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苑給自己做模特沒有提收錢的事情,午飯方逸那是絕對要提供的。不過到了吃飯的時間,方逸找不到人坐陪了。張旭和陸小敏兩人壓馬路去了,宿舍的兩個人轉戰師大回來己經用完了午飯,曲固和蘇萌倆人更是去向不明也不知道鑽進哪個犄角旮旯裡快活過二人世界去了。
打了一圈的電話,看到這結果,方逸只好帶着鄭苑去後門的餐館吃飯。兩人吃完了飯回來,方逸繼續畫畫鄭苑則繼續練琴。本來說好的只是一個上午,但是鄭苑沒提離開,方逸也沒提這事,兩個就像是上午一樣又呆了幾個小時。
“走吧!又到了吃飯的時間”方逸放下了畫筆,對着鄭苑說道。
鄭苑也放下了琴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這裡真是安靜,比學校的琴房好多了!”。
“如果要是不夠安靜的話,老師早就扯着嗓子罵人了”方逸笑着說。
“那這次要不要再問問他們有沒有一起吃的?”鄭苑看着方逸向着畫室的小廚房裡走去,直接跟了過去。
方逸想了一下擡頭看着窗外:“還是算了吧,都什麼點了!”。洗掉了手上的顏料方逸用乾毛巾擦了一下手,然後看着鄭苑也在水籠頭上洗完了就把毛巾遞了過去。
“不用!”鄭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對着方逸說道:“一會兒就幹了!”。其實是人家鄭苑愛乾淨,當然了也能說這姑娘有一種潔闢。別說是方逸這樣隨手擦完的毛巾遞過來,就是冼了再冼的毛巾鄭苑也沒有用的興趣。
方逸當然是不知道她的小潔闢,不過看着鄭苑甩了兩下手然後就麼兩隻手張着放在身體兩側這麼晾着,就知道人家是不習慣用自己的手巾。出了廚房的時候方逸從自己的畫櫃裡面拿出了一盒子紙巾,也沒有抽出來直接連盒子遞到了鄭苑的面前:“擦擦!這是我有時候用來吸顏料上的油的,放心吧!”。
“不好意思!”鄭苑從盒子裡抽了兩張紙巾出來擦了擦手,對着方逸說道。
把手中的盒子擡了擡示意人家還要不要了,看着鄭苑搖了搖頭直接把盒子放到了畫櫃檯面上:“沒事!女孩子麼都好個乾淨。我姐姐小時候也不喜歡我用她的東西,但是越不讓我用我就越要用,每次一用就被她逮到!因爲小時候皮出去一趟回來就是兩隻小黑爪子!”。
“呵呵!”鄭苑聽了方逸的話附和的笑了笑。沒有告訴方逸自己這潔闢可比你姐姐嚴重多了,在家的時候自己父母別說毛巾之類的不會用,從小就沒有像別的孩子那樣喜歡和自己的父互遞一起睡,因爲她覺得不舒服!
兩人走到了門口,方逸關上的燈剛想鎖門,就聽到後來傳來趙捷的聲音:“方逸,穆瑾!這是要去哪裡?”。說完擡頭看着兩人輪廓這才發現,方逸旁邊站的姑娘可比穆瑾高多了,身高直接到了方逸的耳朵,只比方逸矮了十公分不到。發現了這一點連忙說道:“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方逸聽了趙捷說話,又把門打了開來開了燈對着趙捷說道:“你來了正好讓我省了鎖門的事情”。燈一亮方逸就給兩個介紹了一下,然後說道:“要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去?”。
趙捷說道:“這話說的多假!剛纔還說讓我看門,現在又叫我吃飯了!”。
“我也就和你客氣一下”方逸笑着說道。
趙捷擡腿進了畫室:“還是你們去吧!我今天晚上吃的飽飽的!”。
“那我們去吧”方逸對着鄭苑說了一句,兩人離開了畫室。
趙捷一個人在畫室站到了方逸的畫架上看着方逸一天畫下來的結果,還有放在一邊的大提琴,知道那位姑娘正如方逸所說的是做模特的。趙捷也沒有想到什麼歪處,畫家找個漂亮模特太正常了。
拿了個畫架坐到了石膏前面,趙捷剛畫了一會兒。就看到一個人出現在了門口,還以爲是周同呢直接張口說道:“周老師來了啊!”話剛出口,對換成了一句:“你找誰!”。心裡那個納悶:怎麼今天晚上一連兩個不認識的人來畫室,現在站在門口的這位比周同年紀還大,三十出大頭了。
“方逸呢?怎麼是你一個人在劉老師的畫室!”來的人正是閻大齊,剛在劉鴻碩家裡吃完了晚飯聽說方逸晚上都會在畫室,就想着過來看看這位剛認識的小師弟到底畫的怎麼樣,能讓一項眼高於頂的劉鴻碩這麼疼愛,而且和自己談論的時候也是頭頭似道的,就更加想看看方逸手上的功夫了。
對於方逸手上的功夫,閻大齊初步估計最多也就是自己大學畢業的水準,就算是高也高不到太多了去!二十歲不到的半大孩子嘛,從五六歲畫起也不過就是十來年的時間。至於藝考滿分,閻大齊當時也是央美全滿啊,而且央美還多考一門創作!除了方逸的文化分,藝考這個東西嚇不倒閻大齊。
“你是?”趙捷看着這人走了進來,直接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注意着來人的一舉一動!像是生怕閻大齊來偷畫室的東西似的。
閻大齊看着趙捷一臉的防備,笑着說道:“我不是來偷東西的!”。
“我着看您也不像”嘴上這麼說,臉上也是笑眯眯的不過這視線還是一直跟着閻大齊,弄的閻大齊哭笑不得。
閻大齊只好拉了個凳子坐到了畫室門口不遠的地方,讓趙捷可以看的到:“這下行了吧!我在這邊坐着等着方逸回來!”。
趙捷這才坐了下來:“那你要等好一會兒了,方逸剛剛出去吃飯和您就是前後腳的事情!”。
“沒關係!反正晚上我也沒什麼事!”閻大齊這纔看到趙捷前面擺了畫架,既然被人盯死了那就到人家眼前去看看畫吧。走到了畫架前閻大齊掃了一眼張口問道:“你學畫並不太久吧!”
“是啊!才大半年一直跟着方老師和周老師兩人學習”趙捷說道。
“大半年畫這麼樣很不錯”閻大齊看了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說的周老師是周同?”。
“你認識周同老師?”趙捷看着閻大齊問道:“您是幹什麼的?以前在石藝沒見過您啊!”。這種年紀的人在石藝除了搞後勤的一小部分,趙捷就是叫不上名字光看臉憑着印象也能分辨出個**不離十,這人實在是沒有見過。
閻大齊笑着說道:“我們算是同行,我也是畫畫的!”。
兩人聊了起來過了五分鐘左右周同到了畫室了,一進門就看到了閻大齊,笑着問道:“閻哥,沒想到這裡遇到你?”然後轉頭在畫室裡掃了一圈:“方逸呢?”。
“聽這位小姑娘說出去吃飯了,我等他一會兒”閻大齊笑着說道:“這小證明我不是小偷了吧?”。
看着周同對人家很尊敬的樣子並且真的是認識,趙捷也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對不住了!我沒見過您,還以爲…”。
“沒事!”閻大齊笑了笑,這下沒有看趙捷畫的興趣了,直接走到了方逸的畫架前面開始看着方逸的畫。
看了兩眼以後就挪不開視線了,現在畫架上雖說就是今天一天的成果,灰色的大調子。女模特手中的大提琴還是熟褐色的並沒有溶色,女模特顯然就是自己見過的那位拿方逸擋冉天的姑娘。從現在完成的東西來來,光是從畫布上的構圖和造型能力來說就和自己相差無幾,甚至比自己還要略高一點。
都是畫畫的而且方逸還是用的古典技法,看一眼就知道大概水準了!又不是抽像的畫還要仔細的看筆觸看線條看意境的。寫實的東西對於閻大齊這樣水準的人來說看一會兒就**不離十了。
看到了這裡,閻大齊對着周同問道:“方逸有沒有完成的畫?”。
“有兩幅吧!都在畫室那個門裡邊,左邊架子上最前面的兩幅就是方逸的”周同指着畫室的一個小門說道。
閻大齊聽了看了關着的門一眼,並沒有去房間裡找方逸的畫看,因爲知道這麼樣做不禮貌。把方逸靠在畫櫃旁邊一幅最大的翻了過來,閣大齊輕輕的提了一下褲子蹲了下來。這幅畫正是方逸畫的那個賣水果的年輕婦人,方逸己經完成了三分之一,很多色彩都能看的出來了,尤其是人物的臉和露出衣服的身體部分,幾乎就己經快完成了。
看着這樣的一幅畫,閻大齊不知道是想說自己笨蛋呢,還是想說方逸是天才。如果說剛纔的一幅畫是靠造型能力上超過自己,那麼在色彩的駕馭方面閻大齊還能存點兒希望。這一幅畫直接把閣大齊給一下子拍下去了,在畫面色彩的掌控力方面方逸也超過了自己,而且這種表現出來的優雅細膩則更是在自己之上。
就像是周同看到方逸素描時候問方逸你畫的是聖母還是賣水果的。此時閻大齊也感受到了畫面上年青婦人帶有的那種母姓,脖子微轉凝視着懷中嬰兒的雙目中己經盛滿了慈愛。嘴脣張開一點嘴角略微上翹,懷中粉撲撲的嬰兒正在吸着母親的乳汁,小眼睛緊緊的閉着,一隻小手輕輕的按放在母親的胸口上,兩隻露出的小腳丫子上下自然交疊在一起,神態安然沉靜,似乎是處於母親的懷抱讓這個小嬰兒感覺到無比的泰然。至於年輕婦人面前的兩隻筐裡五顏六色鮮亮的水果,雖說現在還只是上了一層固有色,就憑着畫婦人和嬰孩的水準,這水果最後的色彩表現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的看了快一刻鐘,閻大齊在腦子裡忽然跳出來一句話:還好我現在不畫寫實的,轉向帶着點兒印象主義風格了!不過又想到自己畫了快三十年的畫,一向就是老師口中的天才,一直也是中青年這一輩中的佼佼者。現在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半大孩子超過自己了,不禁有些從自己學畫以來從來就沒有過的失落感從心裡升了起來。
閻大齊想站起來,不過一直蹲了這麼久一下子想起來眼前一黑,又蹲了下來適應了兩三分鐘這才站了起來對着周同說道:“我不等了,先回去了!方逸回來你告訴他一聲就說我來過了!”。
“嗯!”周同沒注意到閻大齊的臉色,只看到了背影。
方逸那邊正吃着小飯呢,一點兒也沒有想到自己把這位算是出於同門的師兄打擊到了,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都沒有拿起畫筆,直到心裡的酸楚過去以後自己才琢磨出來不要和方逸比,這才重新開始作畫。風格就開始從帶着印象派變成了抽象,畫的越來越看不出來形體只剩下了光怪陸離的色彩視覺存於畫布。誰知道越看不出畫的什麼東西市場越喜歡,畫價也節節高攀,最後連着老內帶老外一勺子都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