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7

她丟下手上的漱金墨,轉身走到方臉男子面前。

一條粗大的鐵鏈將這個虎背熊腰似的男人捆得結結實實。

他一直面無表情,哪怕他們這些人在殿堂上爭的快面紅耳赤,這人依舊是一副老僧入定,聰耳不聞的模樣。累

她很好奇!

他會是誰的手下?

受誰的命而來?

又爲何將她拖進這麼一個紛紛擾擾的迷團?

此時此刻,他又在想什麼?

嗯,爲什麼她總覺得這傢伙還有別的陰謀——瞧那老神在在的樣兒,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也不擔心身困窘境性命將不保。

紫珞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什麼形形式式的人都有見識過,直覺這樣不要命又沉得住氣的殺手,一定來自一個寵大的組織。

之前,她一直在猜他們是拿錢以殺人謀生的江湖殺手,現在,她的想法已經改變:有些人只會奉命殺人。

在這個時代,每個手握重權的男人,爲保自己周全,都會養這麼一批可以爲主子拋頭顱撒熱血的死士。

他們可以爲主子生,爲主子死。

無論是蕭王,清王,還是當今的滄帝,他們都有這樣的部屬。

這樣的人,純萃是殺人機器,沒有感情,也沒有自我。

他們是一羣可憐的傀儡。悶

紫珞惋惜的一嘆,做人做到這個地部,還有什麼意思?

“老大哥,問你一個問題哈……”

沒惱沒怒沒仇!

她婷婷而立,靜靜的逼視,聲線柔柔的叫一聲“老大哥”,語調異常親切,便若在空中飄零的一葉黃蝶,優雅的,又從容自在的,令公堂裡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哪有這麼稱囚犯叫“老大哥”的?

這也太……詭異了,太輕浮了。

正常一點的人,應該過去把地上的人拎起來怒斥:“他奶奶的,誰指使你污陷我的……”

堂上的諸位大人,彼此對視,是大皺其眉。

幾位王爺,神色不一,有感覺好玩的,有泣笑皆非的,也有目光沉沉的……

方臉男子被叫的心裡直發毛,終於錯愕的擡起頭。

一個絲髮隨意綰束,羅裙輕輕揚起的女子,就這麼嫺靜的站在跟前——看那樣兒,似乎,她現在站的不是公堂,而是倚在農莊的柳樹下,閒閒在和人說笑,語調輕閒,一切都顯得極爲的閒適。

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心思玲瓏剔透,觀察細緻入微,一張嘴,能言善辯,能把是非黑白全給顛覆。

他生平殺過那麼多人,從沒有人能給他如此大的震撼,一個小小女子,打破了他們不敗的神話,也從沒聽到過如此精彩的辯答,更沒有被叫作“老大哥”過。

這是一個讓人很想去欣賞的聰明女人。

這種聰明不做作,淨透如山泉——好生複雜,明明心思那麼深,身上卻沒有那種陰狠狡詐的氣息。

“問吧!”

他嘆了一聲,忍不住跟她說話,感覺很舒服。

紫珞淡一笑,立即好奇的問:“我與你有冤嗎?

“無冤!”

他淡靜的回答。

“有仇?”

“無仇!”

“也是!”

紫珞點點頭,嘆道:“下一句,你會說,我與你雖無冤無仇,可你是我的買主,那是不爭的事實——”

將她拖下水,那也是情非得已。

方臉男子默一下,淡淡道:“是不是買主,你我心知肚明。”

老狡猾的回答!

心知肚明?

哼,對極,他知道她不是,她也知道自己被誣陷,可偏偏他又故意在人前把她給供了,擺明是想要拖着她一起死。

紫珞無力一笑:“老大哥好高明的回答。”

“客氣!談不上高明。若高明,也不至於弄得這麼狼狽!”

“哦,我明白了,你恨我壞你的事,你記上心了,所以才拉上我墊底來了是不是……唉,我都不認得你的——老大哥您是不是也太愛記仇了……”

方臉男子淡一笑,覺得這樣的對話很奇妙,一頓,答:“你懂的,我們從來不和買主見面!”

前後兩問題都不答,單單回答最能讓人往不良方向想的那個問題。

丫的,真夠老奸巨滑的!

紫珞很鬱悶,往金晟那邊投去幾眼,這傢伙冷眼旁觀到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呢?

自進殿門到現在,他的神情一直是高深莫測的。

紫珞知道,只要看到墨問留下的字,他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來保住凌嵐的命,只是,再次他的面,她隱約感覺,這人看他的目光越發的冷了——變的極爲的冷漠疏離。

如果之前,他對她還有一些興趣的話,那現在,他對她有的僅僅是嫌惡。

爲什麼會有嫌惡之色?

自己最近一直規規矩矩的待在牢裡吃閒飯練書法的,什麼時候又招惹上他了?

好委屈!

她想不通。

他的神色,很可怕,太沉寂,透着一股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氣息!

她在天牢七天,他不曾來看了一下,也沒讓府裡的人來探視——只有朧月來過兩次,一次跟着安王,僞裝成侍衛進的天牢,一次是跟着清王和清貴妃而來,給她帶來傷藥,送來乾淨的衣裳。

紫珞發誓,自己從小到大,活的沒有這麼憋屈過。

可這憋屈全是自找的。

爲嘛自己要來淌這趟混水?

瞧瞧,這水,一經她攪和,變的越發混了。

紫珞有點煩,煩自己沒事自找罪受。

而現在,她最想知道的是:這七天,他在外頭查到什麼了?

*****

清王一直在關注凌嵐,看到凌嵐目光閃閃的看着金晟時,心裡很不是滋味。

凌嵐,本該是他的女人。

當然,他從沒有過必須要去得到的女人,只是這個女人有些特殊。

七天前,他清王府裡接見了一個由蕭王府總管親自帶過來的奴婢。

那奴婢帶了一封信來,只道請清王一定帶給清貴妃,求清貴妃在滄帝跟前說句話:七日之內不提審,七日後再作定議。

他曾閒笑的反問:“本王何以要幫你?”

凌嵐若被定下禍亂皇族的罪名,便會被斬首,與他是好事,他直覺父皇這是藉機拿蕭王府開刀。

那奴婢淡靜的很,只呈上一封上蠟的密函,直道:

“清貴妃親啓後自會幫忙。這是定遠侯夫人親筆之字。夫人說了,不到萬不得已,斷不敢擾清貴妃清閒,若非人命關天,也不可能相求……”

他好奇這密函的份量,便拿着進宮去見母妃。

母妃一看臉色大變,立馬當着他的面燒了。

清王問過怎麼回事,母妃不答,只在那裡顫顫發抖,喃喃道:

“我就說,那天我該找皇上給你要這個女人過來……這個人若留在蕭王身邊,他日只怕會成爲你的絆腳石。絆腳石一定要除掉,卻不是現在,現在逼急了,只會出更大的亂子。暤兒,你馬上去求你父皇,要求三堂會審,我會去跟你父皇提議:等陵王和平王大喜過後再議此事,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去查……”

他雖有驚疑,但還是照這麼做了。

母親還一再的叮囑:現下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凌嵐公主獲罪,要不然他們會有大麻煩。

清王知道,金晟做事謹慎,既然在金殿上說了,要查明真相,就一定會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今日,他見識到了紫珞口若懸河的雄辯之才,這樣一個有智慧的女子,白白便宜了金晟,他忽覺得好可惜!

不,是好生遺憾。

他正想着,金晟終於又開口說話。

****

“你的確不可能見到他,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詔國帝主,如何會輕易見了你一個小小的御用殺手!”

金晟淡淡的聲音在這時響了起來:

紫珞聽在耳,不覺一呆,回頭,溫吞的目光慢慢收緊,如針鋒一般盯着。

這人是南詔皇帝身邊的人?

她難得吃驚的瞪直了眼,灼灼逼視,果見方臉男子淡靜的臉孔倏然凝滯,整個人便若被冷的刺一劍,打了一個顫。

她的心絃,莫名一緊,背脊上生出一種踩在圈套裡的驚悚。

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有一雙眼睛在暗中以“凌嵐”爲餌,已將藏於暗處的“墨君問”鎖爲目標了?

是不是在她爲南詔軍營出謀劃策小勝幾個回合開始,詔帝就已經知道定遠侯身邊有人了?

或者,他們已經猜到那個人是君墨問,所以,纔有了凌嵐被封爲公主遠嫁北滄的事?

如此一想,背上冷汗迭生。

****

“凌嵐”的每一句話,金晟都有聽明白,很驚歎她那鞭辟入裡的層層分析,一個女人如此博聞強識,很不簡單,只是有一些事,她還是猜錯了,或者說不是猜錯,而是有意在誤導。

她在隱瞞一些可能關係極爲嚴重的事——

再有,密函上的字跡,明明是真的,她卻能把它辯成假的——這本事,你不想佩服都難:很可怕。

最可怕的是,沒人知道她懷的是什麼心思!

而且,最最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的這個新妃,竟是謝玉的女兒……

謝玉!

哼,跟清貴妃一樣,全是雲遲的狗腿子……

跟雲遲有關的人,死了那叫活該,叫痛快!

當聽到暗哨的回報來這個驚人發現時,他異常惱怒,當場劈翻書案。

他不知道自己在惱什麼,反正,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想放棄去救她,後來想到墨問的信——嗯,好吧,爲了墨問,他忍了,且再保她一回。

****

金晟面色冷淡極了,高大的身形往方臉男子跟前一站,負後,居高臨下的睥睨着:

“司徒然,哦,不對,本王該叫你晉冥山,南詔十三劍暗殺門的三當家對吧!本王知道,你給司刑局的所謂供詞全是編的……這些事,本王已查的一清二楚,你再怎麼狡辯也沒有用……”

一字一頓皆有千鈞之力,將他的來歷無情的剝開——方臉男子沉下臉。

“你奉詔帝之命前來北滄,爲的就想把君墨問找出來!

“本王大婚時,是你帶人闖入西園欲擄墨問之子,清王大婚,你等又故技重演,令你們沒有料到的是:本王的王妃會突然冒出來,壞了你們滿盤計劃,於是你便反口栽贓,欲將本王的凌嵐捲進這場是非裡,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機令我父子再次生嫌隙,動我北滄根基,亂我皇室安寧……

“至於詔帝會這麼做的原因,想來是因爲聽說了外頭的遙傳,說什麼去歲的時候,君墨問曾在南詔的軍賬中出現過,又遙傳,他與定遠侯有點什麼什麼關係……

“所以,你們皇上就把矛頭指向了凌家這位小姐,封其爲公主,命其來北滄,一是極想自凌嵐身上找到君墨問的行蹤,二是在賭:定遠侯府與東瓴君墨問之間也許有着非比尋常的交情,而君墨問又跟本王是生死之交,他便想利用這一點,欲保障和親公主在北滄的生命安全,以確保休戰求和的時間可以維繫的更長久一些……

“可他又怕墨問因此而歸附北滄,於是,又命你們前來擄君家稚子,待到事情敗露,又故意將凌嵐置於死地,爲的是想整垮本王,讓本王背上一個不仁不義有的罵名……”

紫珞呼息一室,一抹苦笑溢開。

被她猜中了,原來,一開始,她就成了別人手上的棋子,被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知。

不對!

她感覺很不對勁!

若是詔帝身邊的人,人家何以要把她誣陷?

這一誣陷,她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和親一事,就成了南詔在戲耍北滄故意編演的爛戲碼。

一旦和親失敗,兩國時局必變,現在的南詔需時間來恢復元氣,詔帝不可能讓人這麼胡來?

心頭疑雲重重,紫珞目光灼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方臉男子。

這人忽淡一笑:“蕭王編的很精彩,可證據呢?蕭王,若無證據,那便是您在狡辯……”

他手握啷啷作響的鐵鏈,舉手指,直指殿堂上的匾額,口帶譏嘲之意:“所謂的明鏡高懸,難不就是狡辯之下,逼人另改口供麼?”

案前,李環深深的審視蕭王,他知道以蕭王的爲人,斷不可能會無憑無據來信口開河的,他沒有說話,靜等着蕭王下文。

就這時,清王忽笑着開了口,道:

“李大人,本王能爲凌嵐公主作證:她絕無來害本王元妃之意!”

“哦?清王可作證?”

李環有些詫異,清王與蕭王表面是一團和氣,暗底下,一直劍拔弩張,清貴妃會親自下天牢要求好生善待囚徒已是怪事,這會兒,清王居然也開口幫襯,不覺心頭暗暗詫異。

金晟目光深深的轉到了清王身上。

兩兄弟目光一對,清王笑的深深,蕭王目光沉玄難測。

“對!本王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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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爲證。”

清王優雅起來,淡笑作一揖:

“因爲凌嵐公主與本王是舊識,公主的母親謝氏與貴妃娘娘是手帕之交,兩位長輩私底下還曾戲語締什麼兒女姻緣。

“此番公主入滄,本王母妃本有意求皇上將其賜婚,沒能料大皇兄會一見衷情,當場要了凌嵐,如此公主才成了本王的皇嫂。

“雖說無緣成就兩位長輩的心願,但本王深信,以凌嵐公主之嫺雅纖纖的菩薩心腸,絕對不可能會買兇來害本王,必是那些人受了指使故意在誣陷,若不然,公主也不至於身受重傷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極有意的衝金晟瞄去一眼,不意外的看到他這位大皇兄的臉色變的越發的淡漠。

清王看得出,金晟是有意要救下凌嵐的。

先不管他爲何肯救,他知道的是:要是,讓他發現他的新妃與清王府有非比尋常的交情,心裡必不痛快。

他要的就是他不痛快。

*****

清王不懷好意呀!

紫珞臉囧了一下,這人,明着看似好心在幫忙,暗地分明是想讓金晟誤會。

瞧瞧,金晟那張臉,冷的就像石板凳似的。

“哦,居然是蕭王搶了清王的心上人呀,怪不得凌嵐公主想要買兇殺人——原來全是風流女兒債種下的因……哈,蕭王爺,您這綠帽子戴的可真高啊……”

方臉男子一副恍然,故意把話意挑撥得複雜而尖酸,臉上的笑容,盡露深濃的曖昧之色,並且,還把“綠帽子”三字兒說得特別的響亮。

他以爲這凌嵐公主必定窘迫在當場。

很讓人意外的是:她不怒反笑,蹲到他跟前,笑的寧靜:

“請問,老大哥,我玩什麼了我,分明是你在玩鬼戲,怎麼就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在那裡睜眼說瞎話呢?

“我和清王是舊識又怎麼了?我心裡愛的可是我家王爺,嫁給他更是我畢生之願……不好意思的很,我跟我家王爺心心相映,無論你怎麼挑撥都沒用……”

公堂上的男人都在那裡倒吸冷氣,在這麼多張眼睛注意下,她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說情道愛,臉皮好厚。

金晟聽着也是一楞,心思一轉,跨上去自身後將她輕輕攏進懷。

紫珞呆了呆,聞到一陣淡淡薄荷味衝進鼻子來,卻原來是金晟輕輕將她攬了去,擡眸,對上他淡淡溫和的目光。

他舉手極溫和的撫了撫她絲一般的長髮,溫語低語道:

“凌兒,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不必跟本王解釋什麼?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倒是這個人傢伙膽敢來誣陷你的清譽,本王豈能就此善罷甘休……”

紫珞把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時沒辦法消化他話裡所傳遞的信息:什麼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哦!

懂了!

是做戲!

她在那裡圓場,他倒是相當有默契,立即跳出這句——前一刻冷若冰霜,後一刻情深不渝,這人的臉孔也太會變了。

她猶在嚼他的話,他已放開她,走上一步,長臂一揚,狠狠的幾個巴掌甩了下去,下一秒,金晟伸腳一踹,將人踹飛——

空氣中傳來重重的落地聲,鐵鏈被甩的鏗鏘,響的尖耳。

紫珞張嘴,大吃一驚,心想:那一腳,金晟一定是用足了十二分的力量。

那是平靜之下滿含憤怒的腳,但見地上的方臉男子,就像足球一樣急射出去——“砰”,跌到了殿門口走廊上!

饒是那方臉男子皮再厚肉再粗,依舊抵不住這一腳的力道,嘴裡噗的一下,噴出一大口血。

蕭王在公堂上行兇,所有人都變色。

刑部尚書站起來正想喝止,生怕人家當場殺人滅口。

李環卻衝他搖搖頭,低聲道:“這當中定有緣故!且看蕭王想做什麼吧!”

尚書大人這才坐下,耐着性子靜觀其變。

邊上,靜一師太不忍見有人在跟前受苦,叫了一聲“阿彌陀佛,貧尼告退”轉身離去。

跟方臉男子錯身而過時,地上的人輕蔑的叫起來:“師太,人家都說佛不忍見殺生,您倒好,居然能做到視而不見!”

靜一師太不曾停下腳步,從容離去:“江湖事江湖了,若是國事,廟堂之上有明君賢臣,貧尼是世外之人,管不了這沒完沒了的恩怨……”

待嫋嫋之聲遠去,金晟負着手,緩緩走至方臉男子跟前,臉上再無溫和之色,而是一片肅殺之氣:“晉冥山,你的戲應該收場了吧……”

汩汩的血,止不住的自方臉男子的嘴裡溢出來,金晟上前再往他胸口狠狠一踩,將這個膽敢笑他戴綠帽子的男人踩在腳底下。

這一腳,又是全力,將鐵鏈踩的“啷啷”出聲,於是,那腹腔內的血,如自來水般嘩嘩再次流出來。

方臉男人已說不出話來,只在那裡哼哼忍着。

“晉冥山,三當家的,你要證據是麼?本王可以讓你死的心服口服,並且再沒有機會逃脫出去!”

金晟冷笑,彎下身子,一字一頓,說的異常清楚明白:

“你,以及南詔十三劍暗殺門,明裡是在給南詔那皇帝小兒辦事,但,事實上你們真正受命於一個神秘人。最近,你們的所作所爲,全是爲了挑撥南北兩國的關係——

“當然,這當中也有南詔皇帝的意思,但人家並沒有拿兩國的邦交當兒戲的打算——一切全是你們在陽奉陰違……

“清王府內,你們擄王妃要脅換本王義子,存的就是將他們一起滅口,以豈圖亂我北滄,至令君臣疏離,兄弟猜忌。

“最後意外失敗,身爲殺手皆刺客,最該做的是自我了斷,以成全大局,你沒有——那是因爲,你得了那神秘人的新指令:供出所謂主謀人,污陷凌嵐公主……

“這麼做的第一個道理,無非是想將本王陷於不忠不義的謾罵裡,這第二個原因,你們是想借我們北滄之手斬殺公主,以壞兩國邦交,至於第三……”

他忽再次冷笑,利聲叫出來:“這第三,你是在等一個契機——等你的那個神秘主子安排好一切,好救你出去,是也不是!”

這一句說的格外的響亮,大有震懾之意,好叫他心驚膽寒。

地上的人,還真的僵了一下。

金晟隨即“哼”出一聲,腳下又使了上幾分力道,用力的碾着,似有意要發泄心裡那股子怒氣:

“能讓你晉冥山俯首作走狗的人,一定很有能耐……

“事實上,他的確很了不起,這七天時間,本王派人去查案子,他便在暗處一路路的指引我們往他設下的圈套裡面鑽,讓本王以爲的確是南詔的皇帝在玩把戲,差一點就以爲真是詔帝想利用凌嵐公主想引蛇出洞……

“可惜,你們還是棋差一招,還是被本王發現了破綻……晉冥山,你主子是挺了解本王的思路,只是,他對本王的瞭解還不夠透徹……”

言罷,他抓住地上滿嘴是血、臉色慘如屍面的漢子,鐵拳一揚,又想狠砸過……

說是遲,那時快,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守在邊上的某個衙役,忽提起手中的棍子,衝金晟橫掃過來。

***

紫珞猶在發楞,在嚼着金晟的話,忽覺有一陣暗香傳來,眼前但見一道人影閃過,她心裡一緊,正欲防備,才提了一口真氣,腳下奇怪的發軟,整個人就如吃醉酒般倒下去。

沒有摔倒,一個穿着衙役衣裳的年青男子將她拎住,緊接着一把亮閃閃的短劍抵到了她脖子,耳邊有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金晟,你若還想要這個女人的,最好乖乖的送我們出去,否則,我們即刻送這女人去閻羅殿報到!”

殿內驚變,眨眼間的功夫,紫珞發現自己可悲的成爲人質,心裡也終於明白這個晉冥山爲什麼要把她拉下水。

其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人家已經設想好了,等受審的時候,在公堂上安佈下他們的人,屆時,他們趁其不備,拿住“凌嵐”以威脅,如此晉冥山就可以不死。

與此同時,他們還可以把壞掉他們全盤計劃的“凌嵐”捉回去,待脫險後殺之,爲的就是破壞南詔和北滄的修和之策。

可他們憑什麼認爲拿住了“凌嵐”便可以安然離開呢?

她疑惑,心頭有一種極不妙的感覺翻了上來。

***

金晟罷手,倒在地上的晉冥山,由着他的同夥扶起一併退到了紫珞身邊。

“你們逃不出去的!”

金晟淡淡的提醒,傲然一睨。

“是麼?只怕未必!”

晉冥山擦掉嘴角的血,冷笑一個,一邊摩挲着手中的黏稠的鮮血,一邊目光如炬的往公堂後的內堂看去,雖身受重傷,卻依舊能發出朗朗聲音:

“滄國的皇帝陛下,如果您不想看着您這位兒媳婦就這麼白白跟着我們陪葬下黃泉,煩您傳令將圍在外頭的禁軍通通撤下……

“當然,您也可以選擇不救,畢竟是蕭王的女人,您大可不必去在乎。

“可是,您就算不在乎蕭王的感受,那也得想想凌嵐公主的身份——

“不知道您的寵妃清貴妃可曾告訴你,這位凌嵐公主是大有來頭的,說起來,她的母親跟您還是舊交……

“謝玉——這名字,您應該不會很陌生吧……

“您曾經最最愛惜的那個女人云遲,她有一貼身婢女,名叫清兒,另有一生死相交的好姐妹,叫謝玉——這清兒,最後被您收進了宮,而這謝玉呢,當年,您好像一度曾想要認她作義妹來了……可惜,雲遲死後,她恨你無力保全她姐姐,就毅然離開滄國,遠去南詔,隱姓埋名後,嫁與了定遠侯……”

“如今,事隔一十八年,她將自己唯一的女兒嫁來北滄,您真的打算就讓她這一條小命活活因爲你的見死不救而妄送掉麼……”

宏亮的聲音,轟轟震樑,震驚公堂。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謝玉,那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用她的智慧,曾兩度救下雲遲,被雲遲視爲知已,當時還是秦王的滄帝,爲表感謝,欲收她做義妹,被婉拒。

怪不得,清王會說:清貴妃和定遠侯夫人是手帕之交,原來裡面竟有這樣的緣故。

更讓人震驚的是:今日審案,滄帝居然就隱在內堂旁聽……

當所有目光聚集到緊閉的內殿大門時,那門,適時緩緩被推開,一身便服的滄帝剪手而立,目光閃着奇怪的光華,站於門後。

“放他們走!”

滄帝沉聲吩咐,聲音竟莫名的有些顫,有些暗啞,素來威懾的眸在落到紫珞身上時,露出幾分複雜的歉然。

紫珞再一次見證到了雲遲對於滄帝的影響:之前,滄帝可以毫不猶豫的置她於死地,這刻,他爲保她性命,卻願意放走闖進公堂公然劫死囚的刺客。

她看向金晟,這個心中無比憎恨雲遲的男子,面無表情,但她有瞧見半掩在衣袖裡的拳頭捏的是那麼那麼的緊。

唉,凌嵐生母的身份一曝光,以後,凌嵐和金晟沒戲了!

*****

最終,紫珞還是沒有被劫走。

這一行刺客出司刑局,騎上快馬,沒走多遠,承東帶了一幫人馬埋伏在半路。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出去,將挾持紫珞的那個人狠狠踢飛。

倒掛在馬背上的紫珞被馬馱着飛奔了一會兒,滑落,無人救得了她,全身失去力道的她無力自救,在地上滾了幾圈後,頭撞在石頭上,當場暈死過去。

再次醒過來時,天色大亮,紫珞睡在自己的牀上,呼吸間是淡淡的清蓮的幽香,再無牢獄中那腐蝕腥臊之味。

她噓一聲,心絃頓鬆,知道自己已安全脫險,回了嵐閣。

醒來的感覺真好。

嗯,正確的來說,其實,她是被外頭震天的鑼鼓聲給吵醒的!

費力的爬坐起來,紫珞想了半天才記起,今天是“凌嵐”的新婚夫君,也就是金晟再娶的良辰吉日!

那傢伙,今日又要做新郎官了。

她怔怔的摸摸自己額頭上的傷,覺得好笑。

她想笑,卻發現臉孔痛痛的,心裡澀澀的!

幸好啊!

幸好自己不是凌嵐,否則一定會傷心死——

才撿回小命的第二天,不見自己所謂的丈夫來安撫壓驚,卻要眼睜睜看他另納新婦,多麼的可悲而可憐!

待續!

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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