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生辰,對於每一個女子來說,都是一個異常重要的日子。
十五歲之時,即是及笄之日。
只是今日及笄的夙煙卻不甚歡喜。
其實這個日子她可是盼了許久的,只是她最盼望的日子來了,最盼望的人卻沒來。
夙煙的臉色已經跟着天色越來越黑,手裡泄憤似的扯着帕子,眼睛卻還是看向府外的方向。
“旬塵還未回來?”
一道還未完全擺脫變聲期的男性嗓音在響起,緊接着便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夙煙聽了這話卻是連頭都沒擡一下,只悶悶的“嗯”了一聲,又將嘴巴撅得更高。
見着夙煙連頭都沒擡一下,陸靖然向來瀟灑不羈的面上出現了不滿的神情,腳步卻只是微微頓了一頓:“那你準備等他等到何時?”
夙煙終於擡頭看他,陸靖然心中一喜,只見夙煙那張小包子臉已經鼓成了大包子的形容,忍不住便勾起了脣角。
夙煙的嘴巴卻撅得更高了,只聽她甕聲甕氣的問:“你可是來看我笑話的?”說話間,她的表情委屈又憤怒,粉粉白白的包子臉在燈光下變得更加可口,陸靖然悄悄的吞了吞口水,很是想輕輕的咬上一口,不知道會不會是又軟又香夫人滋味兒?
只是。。。她說什麼?
看她笑話!?
他有那麼無聊麼!?
陸靖然幾乎忍不住的就要發怒,可看了看她那張包子臉,又想了想她那缺根弦的腦袋瓜子,便生生壓下了怒火,轉而問她:“小爺最怕什麼?”
夙煙不知道這句話跟自己的問題有什麼聯繫,但她向來好脾氣,便也認真的想了想,道:“墨瑜。”
陸靖然原本已經比較難看的臉色在聽到那兩個字以後。。。瞬間黑了!炸毛道:“小爺最怕熱!”
夙煙眨了眨眼睛,最怕熱也最最墨瑜啊。。。
“小爺在這麼熱的天氣下面跑到門口跟你一起扮作門像,吹着熱風,就爲笑話你?”陸靖然明顯很受傷,很憤怒,一雙鳳眼指控的看向夙煙。
只見夙煙的眼睛突地一亮,臉上出現了滿滿的驚喜和些許羞澀,陸靖然只是瞧着,心
裡的火氣便降了下去,嘴上卻彆扭道:“不過你也別多想,小爺只是怕你難過的做了傻事,趕明兒哥哥還得責怪於我,可絕對沒有別的意。。。”
陸靖然的話還沒說完,夙煙就保持着那種教人很容易盪漾起來的表情直直走了過來,直直越過陸靖然,站到他身後興奮的道:“旬塵你終於回來了!”
緊接着,便是旬塵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我回來的晚了,可有難過失望?”
夙煙滿眼都是旬塵,今日的旬塵如同往日一般,一襲白色勁裝,眉目分明立體,即便是在黑夜裡也不容任何人忽略。此刻,他的面上有着些許歉意,隱隱還有些寵溺的意味。
她只是這般瞧着,便已經心滿意足到不行。
夙煙咬着嘴脣,用手指比出不到指甲長度的距離,滿心歡喜的道:“只一點點。”微微一頓便又補上一句:“我知道旬塵一定會回來的!”
旬塵面上的笑容更加溫暖好看,直晃的夙煙兩眼發直。
陸靖然的臉色早已黑成一片,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激動。
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微微有些不對勁,只是夙煙卻不曾發覺,一邊絞着自己的袖子,一邊嘿嘿笑道:“旬塵啊,那我現在及笄了,你是不是可以娶我當媳婦兒了?”
旬塵眼中的盈盈笑意微微一滯,再看向夙煙時眼底似有波光流轉,卻並沒有急着開口,只看着一臉期待的夙煙。
陸靖然的眉頭越皺越緊,本該是立即邁着步子離開的,卻不知道爲什麼,兩隻腳都像是紮了根似的,怎麼也挪不動。
唯有夙煙還直直的看着旬塵,等了這麼一會兒便着急的伸手拽了拽旬塵的袖子,又問:“嗯?”
靜默良久,旬塵才伸手摸了摸夙煙柔軟的髮絲,語氣無不遺憾的道:“怕是不行。”
此話一出,夙煙與陸靖然皆是一愣。
只是前者的臉上明顯寫滿了詫異和失望,後者卻好似終於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終於緩和了一些。
“爲,爲什麼呀?”夙煙再開口,明顯已經有了隱隱的哭腔,一雙水眸在黑夜裡熠熠閃光:“你,你不是說,說我那時候還小,我,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已經及
笄了,可以嫁人成婚了啊!”
說話間,她的語調已然開始斷斷續續,急切的明顯,委屈的亦是很明顯。
夙煙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旬塵,陸靖然也終於轉過身來,看向這兩人,只是,他的目光卻深沉的根本不像是素日裡飛揚跋扈的混世小魔王陸靖然。而夙煙那般悽楚的樣子,也全然不似她往日裡迷糊又樂呵的樣子。
唯有旬塵,似是心疼的不願讓自己的手離開她柔軟的青絲,眼見着她幾乎就要哭出來才認命般看了看周圍,見着也沒旁人,便輕聲道:“皇上病危,已經昏迷了好幾日,可太子卻還沒有立下來,這一段時間,所有能與皇家,朝廷牽扯上的人,無一不是緊張且自危的。”
“王爺雖說並不參與朝政,可府中財力雄厚,這幾日,王爺夾在幾位皇子皇妃中間,着實難熬。就連我一個小小侍衛統領,都被先後試探多次。”
他自嘲一笑,頓了頓,又深深的看着夙煙,又道:“重要的是,這一場動亂,不知要持續多久,會鬧成何種境地,這種時候,哪裡還能成婚呢?”
夙煙聽了,半響吶吶不語,只是嘴巴又撅得更高了,所幸眼淚確實是沒了。
陸靖然則是越聽臉色越沉,皇帝病危,好幾位皇子旗鼓相當,偏偏又沒有早些立出太子,這一場皇位之爭,必然不會輕鬆。
本就悶熱的夏日夜晚在這一刻更加沉悶,風雨欲來,壓得陸靖然與旬塵都是一沉。
“那,王爺和旬塵不會有事吧?”想了好一會兒,夙煙才終於放棄了成婚的想法,轉而問向她此時最想知道的事情。
“呵,你就不怕國將動亂麼?怎地只知道問問我與王爺?”旬塵的笑意越發溫暖,只是眼底的疲憊卻怎麼也掩不去,須臾,他又笑道:“果真是小孩性子。”
那語氣,是全然的寵溺。
夙煙聽罷嘿嘿一笑,完全沒了之前的委屈難過,正經道:“我不知道什麼國將動亂,那些大抵也與我並無太大幹系,我只要知道王府的人不會出事便好。”
話音剛落,旬塵臉色一變,夙煙的笑容瞬時僵在臉上,只睜大了眼睛惶恐的問:“怎麼了?王府。。。真的要出事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