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少年而言,孩童更好教導一些。
早些啓蒙,孩子將來有出息的可能性也是更大。
江龍見挑中的教諭能力不錯,把縣學打理的很好,便不再多加關注了。
望沙郡境內,那夥神出鬼沒的蒙面人沒有見好就收,而是足足鬧騰了近半個月的時間。
纔是悄悄離開。
龐成安忙的焦頭爛額,並且時時擔心,生怕上邊處罰太重,甚至有可能拿了他的官位。
只是過去半個月的時間,龐成安面色焦黃,眼底佈滿了血絲,神色顯得異常疲憊,像是老了幾歲。
不過直到蒙面人離開數日後,皇上仍然沒有下旨降罪。
只是接到知州文尚的一紙書信,信中雖然怪罪,卻也沒有提及懲罰。
在信的最後邊,還溫言寬慰了幾句。
並說明,事情已經過去了,不用再擔心。
龐成安只當是太子在皇上面前幫着自己說了好話,所以對於太子更加的忠心耿耿。
卻不知道皇上得知望沙郡內發生的事情後,氣的把龍案都掀了。
朝廷派大批軍馬去剿匪,不但沒有成功,反而事後那夥神秘馬匪居然敢跳出來報復!
真真是膽大包天!
這已經差不多是在跟朝廷正面對着幹了!
如果不是顧忌炸彈,老皇上非下令集合邊關軍隊,拉出一支十數萬的隊伍去平羅山滅了那支神秘馬匪不可。
掀了龍案,老皇上雖然氣怒交加,但冷靜下來之後,也是明白單以地方上散亂的官兵,根本奈何不了那支神秘的馬匪。
再加上太子求情,老皇上便沒有下旨懲辦龐成安。
不過雖然辦不了那支神秘馬匪,老皇上卻是更討厭江龍了。
又想起林雅離開了京城,回了孃家。
本想暗中動手腳,殺了林雅解口悶氣。
但又想及那支神秘馬匪瑕疵壁報,手段狠辣,怕是承擔不起嚴重後果老皇上又做罷。
直到看了文尚的書信,龐成安纔是長長鬆了口氣。
這幾天他擔驚受怕,連覺都睡不好,生怕哪天會被皇上下旨扒了官袍。
劫難過去,龐成安心神放鬆,一陣睏乏與疲憊襲來,索性今天不再辦公徑直回家休息。
姜奇沒有足夠硬的靠山,但總歸也有些門路。
最終只是被斥責幾句,也算了事。
足足睡了兩天,龐成安纔是緩過勁來,等處理下邊奏上來的摺子時,才曉得了江龍用重刑將郡城六名衙役給打成傷重不治從而身亡的事情,立即命人找來了彭喜,詳細詢問經過。
彭喜眼眶發紅,流淚回答。
話語間,自然是顛倒黑白指鹿爲馬。
原本是他與衆衙役心生貪念,想要搶奪霸佔商鋪,結果被他說成幾個衙役意外發現江龍手頭不乾淨,在靈通縣橫行霸道,處事不公,仗着身份不花一文錢憑白霸佔商家店鋪,結果惹的江龍惱羞成怒,然後把衛勇等人打的傷重不治而死。
“衛勇等人死的好慘,下官辦公,時常用到他們,互相熟識,也知道他們家中的生活不太好……下官手頭雖然不寬裕,但也每家送去幾兩銀子……下官在靈通縣時,也想要爲衛勇等人討回公道,無奈靈通縣是景江龍的地盤,其心狠手辣的聲名嚇的老百姓不敢說實話,只是替景江龍歌功頌德……”說到最後彭喜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龐成安氣的臉色鐵青,已經十足信了彭喜的話語。
咬牙道:“就沒有一個官員敢站出來,揭露景江龍的罪行麼?”
“實在是景江龍來頭太大,沒人敢招惹啊!”彭喜一句話,就是說到了龐成安的心坎裡。
別說靈通縣的官員,就是龐成安自己也不敢隨意處置江龍。
所以龐成安深有體會,更加相信彭喜了。
“如今的靈通縣完全掌控在景江龍的手心,其他官員根本不敢稍稍有一絲的違逆!”彭喜接着道:“下官去縣衙,發現即便景江龍不在,縣衙內的諸事也是由一位姓程的男子在打理。
而程姓男子則是景江龍從京城帶過來的。
景江龍把巡檢司的巡檢換上了心腹,又招募了許多民壯,則是全部交給一個姓何的男子在訓練,何姓男子同樣是從京城而來。
另外還有一個叫蕭凡的……總之,靈通縣內的所有事情完全掌控在景江龍的手中,誰還敢和景江龍做對?
稍有不慎,就是人頭落地的下場!
衛勇他們也是初來乍道,不曉得景江龍的手段,才折在靈通縣。
是下官將他們帶去的,但是卻無法替他們做主報仇!”
驕狂!
倔傲!
貪婪!
盛氣凌人!
龐成安此刻對於江龍的印響,是壞到了極點。
“靈通縣教諭潘文長也有涉及其中,被景江龍扒了官袍,下官擔心此人被景江龍不容,陪上性命,所以將其帶到了望沙城,若是大人不信,可以召潘文長詢問。”
“好,派人帶潘文長過來。”龐成安應道。
立即有衙役出門,不一會帶着潘文長進入房間。
潘文長如今已經是沒有了官職,所以見到龐成安後,立即下跪行禮。
龐成安見潘文長一副讀書人的模樣,心下就是先是有了三分好感,之後潘文長雖然言詞有些閃爍,但龐成安卻是沒有懷疑,只當是潘文長心是畏懼景江龍所有有些害怕。
“本官已經明瞭了事情經過,你且退下。”龐成安聲音溫和,擺了擺手。
潘文長退出大門,一陣風吹來,炎熱的天氣,卻是打了個冷顫。
後背的衣衫,不知何時已經被冷汗浸溼。
他本是單純的跟着彭喜來到望沙城,希望彭喜能幫着找份差事來做。
卻不想彭喜卻是私下裡告誡威脅,讓他幫忙做證,往江龍身上潑髒水。
潘文長本待不依,但如今沒了差事做,家中沒有經濟來源,而且沒有落腳之處,不答應,難道全家流落街頭活活餓死不成?
再有,如果不答應,彭喜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只能是硬着頭皮應下來。
先前撒謊,有好幾次言語出錯,嚇的他以爲龐成安給聽了出來。
呼!
潘文長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總算是過了這一關。
回到臨時落腳的地方,卻是沒有一個人出來伺候。
潘文長心下大怒,但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原來潘妻找到了事情做,去富戶家打雜,賺點工錢買鹽買糧,而女兒潘恩惠則是被彭喜接到了彭府。
並且彭喜有過仔細的交代,以後不許潘恩惠做家事,要當千金小姐般嬌養起來。
潘文長自然不敢不同意。
彭府後花院。
潘恩惠勉強擠出笑臉,與彭喜的女兒彭潔待在一起。
彭潔眼光狡黠,驀然把手中的絲帕扔到了湖水中。
立即有丫環對着潘恩惠喝斥道:“還不快去幫小姐把絲帕揀回來?”
潘恩惠猶豫了一下,終是咬着牙,用手提着裙襬下水去揀絲帕。
彭潔看到,立即彎腰揀起石頭扔到湖中,幾個丫環幫忙,於是冰冷的水花濺了潘恩惠滿身滿臉。
看到潘恩惠的狼狽模樣,彭潔拍着手咯咯嬌笑,一邊還命令幾個丫環再砸快點。
幸好絲帕扔不遠,只在湖邊。
潘恩惠吃力的伸手拿到,絲帕入掌間,傳來一陣柔滑的感覺。
什麼時候,自己也能用的起這般高檔的絲綢做帕子?
這時,幾個扔石頭的丫環叫囂着,“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真當自己是官家小姐呢!”
“不過是個窮酸丫頭罷了!”
“居然真敢和小姐平起平坐!”
“又黑又醜的毛丫頭!”
潘恩惠眼眶發酸,淚水流了下來。
彭喜待她好,讓她與彭潔姐妹相稱,卻不想彭潔根本看不起她。
第一天見面的時候,就是狠狠奚落了她一番。
讓得原本熱情歡欣想要與彭潔結交成好姐妹好朋友的潘恩惠,猶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之後彭潔一直以欺負她取樂。
等潘恩惠折回來,衣裙已經是溼了大半。
衣裙是彭喜在靈通縣時,派胡寶買回來的綢緞做的,是潘恩惠最漂亮的一件裙子,平日裡潘恩惠非常的愛惜。
這時看着衣裙,潘恩惠非常的心疼。
彭潔這時揚着下巴看到潘恩惠的表情,微微一愣。
之前她也認爲潘恩惠是又醜又難看的野丫頭,但此時,潘恩惠眉目間夾雜着輕愁,卻是多了一種惹人憐惜的嬌弱。
彭潔再仔細打量潘恩惠,才發現潘恩惠的五官居然長的很不錯。
之前是因爲太黑,而且皮膚粗糙所以把五官的優點給遮蓋了。
都說是一白遮九醜,白嫩的皮膚可以讓女孩增色。
即便五官差些,也仍然是美女一枚。
與之相反,如果皮膚粗糙黝黑,那麼除非五官長的相當的美豔,不然肯定仍然是醜女一個。
哼!
發現父親幫着找來的小姐妹漂亮,彭潔不但不高興,反而更加生氣。
因爲她自己長的實在不出衆。
於是從當天起,潘恩惠多了一件責罰,就是頂着日頭站在院中。
彭潔要讓潘恩惠一直是個又黑又醜的野丫頭!
永遠別想超過她。
直到好幾天後,彭喜見潘恩惠的皮膚一直沒有變白,心中納悶,纔是曉得了原因。
彭喜收潘恩惠爲乾女兒,根本沒有打什麼好主意。
無非是嬌養潘恩惠,給其教些禮儀,等潘恩惠皮膚變白,變漂亮了再送與人做妾,從而和上邊的官員打好關係。
潘恩惠是南方人,嬌小玲瓏,小家碧玉,五官真的是不錯。
這種小美人,在北方還是非常吃香的。
不用發愁會送不出去。
彭喜有自己的目的,自然不能任由女兒胡鬧,不過也只是把潘恩惠另作安排而已,並沒有出言責備女兒。
更別提懲罰了。