚇得一怔,接着,翁兒就“哇”的大哭了起來,“成德哥哥!這個女人欺負我!你怎麼還要吼我呢?我,我要告訴我額瑪,你們都欺負我……”
成德覺得他的頭快要疼死了……
“好了,好了,翁兒,你也不要再哭了……”成德不得不耐下心來哄了一句,然後他虎着臉看着仍然拿着翁兒不放手的屋安納,說道,“還不趕快將昭儀放開!?”
屋安納看了看符長寧,略略遲疑了一瞬,到底還是放開了手。
翁兒乍一被放開,就“嗚嗚嚶嚶”的哭着撲到了成德的懷裡。成德蹙了蹙眉毛,到底也沒推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