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手拿鑰匙,手臂伸出鐵欄杆,從門外順利地開了門。
地牢的過道里兩頭通風,他深呼吸一口氣,覺得挺舒服。到底是第一次坐牢,才這麼小半天,就覺得憋屈了。
他小心翼翼地來到隔壁監房的門口,透過欄杆往裡看。
黑沉沉的牢房裡沒有一絲光線,什麼都看不。但是,卻感覺到明顯的威壓。他無法確定對方境界,這說明對方很強,比自己要高出許多。
他朝門裡頭喂了一聲,“有人嗎?”
黑暗裡發出金屬摩擦的嘩啦聲,好像是鐵鏈,老頭粗豪的嗓音響起:“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知道沒危險,張白還是嚇得後退了一步,作揖道:“弟子張白,不知......老前輩如何稱呼?”
“叫仙人爺爺!”
仙......仙人爺爺?還不如叫你仙人闆闆。
於是他滿臉堆笑:“仙人爺爺一向可好?呃......不知道爺爺您叫我過來是幹嘛的?”
“看看你是誰而已,你那隻靈寵呢?”老頭問。
張白尷尬,小猴此時已經變成刺青了,他不想暴露它。這種靈寵太特殊,從沒聽說過,不論是被人盯上,還是被人誤會都不好。
於是他隨口撒了個謊:“猴子不聽話,自己跑出去了。”
“是隻猴子嗎?果然......不提它了,你的氣息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經脈運行那麼奇怪?”
聽老頭不提猴子的事,張白心裡鬆了口氣,趕緊答道:“弟子天生如此,連東王公師祖看過都說沒辦法,我已經認命了。不知爺爺爲什麼被囚禁在這裡?”
他嫌仙人爺爺的叫法太惡俗,偷偷改叫了爺爺。
老人哼了一聲,似乎動了動,牢裡稀里嘩啦都是鐵鏈子的聲音。
見老頭不回話,張白想不如回自己牢房吧,免得被人發現。正想退開,老頭又說話了:“小娃娃,老夫有經脈運行的法子,想不想聽?”
張白一怔,能醫好自己碎裂的經脈,是他夢寐以求的,可是連東王公都醫不好,這老頭能做什麼?說不定是個忽悠,哼,想我前世也算奸商一枚,商海浮沉多年,老頭的騙人伎倆,在自己面前估計就是小兒科,瞧着吧!下一步老頭子肯定會提出各種條件。
於是他裝出天真無邪的樣子:“弟子很想聽啊,爺爺您趕緊說吧?”
“說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來了來了!張白嘴角含笑,繼續裝小孩說話:“爺爺趕緊說條件吧!如果是要我把你放出來,弟子可不敢答應哦。”
“嘿嘿,還用不着求你小子放我出去,我要的是你的帝藥。”
哇塞!臭老頭眼光倒是毒辣。
張白看了看監獄的欄杆,挺粗的,牢門,挺厚的,應該跑不出來。跑不出來就不怕他,只要他別到處胡說去就行。穩住,這纔是王道。
“爺爺真是博大精深什麼都懂,帝藥是什麼呀?”
“小滑頭,就在你的乾坤袋裡,別想瞞我。”
“乾坤袋裡啊......是哪個呀?您看我也不認識。”
“少裝蒜!”老頭一聲大喝,一股威壓傳來,張白霎時頭疼欲裂,七經百脈十二經絡好像要沸騰了一樣。他運功想抵禦,但毫無用處。心想不好了,老頭生氣了想殺人嗎?
“喂喂爺爺、老爺爺、仙人爺爺,不帶你這麼玩的,你這是強搶民娃,是作弊。請問你的人性呢?”
“交出帝藥,我就放過你。”
張白心裡一萬頭羊駝奔騰,“行了行了,我給你也行,不過你先告訴我如何醫治經脈。”
“你倒是很會討價還價,先給我帝藥。”
“你先!”張白毫不退讓,談判而已家常便飯。“你出不了牢房,威壓殺我的話,那麼帝藥,嘿嘿,就要留給不知哪位有緣人了。”
“小小年紀倒有點骨氣,諒你也不敢耍詐。”那老頭說着收了威壓,“其實老夫也沒有醫治你經脈的方法,你的經脈是治不好的。”
好你個腦殘仙人老頭子,果然是詐騙慣犯。張白呵呵之餘,心裡卻頗有些失望,剛纔一瞬間還以爲有希望了。不過他很快調整心情,做生意嘛,哪有一帆風順的。
那麼小朋友被欺負了怎麼辦?先罵回去再說。
“神仙爺爺你個老不死的,居然欺騙我這樣膽小純潔的小孩子,怪不得被人關起來還餓飯喝西北風,所以說做人不能只講暴力,更不能倚老賣老騙天騙地騙自己,做人這樣做仙也是一樣,要有愛......”
“閉嘴!”老頭又一聲大喝,張白嚇得立刻停止胡說八道、乖乖聽講。
“老夫的話只說一遍,你好好記着。”老頭聲音凝重,“百脈不通,則改練奇經八脈,八脈各自爲政,各練各法。”
“爾擅長控制之術,氣息雖弱卻收放自如,實爲難得。然而缺陷在術法雜亂,雷電、颶風、火焰、花木、砂土等五行之術,你有些造詣。劇毒、陰冥之術有天賦卻未受點化。此外,似乎還有緣於月境之術,倒是稀奇。總之,今後修煉,應以控制系術法爲神,其餘術法爲輔。各術法各自佔一條經脈,單獨修煉。以術修氣,一樣會有不凡進境。”
“這種以術修氣之法,對他人來說是大大拖慢進境。你天賦雜亂卻反而無礙,況且你也無他路可循。懂了嗎?”
這一番話,讓張白一時呆呆出神,頗有醍醐灌頂之感。
平常煉氣修仙,都是選擇一條道,單刀直進,沒有人幾種術法同時練的。因爲練了許多,卻無一項精純,與人爭雄時,十分吃虧。可是自己情況特殊,反正進境也快不起來,還不如慢慢地齊頭並進。
張白心想這老頭還真是有一套,連看都沒看自己,就講出那麼多道道,不知道究竟是誰?
這時老頭聲音頓了一下,問道:“你可知道,你早已身中劇毒?”
劇毒?張白心中一凜:“弟子不知,請仙人指教。”他現在很有些相信那老頭,不自覺地又改了稱呼。
“你中了兩種毒物,一種似乎是你早就中的毒,與經脈糾纏難分,我不清楚來歷。另一種是無條之毒,所謂無條,是種草藥,其草葉形如葵花,其莖紅色。吃得多了當場即死,若每日少量服用,天長日久,輕則經脈淤塞不通,重則神智不清或斃命。你身體現在的狀況,固然如你所說是天生的。可若之前未中無條奇毒,或許有望痊癒。可如今......晚了。”
“你每天的吃食或者湯藥,都是誰給你做的?”老頭問道。
一聽這話,張白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平時不都是張地給自己做法的嗎?居然偷偷下毒。
張地老兒,什麼怨什麼仇?何故如此害我這朵修仙的花骨朵?人心險惡啊!
剛纔還爲他流眼淚呢,浪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