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讓她靜靜吧！”女人唸了聲，我點點頭，現在..也確實該讓她靜靜了！
我本想讓她進空薰竹，可小花旦兒死活不入..她說在那裡面，她感覺和我不是一類人，她是鬼，我是人..但現在，走在外面..我和她一樣！
小花旦兒靜靜坐在一邊，我瞥了小蛇一眼，小蛇似有無視的扭過了身子，到了現在..我明白了，小蛇讓小花旦兒嘗試，不是因爲她心智尚幼，他是..爲了讓她回憶起點兒什麼！
回憶，還是不回憶...我茫然了，或許如今..也是挺好的！
“她..是不是忘了點兒什麼？”女人忽然問了句，我一撇點了點頭，“對，忘了點兒.不該記住的東西！”
“不該記住的..呵呵！”女人笑了聲，“如此..她應該感到慶幸了！”
一撇眼神，黑紗之下..我只望見一雙眼，複雜詭異，那種眼神..我言語不出！
”也許，是吧！”我點點頭，女人一笑，“哼哼，原來，做鬼比做人容易多了！”
“但，能做人..誰願意做鬼呢！”我搖頭苦笑了一聲，沒想到，女人一笑，“如果可以...我倒想做個鬼！”
“做鬼？”我驚得一愣，女人呆了一瞬，搖頭一笑，“哼，我呸，被你小子繞進去了，別跟我扯犢子了，老孃做人做的好好的，那有閒心做什麼鬼！”
“好了，別給我廢話了，這木裡藏芯鎖，你..你也來試試吧！”
“我..”我一驚指着鼻頭！
“對，就是你..！”女人一聲，我搖了搖頭，“我..我可不是什麼赤子之!”
“哼，反正也就剩你一個了，你打不開..咱們掉頭就走便是，廢話什麼！”女人一聲，閃身讓開了路！
我嘆了口氣，反正剩我一個了，死馬當作活馬醫，還廢個什麼話！
大步子朝前，我幾步竄到了圓木前，圓木之上..影綽映着人臉，模糊褶皺..那張臉，很模糊！
我悄然伸出手，一手按在了圓木之上，一瞬..似有意黏貼的一絲觸感，我一隻右手，好像被圓木僅僅黏貼了上去！
我悄然閉上了眼，指尖輕觸..隱約的凹凸感，順着凹陷，指尖輕微按了進去，咔嚓..輕微一絲響動，感覺手指頭像融進了圓木中，圓木動..我似有恍惚一股錯覺，血水、橫屍、屍骨滿地，我眼前...除了血腥，就是死亡！
“血腥，死亡...我，我這是在哪？“我咬牙望着四下，我知道..木裡藏芯，這是一個動心念的機關術，但我沒想到..我會陷入這種幻覺中！
“九..九斤兒..”
“呃，誰..”我驚得一聲！
“九斤..九斤！”
“誰..誰在喊我！”我環顧四下望着，無人無物，只有血色與屍骨！
“救.救我，救我！”
半空中迴盪着一聲，歇斯底里..近乎絕望的一聲，我轉圈兒望着，半空中迴盪着嘶叫聲，那聲音..很熟悉，很真切，但我..
“九斤兒..”恍惚一轉，猛地一片血影映在面前，血污..渾身浴血，嘈雜嘶叫聲混着血，我瞠目望着，鬍子邋遢..一臉血污浸滿了臉，滾圓瞪着眼珠子，雙目血色，懸空倒把鉤子勾着一人，爺爺..那人，竟是爺爺！
“九..九斤兒，救..救我！”嘶啞啞的一聲，滾圓眼珠子一瞪，淅瀝瀝的血色，軲轆一下..兩眼珠子一下滾了下來，我驚得一聲，“爺爺，爺爺..你怎麼了，爺爺你..
“九斤兒..九斤..”
“九斤救我，九斤..”
“呃，老爹..娘！”我驚得瞪大了眼，背後一列..齊刷刷一溜兒的倒把鉤子，老爹，娘..陳漢彪，還有..還有好多，好多人！
“小九哥哥...”一聲，我眺目遠望，盡頭處..隱約一抹紅影，小花旦兒，那是小花旦兒，爲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被掉在了這，誰.到底是誰幹的！
“爺爺，老爹..娘”
“陳漢彪..師父，呃，師父，等着..等着我這就是救你們！”
我一頭扎過去，就在摸到爺爺的一瞬，恍惚一閃..手底一片虛無，沒抓住，差了一步，我竄了一步抓過去，一抓..居然又是落空，我..我竟然抓不住！
“爲什麼，爲什麼..到底是誰，誰幹的，有本事衝着我來，別拿我親人當擋箭牌，誰幹的..給老子站出來！”我死命吼了聲！
“我站出來..如何，你能把我如何！”
飄忽一道人影，模糊褶皺..隱約一頓閃到倒勾杆子上，一人，黑衣，黑袍，漆黑的融進了夜，但那張臉..我望着一愣，那人..竟是我！
不，準確的說，他是陳九斤！
“你..是你乾的？”我瞠目望着他！
“對，就是我..我是陳九斤，陳九斤..也正是我！”漆黑夜幕，一笑..扭曲褶皺的臉，那撇冷意而邪惡的笑，陳九斤，那個我..正望着我！
“你..你爲什麼！”我咬牙一聲！
“爲什麼，沒有爲什麼...我高興，我樂意，我喜歡，哈哈哈..你管得着嗎？別忘了..現在，你是你，我纔是陳九斤！”邪意一笑，那張扭曲的臉..我幾乎有股撕裂他的衝動，陳九斤...我第一次對陳九斤這個名字，這張臉，如此的深惡痛疾！
“正因爲你是陳九斤，你就更不該...他們，可都是你最親的人！”我咬牙望着他，“你...你爲什麼要..”
“最親的人，哼哼，最親的人，也正是害我最深的人，爲什麼..如果你真要問爲什麼，那我..就好好告訴你！”陳九斤咬牙切齒吼了句，一手指向了爺爺，“他..這個老頭子，如果沒有他..我會被逼的離家出走嗎，我會一次次刀尖兒上死裡逃生嗎，，什麼家規，什麼不過三代，我呸，我呸..如果他一早教了我陳家絕學，我至於狗一樣被鬼追着打，被人追着揍，至於被人腳踩着..罵我是個廢物嗎，至於嗎..你告訴我，是不因爲他？”
“還有他，陳延祖..這個廢物老爹，他如果強一點..哪怕一點，至於讓我死裡逃生的在外漂泊嗎，廢物..他就是個廢物，廢物!”
“邙山老鬼...挖空心思下套，就爲了傳承他的師門絕學，可他想過我嗎..想過我是不是真的想學嗎，人情債...哼，想用人情債綁住我，我呸，我呸..休想，你休想！”
“瘋子..就他媽就是個瘋子！”我嘶聲裂肺罵了聲，陳九斤一笑，嘶聲裂肺大笑着，”哈哈..瘋子，對，我就是個瘋子，我是被他們逼瘋的，我是被這個世界逼瘋的！”
“哼，我是瘋子..你是傻子，傻瓜，沒腦子的傻瓜！”陳九斤咬牙大笑了一聲，笑的聲嘶力竭..瘋了，他完全就是個瘋子！
“小..小九哥哥，小九哥哥救我，救我！”稚氣一聲，小花旦兒遙遙朝我招着手，我幾乎咬碎一口牙，“小花旦兒..等着，我去救你，等着..”
“哈哈哈..救她，你還救她，她害得你還不夠嗎，傻子..傻小子，哈哈..”陳九斤一笑，身形一閃..恍惚一瞬落在小花旦兒頭頂，小花旦兒呃的一聲尖叫，他...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
“你...你把他們放了，我是你..你是我，有什麼衝我來，有什麼衝着我來！”我聲嘶力竭吼了聲，陳九斤大笑着，“哈哈..哈哈哈，衝你來，衝你去，也就是衝我去，我會那麼傻..去對付自己嗎，哈哈哈！”
“傻小子，你還救這個女人，她害得你還不夠嗎？如果沒有她，你..你還是陳九斤，還是你想要的那個普通人，沒必要死裡逃生，沒必要被人踩在腳底下羞辱，她..都是因爲她，她在利用你..從頭到尾她都在利用你，你爲她，近乎付出了命，可她..有給了你什麼？”
“告訴你，她是萬惡之源，她纔是害你的源頭，你還要救她嗎？陳九斤..不，東九，她害得你，變成了東九！”陳九斤..一抹邪異到了極點的笑，他望着我..猖狂的笑着！
“夠了，夠了..你給我閉嘴！”我嘶聲一句，瘋了一把衝了上去，一把抓過去..抓得虛空，又一把抓過去，又是空無一人，老遠..爺爺，老爹，師父..小花旦兒，好多好多人，望着我嘶叫着，“救我..救我，九斤救我...”
可我，無能爲力！
我追了好久，我拼了命追了好久，可留給我的盡頭..只有嘶叫哀吼！
一瞬，我忽然頓住了腳，沉默..冷寂，在這片天地裡，我彷彿..只有絕望！
“哼哼，東九..陳九斤，我那個你..如何，我說的爲什麼，你知道了嗎，我幫你做了這麼多，難道你..不該說聲謝謝嗎？”陳九斤嘶聲撇着一笑，那一笑..近乎扯開了一張嘴，他似乎..高興極了！
“謝謝？哼哼...現在，我只想殺了你！”我冷冷唸了聲，擡頭望向了他，或許說..那個邪惡的近乎瘋子的我！
“殺我，哈哈..你爲何要殺我，我幫我，也是在幫你！你爲什麼要殺我？”陳九斤皺死了眉頭望着我，我嘶啞笑了一聲，“因爲你瘋了..你就是個瘋子，是個禽獸，你是你，我是我！”
“你的理由，是留給瘋子的！”
“瘋子..爲什麼是瘋子，我說的都是事實，我說的..都是你曾經起過的念頭，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陳九斤咬牙一聲！
“哼哼，別給我斷章取義，我的念..只可能是一時的雜念！”
“對與不對，不用我說...你告訴我，殺了他們..你一生中還有什麼？”我咬牙問了一聲！
“什麼..有我，我還有我，我想咋樣咋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誰都管不着我！”陳九斤嘶聲裂肺笑着，笑的很淒厲..那種笑，我從來沒有過的笑！
“對，你可以哭，你可以笑..沒人管得了你，因爲也沒人再會管你，你一個人哭，一個人笑，一個人高興，一個人傷心..沒人會在乎你，也沒人會在跟你說一句話，只剩下你一個的時候，其實..你已經什麼都沒了，因爲你一個人..什麼都不是，屁放出來還能聞個香臭，你..連個屁都不如！”
我望着他..一言說罷，嗆啷一聲，我一把拔出了殺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